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生意

山族人，自己是肯定要安排的。

没了自己，让原始的山族人在这大妖遍地的世界中，怕是不出三天就得死个精光，那任务失败，自己也没法继续玩儿了，而让巽风山的这些大妖们去将山族人接来此处安置，于眼前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怒角那点小心思，林书航是看得出来的。

去盘问自己的小妖？以为彼此距离太远就不能串供？

是的，自己与蠕虫精之间的心灵感应是具有距离限制的，特别是在自己灵元不足的情况下，这样的距离限制其实卡得很死，但你架不住蠕虫精对林书航足够了解。

此前早还在封印之地，从银狈王处得知自己有机会冒充天神族时，林书航就已经与它谈到过流浪此界时，遇到妖族遇到危险时，怕只有冒充天神一族才能避过诸多祸事之举。

而林书航被青鸢抓走，既满足妖族也满足危险的条件，蠕虫精又并未被传送回现代，那林书航自然是还没死，冒充天神一族的准备，大概率就能排得上用场了。

同时，它知道林书航肯定会回来找它与山族，而若主人冒充天神，那说不定同来的就还有其他妖族，这还不得赶紧先给山族人洗个脑、备个案？

而林书航对寒武人有多了解，蠕虫精其实就一样有多了解，都跟自己一样知道且见过寒武人的飞碟科技，从银狈王口里听说过天神族的故事，且都与自己一样，对寒武人的名字仅仅只知道‘盘古’一个。

因果这东西，对现在的林书航来说早已吃透，至少表面理论是已经吃透了，那种量子纠葛与心灵感应差不多是同一回事。

在自己与蠕虫精本身就具备这种量子纠葛的基础上，即便自己现在无法操作，可双方掌握着同样的资料，所以，它编的故事，其实跟林书航编的故事必然是完全一致的，哪怕是一些细微的细节处，也会被那看不见摸不著的量子纠缠，影响着双方的心境与应变，将彼此的答案给完全吻合起来。

这种事儿，不叫巧合，而叫必然。

一句话，蠕虫精办事，林书航放心。

如此既可让怒角等妖族对自己更加信任，同时也能将山族暂时从危机中拯救出来，让他们在这巽风山上好好修行一段时间，拿着这巽风山的各种资源来培养人族自己的实力，何乐而不为？至于说时间太长会被拆穿什么的，那就是靠自己把控了，只要抢在被拆穿之前，带着山族人离开这是非之地便好。

当然，即便真出了点什么意外，那也大不了只是推倒重来，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再进来这场景就会顺畅多了，各种串供必然会严丝合缝。

但不管怎么说，在被彻底拆穿之前，这巽风山都必然是人族避风的最佳港湾。

指派走了怒角，青鸢由于识路，也被叫了去。

林书航与那玉宝娘娘闲聊了一会儿，这女妖被呵斥一通后，穿着上顿时收敛了不少，摇身一变，换了身看起来干净简洁的衣服，说话时恭恭敬敬，倒是又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山族人，人族，也就是那些妖怪口中的‘猴子’，在这个时代原来并非是毫无名气的，甚至还可以说名气相当大。

当然，并不是什么牛逼的名声，而是出自类似野史八卦的趣闻。

传闻中，当初天神族的一位老祖级人物去六百七十二号封印之地‘收割生命之力’，只因往那山中随口吐了口痰，被那山中野猴误食，进而珠胎暗结，居然生下了一窝形似天神外形的新品种猴子，自称为‘山’族。

这些山族拥有天神的外貌，却无天神的智慧与力量，即便在弱小的封印之地也属于被欺压的对象，还是天神一族见其长得有趣，常常捉取去做各种实验，担心其灭绝而多加照顾，甚至不惜亲自出手灭了那封印之地好几只大妖，这才让这些弱小的猴子在六百七十二号封印之地慢慢的繁衍了下来。

