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子停到路边,周启明阔步走到算命摊前。
不等他开口说话,李半仙瞟了眼他的脸,捋着山羊胡子说道:“小伙子,你的福德宫一片灰暗,近些日子破过一笔财,老朽说的没错吧?”
周启明露出一丝惊讶,坐到椅子上点头道:“不错,今天去赌场输了不少钱,老先生可否算得出我输了多少?”
李半仙微微摇头一笑:“老朽功力有限,无法算出精确数字,只能看出个大概。”
“哦,老先生倒是说说,我今日输了多少。”周启明大有考校的意思,想看看这位李半仙的是否有真本事。
掐指算了半分钟,李半仙微笑道:“不少于四百万,我只能算出你输的钱介于四百万到五百万之间。”
这回周启明更加惊讶,虽然算得不是很精确,但算的结果确实没错。
“观先生的面相,天庭饱满,福德宫光亮,说明先生出身于富贵之家,自幼衣食无忧。”李半仙继续说道。
能看出这点很正常,周启明是开着豪车过来,在他这个年纪,有几个能靠白手起家赚到大钱买豪车,基本都是靠家里。
周启明点点头没说话,默认了对方所说,示意李半仙接着说下去。
“先生福德宫虽光亮,却有一丝黑气,而且这道黑气还有扩散的趋势。”
说到这,李半仙停下喝了口茶,欲言又止的样子。
尽管不清楚黑气代表着什么,但肯定是不好的东西,周启明眉头一皱,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问道:“你说的黑气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福德宫出现黑气,意味着你的财路出了问题,或者说是你家的财源不畅。”李半仙盯着周启明的脸,正色道:“没算错的话,先生家里的应该是经商的,近期生意遇到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不小。”
闻言,周启明表情骤然大变,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看得出来,道行着实不浅呀!
周家的财源主要就是真滋味餐厅,上次的食品安全风波险些把真滋味搞垮,至今依然一蹶不振,财路当然出现很大问题。
“老先生说的不错,我家生意近期的确不畅,可有破解之法?”周启明急忙问道。
“这个嘛……”李半仙捋着胡子,又开始装深沉。
有钱能使鬼推磨,周启明明白对方的意思,又是两张百元大钞甩出去。
看到红通通的钞票,李半仙老脸泛出笑容,不着痕迹把钱收走,笑眯眯道:“请容老朽算上一卦。”
说着,他从抽屉拿出一个龟壳,里面放有三枚铜钱,轻轻摇晃后铜钱落下。
盯着铜钱看了一小会儿,李半仙“啧啧啧”好几声,惊讶说道:“根据卦面显示,你们家遇到了很强大的对手,这个对手气运极其旺盛,短时间内要战胜他恐怕很难。”
周启明一怔,失神落魄呐呐道:“这么说是无解了?”
“那也不至于,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把路堵死。”李半仙摇头说道,脸上始终保持淡淡的微笑,一副得道高人的做派。
“还请老先生解惑!”周启明一喜,又拿出两张钞票递过去,说道:“要是我家生意能转好,一定奉上厚礼!”
“厚礼之事日后再说,暂且不提。”李半仙摆摆手,继续讲解卦面,说道:“有句话说得好,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眨了眨眼,周启明心头纳闷,问道:“算命先生也讲究上帝一说吗,你们信奉的不应该是三清?”
干咳两声,李半仙解释道:“老朽信奉的当然是三清,只是引用那句谚语的含义,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这‘其一’即为变数,眼下你们家处于下风,被对手压得死死的,但若是能另辟蹊径,有一定可能起死回生。”
周启明下意识点点头,只觉得算命先生说得很玄奥,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老朽能算出的东西就这么多了,如果先生没有其他东西要算,就请回去吧,老朽也快收摊了。”李半仙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模样说道。
回过神,周启明连忙道:“不急不急,再劳烦老先生帮我算一算,明日的财运如何。”
李半仙一脸认真注视着周启明的脸庞,片刻后说道:“就面相来看,福德宫黑气缭绕,盖住了大片光亮,但有一股光芒破晓而出,说明先生明日要发一笔意外之财。”
“意外之财……”周启明细细品着着四个字,赌博充满意外,靠赌博赢来的钱不就是意外之财吗?
压住内心的喜悦,周启明接着问道:“老先生能算得出,这笔意外之财有多少吗?”
又是掐指一算,李半仙应道:“先生出身富贵之家,这笔意外之财相对而言不是很多,但也有百万以上,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富了。”
“才百万呀……”周启明略显失望,不过转而一想,有总比没有好,多多少少能弥补一点损失,总归是好事。
心情转好,周启明问道:“老先生每天都会在这儿摆摊算命吗?”
“每周一三五出摊,其余时间概不算命,这是我家祖传规矩,且一天算卦不得超过七次,窥测天机次数太多,容易遭受天谴。”李半仙神色严肃道。
有真本事的人往往规矩也比较多,周启明可以理解,若有所思回到车上。
当晚,他回家后,把李半仙说的话和父亲周振业说了一遍,后者思索良久,倒是有一些体悟。
“爸,那个算命先生说什么变数,还说什么另辟蹊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启明不太理解问道。
“算命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那老头说的话是有一些道理。”周振业靠在沙发上,目露精光道:“穷则思变,人要懂得变通,加上那句另辟蹊径,暗指之意就是让我们摆脱餐饮行业,走新的道路,不失为一个脱困的好办法。”
周启明无比惊愕,瞪大眼睛道:“您是说投资其他行业,放弃真滋味?!”
“不错,正是此意。”周振业点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有此考虑,咱们必须承认现实,真滋味的招牌毁了,而且有假滋味和咱们对着干,很难振作起来,李岩也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与其困在这个泥潭里,不如来一招金蝉脱壳。”
从小耳濡目染,周启明有一定的商业天赋,震惊过后,他左右寻思一番,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把真滋味这个大包袱甩出去,将大笔资金回笼,完全有机会在其他行业大展拳脚,还可以摆脱李岩这个狗皮膏药。
否则对方死死盯着真滋味,甩都甩不掉,进入其他行业,李岩总不能也跟过来吧。
“爸,那咱们趁着真滋味股份还能值一点钱,尽快找个接盘侠。”周启明兴奋说道。
“不急,卖是一定要卖的,但要选好买家,其实真滋味的股份没有想象中那样廉价,还是有不少人对此感兴趣,处于观望状态。”周振业眯着眼分析道。
与此同时,李岩接到嗜血赌徒的电话,向他通报计划的进展。
“才坑了他四百多万,无法对周家伤筋动骨,想办法把坑挖的更深一些。”李岩沉声说道。
“放心,大鱼已经上钩,用不了多久就能拉上岸,再给我几天时间。”
没错,那个中年人就是李岩雇佣的嗜血赌徒,包括庄家和算命的李半仙,都是“坑周”计划中的一环。
周家资产十多亿,只要计划实施得当,能从周启明身上榨出不少油水,庄家和李半仙都能获利,嗜血赌徒没费多少口舌就说服他们。
对于这种事,赌场方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多理睬,因为赚的钱同样有赌场一份,送上门的钱干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