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周末,李岩终于抽出时间返回德宁县,此行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和家人短暂团聚,另一个就是检查酒厂的成果。
李尚在电话里说,啤酒和药酒酿制得都非常成功,啤酒那边已经开始装罐,不日即可推向市场。
曾经的天泉啤酒已成为历史,李岩将其改名为岩石酒业,当时做这个决定时,还遭到李志等亲戚的反对,因为天泉啤酒是本地老品牌,多多少少有些名气,若更改名字,则要重新做起。
他们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李岩要的是一家彻底属于他的酒厂,不想带有天泉啤酒的影子。
况且他也没打算靠啤酒业务赚多少利润,那一项只是附带,主要还是靠阴间女儿红。
关于假滋味啤酒供应之事,李岩已事先和萧初语沟通过,只要岩石啤酒进入市场,第一批就拉到假滋味餐厅。
看到儿子回家,张翠兰很是高兴,做了一大桌的饭菜,搞得李雪都忍不住调侃,说母亲重男轻女,往常菜样都没这么丰富。
李尚在酒厂忙到很晚才回家,李岩有些后悔,不该把酒厂的担子交给父亲,本来是想让他安享晚年,结果没享受几天又要忙碌。
吃过晚饭,李岩把脖子上的玉佩解下来:“爸,送你个玉佩,我找大师开光过,随身戴着可以消灾祛病。”
李尚愣了愣,笑道:“干嘛好端端的送我玉佩,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东西不便宜吧?”
“人家说君子如玉,提钱那就俗气了。”李岩笑了笑,把玉佩挂到李尚脖子上。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玉佩贴在胸口处,李尚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几分,浑身疲倦消失不见。
李尚不相信大师开光这类说法,只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哥,你咋不送我一块玉佩,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就不怕我生气?”李雪佯怒道。
李岩唯有苦笑:“这宝贝不太好弄,等我得到第二块就送给你,行了吧。”
把李雪糊弄过去,李岩和李尚一起前往酒厂。
途中,李岩疑惑问道:“对了爸,我给你的那瓶药酒你有坚持喝吗,怎么不见你瘦下去?”
“那种酒酒味那么浓,根本瞒不住你妈,喝了没两天就被没收了。”李尚叹气道。
“没收啦?那酒呢?”李岩惊讶问道。
“被你妈拿去做菜,还真别说,掺在鸡汤里味道很不错。”
李岩满头黑线,他收集好久才装了一小瓶,要是拿去卖,没三五万下不来,居然拿去当料酒做菜,真够奢侈的……
二人刚走到酒厂门口,就闻到里面飘散出来的酒香,李岩眼皮跳了跳,这香气也太过分了一些,幸好周围没其他住户,不然酒鬼都被引过来。
“厂里的工人都说,你这酿的是神仙喝的琼浆玉露,他们酿了十几年米酒,没见过香气这么浓郁的酒。”李尚说道。
李岩心里头暗笑,工人们还真说对了一半,这是阴间鬼神喝的酒,岂能不香醇。
父子俩肩并肩走进厂里,到了酿制阴间女儿红的厂房门口,看到两个工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四处张望。
由于天色比较黑,两个工人没看清李尚二人,只知道有人走了过来,神情越发紧张。
快步走过去,李尚沉声问道:“你俩站这儿干什么呢?”
听出是总经理的声音,两名工人浑身一哆嗦,其中一人声音打颤道:“没……没什么,就是晚饭吃得太饱,出来走动走动助消化。”
“那你们倒是走动呀,杵在这儿作甚?”李尚越发起疑。
李岩往厂房大门瞟了一眼,门口有灯,可以看得清门锁没关。
眉头一皱,李岩二话不说推开厂房大门,大步往里走去,一眼就看到正在偷酒的家伙。
偷酒被当场逮住,场面一度相当尴尬,最让李岩气愤的是,偷酒之人还是他远房亲戚,论辈分,他还得叫对方一声堂哥。
“李泽,你在干什么?!”
李尚怒喝一声,一把揪住小偷的衣领,把他往外拖。
李泽缩着脑袋说道:“叔,您先松手,我……我就是想弄几口尝尝,没有别的意思……”
“弄几口尝尝,你倒是会找借口!”
李岩拿起地上的可乐罐,里面装了大半瓶,少说有一升多,若不是被阻止,李泽肯定会把2.5升的可乐瓶装满。
“偷了这么多,你跟我说还是弄几口尝尝?!”李岩目光阴沉瞪着他。
目光闪烁几下,李泽嘴硬道:“堂弟,我真的只是想弄一些酒过过瘾,这酒实在太香了,我一个没忍住就……”
“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李岩走到门口,那两名放风的工人正想脚底抹油开溜,被他两脚踹进厂房。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李岩冰冷的目光下,二人没多想就招了:“是李泽主动找到我们,说只要帮他偷出一点米酒,就给我们一人一千块钱。”
“这是第几次了?!”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嗫嚅道:“第……第三次。”
“很好!”李岩转向李泽,冷笑道:“就为了弄点酒尝尝,你会花这么大代价?而且作案三次,胆子不小嘛!”
“堂弟,我知错了,我真知错了,每次我都只拿一小瓶,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李泽苦着脸道:“看在咱们都是亲戚的份上,这点小事就别死抓着不放行吗?”
“这点小事?看来你还没意识都自己的错误有多严重!”李岩眼中凶气浮现,指着那大半瓶阴间女儿红说道:“你知道这么多酒值多少钱吗?”
“值……值多少?”
“至少能卖出十万!”李岩朗声道。
“十万?”
在场几人无不震惊,包括李尚在内,皆是目瞪口呆,就算是真的琼浆玉露,这么点也卖不到十万的天价吧。
此时李尚终于明白,为何李岩再三强调,一定要看好米酒业务这一块,不能让其他人随便插手,原来这东西如此重要。
眯了眯眼,李岩说道:“看在堂叔的面子上,我不会把事情闹到派出所,前提是你老老实实说出一切,究竟谁指使你来偷酒?”
提到派出所,李泽双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惊慌道:“我说,我这就说!是有人出三万块,让我每隔三天取一瓶酒给他,事成之后再给我三万。”
“那人是谁,你认不认识?”李岩面无表情问道。
“不认识!”李泽头摇得和拨浪鼓差不多,说道:“我只见过他一次,而且那人戴着口罩和墨镜,根本看不清容貌,每次我都是把酒放到山上的土地庙,对方会事先把钱放在那里。”
李尚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李泽怒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们一家待你不薄,你却联合外人来偷酒,还好意思跟我提亲戚两个字!”
“叔,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当时没有多想,那人只是想要几瓶酒,没有要求我做其他坏事,所以……所以我就答应了。”李泽脸色苍白说道。
“如果只是那么简单,人家会给你几万块钱?”李岩冷冷一笑:“要是你一开始就把事情向我汇报,我至少给奖励二十万,为了那点钱,你就把酒厂出卖了,还真对得起你的良心!”
“小岩,你看这事如何处理?”李尚略显为难问道。
大家都是亲戚,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真的严惩李泽,对李泽的家人也不太好交代。
李岩黑着脸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报警就算了,这种人铁定不能再留在酒厂,把堂叔堂婶叫过来,当他们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别让亲戚们以为咱们无缘无故欺负人。”
李泽面如土色瘫到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偷了点酒,事情竟然如此严重,好不容易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没干几个月就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