药酒中没有查出有害物质,何雨恬心口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稍稍犹豫一两分钟,决定还是听从爷爷的嘱咐,前往刘家讨要药酒。
肥胖一直影响着何老头的身体健康,作为孙女,何雨恬也希望爷爷的体重能恢复正常。
听保姆通报说何家大小姐前来拜访,刘洵十分高兴,连忙把何雨恬叫进来。
“雨恬呀,你这丫头有好长时间没过来了,最近公司经营得如何?”刘洵笑呵呵问道。
和王书妍一样,何雨恬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也曾向他学习书法。
可惜这妮子对书法没兴趣,反倒有不低的经商天赋,因此去年大学毕业,从家里借了一笔钱,自己创办公司,走上女强人之路。
没错,是借钱,而不是要钱,借的钱是要还的。
这也是刘洵最欣赏何雨恬的一点,不依赖家族,有很强的自主意识,甚至每一笔借款都有留下正规借据,连利息都标的清清楚楚。
何雨恬嘴巴很甜,笑眯眯走到老人背后,一边捏肩膀一边笑道:“托刘爷爷的福,公司勉强还能维持得下去,今年年底应该能把欠家里的钱还清。”
刘洵摇了摇头,慈祥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倔,你也是何家的一份子,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这不一样。”何雨恬抿抿嘴说道:“家里的钱长辈们辛苦赚的,与我并无多大关系,还是用自己赚的钱比较畅快。”
倒不是说何雨恬心理上抵制家族的帮助,而是她知道,一个家族远远比普通家庭复杂得多。
虽说她们这一脉是何家主脉,也就是嫡系,但并不代表可以随意使用何家资源,同时还要考虑到何家旁系。
在商业上,何雨恬有自己的野心,她不希望等到公司做大做强的那一天,眼红的人跳出来说,是依赖家族的扶持才得以成功。
因此,现在她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清楚楚,就是为了防止日后的纠纷。
“你遗传了你父亲的经商天赋,也遗传了他的倔脾气。”刘洵眼中流露出回忆的神色,靠在椅子上悠悠说道:“当初你父亲决定下海经商,你爷爷死活不肯,最后硬是闯出一片天地证明自己,我有预感,你会比你父亲更加出色。”
何雨恬曾听父亲提起过往事,何家是江南省有名的书香门第,祖辈曾当过不小的官。
自古讲究士农工商,在老一辈人眼中,商人地位低,逐利轻义,嫡系一般很少从商,何雨恬的父亲何云翔却是个例外,故而经商初期,遭到不少家人的反对。
不过随着何云翔一手创办的云翔集团发展壮大,各种反对声渐渐平息,连何老头都不再多说什么。
他也不好意思再提出异议,因为收藏古玩需要不少钱,绝大部分是儿子何云翔给的,否则凭他自己那点退休金,哪里买得起古董。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眼看快到午饭时间,刘洵起身道:“丫头,陪爷爷吃顿午饭吧,保姆新学了一种开胃粥,能养颜美容,是你们女孩子的最爱。”
何雨恬不相信什么开胃粥能养颜美容,不过老人开口了,她也没拒绝,脑子里在想着,该如何开口讨要药酒。
不多时,保姆端来开胃粥,还没放到餐桌上,沁人心脾的香气就让何雨恬眼前一亮,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在碗口。
“快趁热尝尝,这开胃粥是一个年轻人教的,对开胃有很好的功效。”
刘洵的话让何雨恬心头一动,她记得爷爷说过,那种药酒是一个叫李岩的年轻人送的,想了想问道:“该不会是那个李岩教的吧?他还送了一种药酒给您对吗?”
微微抬起头,刘洵思考了几秒,突然释然一笑:“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你爷爷叫你来要酒的,我没猜错吧?”
被识破目的,何雨恬小脸一红,低下头静静喝粥,不好意思再开口。
“何老头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竟然让一个小辈来讨酒。”刘洵调侃了一句,让保姆张阿姨把药酒拿来,倒了三分之一到另一个瓶子里。
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何雨恬更加好奇,难道这酒真有那么好,竟能让两个老人视若珍宝。
“这酒珍贵得很,李岩也只送了我一点,叫你爷爷省着点喝。”
刘洵将瓶子交给何雨恬,他本不是嗜酒之人,现在分出去这么多,却像在割他的肉,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拒绝晚辈。
做长辈的就该做好表率,总不能让小辈嘲笑自己吝啬,连一点酒都舍不得给。
不知不觉中,一大碗开胃粥已经进了何雨恬肚子里,往日为了保持身材,她从没一顿吃过这么多。
起先还担心吃不完,现在反而觉得有些不够,有种再来一碗的冲动。
只是在稀粥里加了一点果蔬,竟然能把普通的米粥变得如此美味,何雨恬舔了舔嘴唇,对李岩越发好奇。
将碗筷放到洗碗池,何雨恬笑眯眯说道:“刘爷爷,您和李岩关系如何,能否做个中间人,把他约到这里和我见个面?”
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请求,刘洵打趣笑道:“差点忘了,你这妮子也到婚嫁的年龄,李岩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虽然年纪比你小两岁,但也不算什么,要不要刘爷爷帮你做个媒?”
