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兴方便面厂门口等了十几分钟,陈艾力看到李岩的车缓缓驶来,急忙迎上去。
打开车门,李岩看了眼面厂,问道:“怎么,对方的负责人还不肯解决?”
陈艾力点点头说:“我让他们换一批货,对方不答应。”
李岩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进面厂,对一名门卫说道:“麻烦通知你们厂的负责人,就说李岩在外头等他,如果五分钟内见不到人,后果自负。”
门卫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哪里知道李岩是什么人,不过看到他开着宝马气势不凡,不敢怠慢,快步往厂子里走去。
接到门卫的通知,西装男大吃一惊,连忙返回总经理办公室。
“不好了赵总,咱们猜错了,那个姓陈的真是李岩的保镖,现在李岩本人就在厂子门口,还说五分钟负责人不出现,后果自负!”
赵姓胖子手上动作一僵,表情猛然大变,眼中闪过一道慌乱,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犹豫片刻,他咬咬牙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出去见上一见,我就不信他能把我咋地!”
李岩坐在宝马车头上,看了看手表说道:“艾力,你让情报人员好好查一查这家方便面厂的底子,这种奸商不可能没有污点,全给我查出来。”
“好的,我这就去办。”陈艾力应道。
刚过四分钟,在西装男的陪同下,赵姓胖子快步赶到大门口,朝李岩伸出右手,笑容可掬道:“李总大驾光临,让我们这小地方蓬荜生辉,鄙人是福兴方便面厂的总经理赵阳,幸会幸会!”
李岩瞟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要和对方握手的意思,淡淡说道:“赵总是吧,我的保镖在你这儿批发了一批方便面,运回去发现有一大半是发霉的,请您给个合理解释。”
被李岩当众驳回面子,赵阳脸上多多少少有点尴尬,神色不自然的把手缩回去。
“李总,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福兴面厂做生意向来以诚信为准则,从来不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怎么可能拿发霉的面卖人。”
一旁的西装男也跟着说道:“李总别听信一面之词,说不定是您的保镖临时把面掉包了,诬赖到我们头上。”
李岩眼中寒光一闪,陈艾力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一清二楚,况且这批方便面不值多少钱,掉包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似笑非笑瞥了西装男一眼,李岩冷哼道:“赵总,你手底下的人未免太没规矩,随便插嘴老板之间的谈话,这家方便面厂到底是你做主还是他做主?”
赵阳对西装男示意了一下,旋即笑道:“当然是我做主,不过方经理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我们福兴面厂做了七八年生意,一向遵纪守法诚信经营,硬要说我们把发霉的面卖给您,那绝对是冤枉。”
“冤枉?”李岩眯了眯眼,将一包方便面拆开,指着里面的发霉面饼说道:“这个面是你们厂生产的吧,你怎么解释?”
赵阳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现在山寨货这么多,有些外包装做得和真品一模一样,出现假货是非常正常的事。”
“赵总推得还真是一干二净,一句假货就想完事儿,真以为我这么好糊弄?”李岩声音越发寒冷。
察觉到李岩动怒,赵阳心头一颤,别看他表面一脸的淡定,心里其实隐隐发慌。
虽说他有个当区长的叔叔,一般的麻烦事都能完美解决,但也要分得罪的对象,如李岩这个层次的富豪,要是真的发起火来,他那个叔叔未必罩得住。
讪讪一笑,赵阳打算息事宁人,放低姿态说道:“李总,我看此事肯定存在误会,既然您急需一批方便面,那我免费送您一些,此事到此为止,您看这样行吗?”
“不必,这点钱我还是损失得起的,希望赵总能对先前说的话负责,真的是诚信经营的良心商人,否则你可能要倒大霉了。”
对着二人笑了笑,李岩返回宝马车里扬长而去,陈艾力也紧随其后离开。
“赵总,您说李岩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西装男眉头紧皱问道。
赵阳表情一阵变幻,叹气道:“这次因小失大了,赚那么点蝇头小利却得罪了李岩,看他的样子,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西装男迟疑了半分钟,提议道:“要不您把今天的事和赵区长说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儿,想必李岩会给赵区长一个面子。”
“也只能这样了。”赵阳沉着脸道。
如果事先知道这批货是李岩买的,他绝不会叫人动手脚,老老实实发货,说不定还有机会和这个大富豪搭上关系。
之前是觉得陈艾力眼生,看起来不像有多大来头,故而赵阳才打算做一次性生意,把囤积在仓库的过期货卖给他。
赵丰年是城南区的区长,离退休只剩下不到两年时间,早已失去进取心的他,只想安安稳稳干到退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接到侄子赵阳的电话时,他刚出去视察工作,得知赵阳因为一批方便面得罪了李岩,顿时心头一惊,急忙问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
对自己的叔叔,赵阳不敢隐瞒,承认是他把发霉的方便面卖给李岩,现在想补救,可李岩那边根本不给机会。
赵丰年和李岩不熟,更无任何交情可言,但他却听说过李岩人脉之广。
去年李岩订婚,加上今年结婚,都有市里的领导去酒宴捧场,据说帝都那边的公子哥都来了十几位,亲自到场给李岩祝贺。
这些公子哥没有什么职位,可一个个能量滔天,连市里的一二把手都得给他们面子。
“真不知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连那种人你也敢坑,而且就为了区区万把块钱的东西,纯粹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赵丰年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甚至顾不得身旁的秘书。
能成为区长秘书,自然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被训斥一顿,赵阳愁眉苦脸道:“当时我完全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要是知道他是李岩派去的,我哪儿敢坑他,叔你就别骂我了成不?”
“骂你几句你还不高兴了是不是?我和你说过多少回,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到鬼,你偏不听!”赵丰年看了看时间,没好气道:“行了,我这边还有工作,等处理完手头的事,看看能不能走走关系。”
挂了电话,赵阳依然心有不安,担心李岩会动用人脉资源整他。
福兴面厂看似证件齐全,不规范的地方一查一大堆,要是有监管部门上门,分分钟可能停业整顿。
“方经理,为保险起见,你通知下去,把面厂好好整顿整顿,不合格的地方都给我改了,尽可能不留把柄。”赵阳说道。
西装男明白情况特殊,当即吩咐下去,面厂暂时停业一天,来个全面大检查。
赵阳想得偏差了,李岩没打算通过监管部门入手,而是让人搜集证据,准备将福兴面厂一举打垮。
这种黑心厂商不知坑了多少人,要是不能一次性整垮,即便监管部门介入调查,有那个区长叔叔的照拂,依然能够经营下去,顶多就是罚款或者歇业几天。
福兴方便面厂开了七八年,期间不知坑过多少人,陈艾力派出的情报人员稍稍一查,各种黑料被挖出一大堆,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面厂能够存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