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大年三十越来越近,往年家里经济条件一般,过年家里很少备年货,顶多只比平常吃得丰盛一些,连新衣服也不一定买。
今年不比往昔,农历二十九,李岩带着一家人去城里大扫荡,光是给妹妹李雪买的衣服就提了好几个袋子。
离开商场时,经过一家餐厅,李岩抬头一看,居然是假滋味的分店!
“哥,听我同学说,这家餐厅的厨师懂得做御膳,就是古代皇帝贵妃吃的菜,要不咱们也进去尝尝?”李雪咽着口水说道。
张翠兰皱着眉道:“尝什么呀,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在这儿吃多贵,没必要白白浪费那个钱。”
虽说现在家里条件变好了,她依然坚持省吃俭用,能不花钱尽量少花,要不是李岩好说歹说,张翠兰也不舍得花几千块钱在服饰上。
眼看差不多到午饭点,回家做饭还得花时间,李岩笑了笑说:“这家店其实也不贵,就在这儿吃一顿,带你们尝尝御膳的味道!”
德宁县只是县城,生意比不上省城,李岩等人进去时,大厅还有几张空桌,包间全都预定出去。
李尚倒是无所谓,说道:“没包间了,咱们在大厅吃也可以。”
作为假滋味的老板,李岩很清楚里面的门道,每家门店都会预留出一两间特殊包间,平时不用于招待客人,以备应急之用。
走到柜台,李岩亮出自己的五级会员卡,这是假滋味最高的会员等级,目前只有这一张,萧初语等少数高管拿的都是四级VIP。
假滋味的会员卡大多是金色银色,柜台服务员看到紫色会员卡,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接过去。
看到卡面上“VIP5”的字样,服务员大吃一惊,急忙将卡插入卡槽,调查会员信息。
“备用的包间应该还空着吧,给我安排一间。”李岩淡淡说道。
只要是三级VIP会员,就有权利使用特殊包间,确定会员卡没问题,服务员立马去安排包间,并将消息告知经理。
“哥,我那同学说,假滋味的包间很抢手,老早就被预定光,你能弄得到?”李雪好奇问道。
李岩故作神秘嘿嘿一笑道:“你哥我有的是办法,随便找一家假滋味都能开到包间。”
旁边的一个中年大妈无意间听到,立马不爽了,对柜台服务员抗议道:“我刚刚问你,不是说没包间了吗,为什么他能开到包间?”
“阿姨您好,这位先生是我们假滋味的顶级VIP会员,拥有使用特殊包间的特权。”女服务员礼貌应道。
大妈当即掏出一张一级VIP会员卡:“我也是这儿的会员,不能享受特权?”
“您这是一级会员卡,能够享受九五折特权,而使用特殊包间需要三级以上会员资格。”服务员耐着性子解释道。
说话间,经理匆匆赶来,看到李岩急忙恭敬说道:“欢迎董事长前来视察工作,您快里面请。”
经理比服务员知道得更多,五级会员卡目前只有一张,就是在董事长李岩手中,因此他接到消息就急忙赶过来。
“董事长?”服务员和中年大妈都是一愣,包括李雪等人也是一脸惊愕。
轻咳两声,李岩微笑道:“经理误会了,我不是来视察工作,现在我就是一名普通顾客,带着家人过来吃午饭。”
得知李岩的身份,大妈立马不说话了,人家是餐厅老板,想要什么特权就有什么特权。
进了包间,李尚夫妇还没回过神,李雪则不敢置信问道:“哥,这家餐厅真是你开的?”
“我是股东之一,占股比较多,所以挂了个董事长的闲职。”李岩笑笑说道。
将菜单打开,他先点了几样招牌菜,然后把菜单递给李雪,说道:“想吃什么随便点,逛了一早上肚子早饿了。”
自己哥哥就是餐厅老板,李雪不再顾虑菜价,点了两菜一汤,再把菜单给父母。
接过菜单,张翠兰依然有些恍惚,问道:“儿呀,你不是说餐厅开在省城吗,刚刚那个餐厅经理怎么叫你董事长?”
她没有多高的文化,但也知道董事长的大致含义,和老板差不多。
“妈,我的餐厅是连锁餐厅,就像肯德基麦当劳一样,不仅省城有假滋味,其他地方也有连锁店。”李岩简单解释道。
打量着包间内精致的陈设,李尚喃喃道:“开一家这样的餐厅,得花不少钱吧?”
这家假滋味分店是真滋味改造而成,李岩估算一下,说:“大概在六七十万上下,县城的店租相对便宜一些,花不了太多钱,咱们这个包间是用来招待贵宾,布置得比较辉煌,其他包间没这么高档。”
“那你们总共开了多少家连锁店?”张翠兰问道。
兼并真滋味后,假滋味的门店全加起来将近两百四十家,这要是说出去,肯定会把父母吓一跳。
想了想,李岩模棱两可说:“我们的市场主要集中在省城,开了七八家分店。”
张翠兰微微点头:“七八家店,投资挺大的,可得好好经营,不然赔了自己的钱不说,还让其他股东蒙受损失。”
李岩哈哈一笑:“刚才小雪不是说了,假滋味不愁没生意,想订个包间都难,有机会我带你们去省城,那里的分店别说包间,连大厅都很难抢到座位。”
菜一上桌,张翠兰终于明白为何生意如此红火,虽说每样菜价格贵了点,但绝对物有所值。
菜过五味,李岩忽然感觉到一阵尿意,便去了趟厕所。
等他解决完,正准备洗手时,一个中年人步履轻浮走进来,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
干呕几声,中年人立马冲进隔间,对着马桶排山倒海般一阵狂吐,那气味甚至盖过厕所的臭味。
这毕竟是自己的餐厅,客人醉成这样,李岩担心他会一头栽进马桶里,关切问道:“没事吧大叔?”
中年人无力摆摆手,在洗手池前漱了几次口,难受程度有所降低,又洗了两把冷水脸。
李岩给他递过去一张餐巾纸,看中年人面容轮廓有些眼熟,不禁问道:“大叔,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微微抬起头,中年人注视着李岩大约五六秒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李老板,我是张兆阳,难得你还有印象。”
听到这个名字,李岩猛然记起来,自己家现在住的别墅,就是从张兆阳手中购得。
当时听那位中介所的妹纸说,张兆阳是天泉啤酒的创始人,也是德宁县本地有名的企业家,只不过近些年市场不景气,酒厂面临倒闭危机,这才卖掉别墅救急。
“张总,这才短短几个月没见,你怎么消瘦成这样?”李岩惊声问道。
比起上一次见面,张兆阳苍老了许多,也瘦了很多,看上去瘦不拉几,没剩几两肥肉,有点像瘾君子,只是没那么夸张。
拿纸巾擦了把脸,张兆阳苦笑道:“酒厂效益一日不如一日,想要挽救却无力回天,整天愁得吃不好睡不着,能不消瘦吗?”
被逼得连别墅都卖了,可见确实是走投无路,商业竞争就是如此残酷,有赢家必定有输家,李岩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转了个话题,李岩问道:“你和谁一起吃饭,怎么喝成这样?”
“和省城来的一个富商,人家看中了我的啤酒厂想要接手,只不过价格开得比较不如意,对方说我喝一瓶啤酒,他就增加十万,我刚才一口气喝了六瓶,实在喝不下去了。”张兆阳满嘴酒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