“哎呀,您老说些什么呢!”何雨恬最怕别人和她说这种事,羞红着脸道:“人家只是想和他谈笔生意而已。”
“谈生意?”刘洵稍显意外,旋即目光落到酒瓶子上:“你是指这种药酒?”
“没错。”何雨恬点点头,正色说道:“我爷爷说这种酒有减肥功效,他喝了几天,已经减下去四斤,我感觉这是个很大的商机。”
闻言,刘洵更加惊讶:“我也连续喝了几天,精神确实有所好转,体重倒是没多注意。”
连他也这么说,证明那种药酒是有效果的,何雨恬内心越发激动,恨不得立刻见到李岩,和他合作开发药酒。
她倒是想把配方直接买过来,不过猜到十有八九会被拒绝,如此珍贵的配方,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轻易转让。
两人交谈之际,李岩正准备掀开砂锅的盖子。
整整熬煮三个小时,满屋子都是草药的味道,熏得他连连皱眉。
用过滤勺将药渣过滤掉,剩下少许灰色的汤药,从气味上辨别,倒是和孟婆给的疗伤液差不多。
放置了二十多分钟,汤药冷却下来,残余的渣滓沉淀到砂锅底部,李岩拿勺子舀了一点到碗里。
昨天已经涂抹过一次疗伤液,胸前的伤已全部痊愈,后背还遗留有不少淤青,李岩对着镜子,将自己熬制的疗伤液涂上去。
和上次一样,也有冰冰凉凉的感觉,不过没那么明显,李岩的心顿时沉下去一些。
十分钟过去,淤青稍稍有所缓解,手摸上去依然有痛感,可见效果远不如孟婆给的疗伤液,李岩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据孟婆说,配制疗伤液,其他草药是次要的,主要在于彼岸花,她用的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而李岩用人间的代替,效果大打折扣。
“如果汤药浓一些,效果是否会有所提高?”李岩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
他当即开始尝试,点火继续熬煮疗伤液,直到砂锅里的汤药只剩下原来的一半。
先前经过三小时的小火熬煮,汤药并不多,现在更少了,全倒出来还不足小半碗。
第二次尝试,效果比刚才好了一些,但依然不如原版疗伤液,李岩不得不放弃,宣告这次实验失败。
他可以把汤药熬得更浓,但效果提升很有限,没有多大意义。
正当李岩心情沮丧时,手机铃声响起,正是刘洵打来的。
这是刘老头第一次打电话过来,李岩立即接听,两人聊了一会儿,很快他就弄明白,有人看上阴间女儿红了。
事实上,李岩不是没想过将这种酒大范围推向市场,不过只是想想罢了,可行性不是很大,除非能知道酿酒秘方。
明知达成合作的机会不大,为了不让刘老难做,李岩还是答应去一趟刘家。
挂了电话,刘洵微笑道:“李岩答应了,很快就会过来,他是我见过最具书法天赋的年轻人,我带你去看看他的作品。”
能让眼光老辣的刘老给出如此高评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何雨恬也有些好奇,李岩的书法水平究竟好到什么程度。
刘洵早已让人把李岩写的《陈情表》和《春江花月夜》裱起来,挂在书房的墙上。
看到这两幅作品,何雨恬嘴巴张得老大。
她书法水平一般,远比不上王书妍,但不代表她没鉴赏能力,能感觉的出来,李岩在书法上已登堂入室,颇具大家风范。
“难怪您和我爷爷都对他这般推崇,仅凭这一手好字,日后成就不会太低。”何雨恬由衷感叹道。
“那家伙赚钱的门路多着呢,卖了两次古董,收获将近五十万,在大学生里也算是富翁了。”
刘老哈哈一笑,不由的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和李岩差不多年纪,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毫无可比性,神色顿时黯淡许多。
何雨恬没注意老人神色的变化,她想起来前些天爷爷拿回两个古董酒杯,看样子就是从李岩手上买的。
“写得一手好书法,厨艺不弱于大酒店厨师,倒是多才多艺啊……”何雨恬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李岩,看看这家伙是否真有那么优秀。
李岩已经在路上,不过他并没直接去刘洵家,而是随便在人多的大街上转悠,因为隐约发现身后有一个可疑人物。
上次被刀疤和长毛堵在胡同里,险些阴沟里翻船,他出行就变得谨慎许多,时不时就会注意身后,没想到刚走出出租屋不久,就发现端倪。
没有大力神符护体,李岩可不敢轻易和这些混混动手,万一逼急了他们,掏出刀子捅他两刀,岂不死得冤枉。
他想过报警,可报警未必有用,马路又不是他家的,人人都可以走,凭什么说别人跟踪,又没有实际证据。
李岩是被周振峰的人盯上了,不过他不知道,在那个混混身后不远处,一个挑着水果担子的中年人也不急不缓跟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岩急得尿都快憋出来,必须想办法甩掉这个尾巴。
目光四处游离,他想到不远就是小商品街,那里最为热闹,有时挤得电动车都无法通行,是个合适的逃跑地点,决定在那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