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老乞丐

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李岩不抱有生的希望，因为流血过多，他浑身冰凉，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证明他还是一个活人。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匕首迟迟没有再次刺进身体，他不相信那个杀手会幡然悔悟，留他一条性命。

无声的对峙了一分多钟，鸭舌帽男子按捺不住，沉声说道：“躲在暗处放暗器算什么本事，有胆子站出来吗？”

暗处没有回音，只是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声音十分缓慢，可见那人走路的步频很低。

几个呼吸后，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鸭舌帽男子面前，实在难以想象，就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将硬币玩得堪比飞镖。

老人满头白发，身上衣衫褴褛，拄着一根木棍，手上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竟是一副乞丐打扮！

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在鸭舌帽男子脑海中闪过，难不成自己遇到了丐帮帮主洪七公？那不是小说中的人物吗？

艰难睁开眼，李岩也看到不远处的老人，他知道是这个老人家的出现，暂时保住他的小命。

先前一直闭着眼睛，他并没看到硬币射出的那一幕，只把老人当做一个寻常乞丐。

李岩担心老人被杀人灭口，用虚弱的声音挣扎说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为难一个老人干什么。”

鸭舌帽男子没有开口，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拼一拼。

这老乞丐看着瘦弱不堪，大半截身体都进棺材了，就算实力不俗，恐怕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所谓拳怕少壮，这么近的距离，飞镖所能带来的威胁大大降低，或许有一定胜算。

就在鸭舌帽男子准备出手试探一二时，老乞丐咳了几声，拄着木棍往前走两步，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老乞丐不想再沾血腥，你早些离去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无形之中透出一股霸气，似乎完全没把杀手放在眼里。

而且那个“再”字内涵丰富，可想而知老乞丐年轻时也不是简单角色，很可能手头沾染有不少人命。

居然被如此轻视，鸭舌帽男子脸色阴沉得可怕，将匕首握得更紧。

仿佛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老乞丐佝偻的身躯突然站直了一些，手中的木棍重重撞击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刹那间，水泥碎片四射开来，木棍生生插进水泥地面！

李岩看得真切，整个人呆住，一脸的懵逼。

这老乞丐看起来和纸片人差不多，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将其刮倒，然而刚才露的那一手简直绝了，如同武侠小说中的隐士高人！

鸭舌帽男子同样被震慑住，他不由的想象着，如果刚才那一下捅在他身上，会不会直接刺出一个大窟窿。

“难道丐帮帮主并非小说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江湖人物？”

那个荒谬的想法再一次从鸭舌帽男子脑海冒出，要不然一个顶尖高手，为何吃饱了撑的，穿着一身臭烘烘的乞丐装？

他暗暗庆幸，多亏先前够冷静，没有与这老乞丐交手，否则现在他很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

“老前辈功力深厚，我认栽了！”

丢下一句话，鸭舌帽男子果断转身离开。

把后背留给别人，这是杀手的禁忌，不过他并不担心老人会在背后偷袭，因为根本没有那必要。

以对方的实力，如果真想杀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出手。

虽说没有亲眼看着李岩死去，但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血流一地，送去医院也没有多大希望活下来，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噗！”

杀手走后不久，李岩又吐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他受的伤实在太过严重，就算现在躺在医院急救室里，也很难抢救回来。

老乞丐把他扶坐起来，后背抵靠在水泥墙，干枯的手指搭在李岩脉搏上。

几分钟后，他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皱纹更深了，摇摇头道：“不是老乞丐不救你，你伤及五脏六腑，扁鹊华佗再生也束手无策，有什么遗言说说吧。”

身上早已力竭，连说一句话都费劲，李岩艰难的抬起手臂，指了指丢在一旁的背包。

老乞丐会意，帮他把背包拿过来。

颤颤巍巍打开拉链，李岩取出小半瓶疗伤液，滴了两滴在腹部伤口，而后将剩余部分倒进嘴里。

孟婆说不管多重的伤，疗伤液都能治愈，李岩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此物上，但愿疗伤液真有孟婆说的那么厉害。

出租屋外，老园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因为屋里漆黑一片，显然李岩没在里面。

问题是，他接到情报，早在一个多小时前，李岩就从刘洵府上离开，期间去了一趟超市，买下几大袋零食，然后坐车反回出租屋。

照理说，这个时间点早就该到了，拎着那么多东西，不可能临时跑到其他地方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途中出了问题。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向来沉着冷静的老园丁也难免心慌，一连打出好几个电话，每一个都是打给福宁市赫赫有名的人物，跺跺脚地面会震三震的那种。

这一夜，整个福宁市暗流涌动，很多平时低调的势力纷纷行动，就为了找一个叫李岩的年轻人。

喝下小半瓶疗伤液，李岩的伤势得到明显改善，腹部的伤口悄然愈合，五脏六腑的内出血也随之停止。

总算捡回一条小命，想起方才的惊险，李岩依然心有余悸，幸好遇到这位霸气侧漏的老乞丐，否则难逃死劫。

见李岩气色有所好转，也不再吐血，老乞丐一头雾水，又给他把了一次脉。

比起几分钟前，李岩的脉搏强了许多，根本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应有的脉象。

猜到是那药水起的作用，老乞丐猛的瞪大眼睛，将空瓶子捡起来，放在鼻子前使劲嗅了嗅。

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老乞丐不愿相信，自己居然闻不出这是什么药水，只能确定这是中药熬制出来的。

“小伙子，能否告诉我，你刚刚喝的是何物？”老乞丐不耻下问道。

李岩随口应了一句：“是一种名为疗伤液的药水。”

“疗伤液……”

在嘴里默念一声，老乞丐更加疑惑，他走遍华夏大地，辨识无数草药秘方，但从未听过什么疗伤液，而且这名字取得也太普通了。

他哪里知道，这名字乃是大名鼎鼎的孟婆取的，她是无意中研制出疗伤液，并没太放在心上，取名字自然也很随意。

“不知这疗伤液从何处购得？”老乞丐追问道。

“这是我一位长辈历经多年研制成功的，并没在市面上公开销售。”

尽管老乞丐救了自己一命，但李岩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只好随口编了个谎话。

这世间本就有许多奇人异士，老乞丐没有怀疑，喃喃说道：“能研制出这等神药，你那位长辈可称得上是医道圣手了，老乞丐自愧不如啊！”

见识过他的厉害，李岩可不敢再将老人当成普通乞丐，连忙扶着墙摇摇晃晃站起来，深深鞠了个躬，感激说道：“多谢老爷爷搭救，救命之恩李岩永生不忘！”

老乞丐摆了摆手，弯腰拾起地上那枚硬币，轻声道：“我也没做什么，你在超市门口给我一个硬币，就当是还你这个人情了。”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随手一个善举，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李岩杵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从超市出来时，收银员妹纸找了他一个一块钱硬币，他没有放进口袋，而是给了超市门口的一个乞丐。

当时没怎么注意，老人说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