一个受到天神族另眼相待的‘试验品’，且长得还与天神十分相似。

相传在那常有天神入驻、万妖圣地的钟山，便有这类形似天神的猴子，是被天神们带过去当作奴仆来用的，谓之曰‘神奴’，最是听话温顺，擅长揣摩主人之意，是为奴隶中的极品，远胜过那些笨手笨脚的小妖。

如此极品种族，名气能不大吗？

“那山族奴隶，在地下黑市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十万上品灵石，最是昂贵不过，且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除非称宗作祖以上级别的妖尊大人，等闲妖族抱着再多灵石都没资格买呢。”那玉宝娘娘遗憾的说道：“听说这山族奴隶极其脆弱，既容易夭折，也难以繁衍，许多妖尊大人想尽办法也无法让他们在外界繁衍后代，除了这六百七十二号封印之地……可惜如今六百七十二号封印之地被毁，这山族的根算是断了，除了盘古大人救出来这批外，以后再想要找个山族奴隶，怕是千难万难……不过……”

她笑了起来，讨好的说道：“既是绝后，那盘古大人救出来这批可就值钱了呢，物以稀为贵嘛，屯上一屯，怕黑市上的价格会翻上十倍甚至百倍不止。”

林书航却是听得暗暗皱眉。

寒武人收割生命之力应该是为了启动因果模拟器才对，怎么将这人族拿去培养成了什么所谓的‘奴隶’？人族这命运可真是……

此外，除了六百七十二号封印之地外，人族在外界的繁衍很困难？这又是何故？

既然是本身具有价值，又有妖族和寒武人愿意培养，那无法繁衍必然不会是因为自身的弱小。

要么是那些寒武人和妖族高层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毕竟奇货才可居嘛。

否则，那就是六百七十二号封印之地当真有什么特殊之处？

要这么说起来，六百七十二号封印之地确实是有够特殊的，那毕竟是未来的林家沟，与自己与整个人族都有着千丝万缕因果线关系的特殊场所。

看来等自己彻底恢复实力后，还真得回去看看，在这人族因果诞生最初的地方，看看那林家沟到底是有什么古怪才行。

…………

妖族办事，特别是为天神一族办事，那可绝对称得上一声高效中的高效。

林书航入住这天神宫不过只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而等得怒角将山族人和蠕虫精一股脑的带回来时，也不过才只是下午六点左右而已。

当空中那道金翎掠过，那是怒角的法器‘迦楼金翎’。

只一眼，林书航便能看出不少端倪。

这妖族的所谓法器，与人族后来的仙道法器可不太一样，并非是什么炼器术锻造之物，而大多是某些厉害妖族的毛发、器官、骨头之类，具备那些妖族本身的法则神通，交给后辈自然运用而已。

看其遁态，这迦楼金翎的遁法，倒有点像是自己学过的纵地金光，都同属光系法则，原理相同，只不过这金翎具备极强的神通，可以载人载物……倒是看得林书航动起了小心思。

这玩意是巽风山首领迦楼的羽毛？要不要考虑等这迦楼回山时，自己去骗上几根儿？

要知道，对人族仙人来说，飞行不难，但载人载物负重却是真的难，至少在自己恢复天仙境界以前，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就算维度传送也不靠谱，维度传送的限制太多了，真空环境，凡人进去，需要你用灵元保护，分心不说，你能保护几个？

所以林书航其实很少等人穿梭维度世界，且若是在战斗中的话也根本无用，毕竟能做你对手的，必然也懂得维度穿梭……

但见那金光一纵，一大群山族人已出现在了宽敞的尊华殿前。

山、树、工等人此时的腿还微微有些发颤，他们何曾在如此高空中飞行过？只觉这世事之神奇莫过于此，从那高空中往下看时，也让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恐高症由此诞生。

看到前方林书航走了出来，一群人终于是突然有了力气一般，朝着林书航的方向跪拜了下去。

“盘古大人！”

一听他们开口，林书航就知道蠕虫精已经提前教过他们该怎么说话了。

再一看旁边，怒角的脸上满是笑容，蠕虫精与他并肩而立，居然相谈甚欢的样子。

此时怒角的眼中已经没有此前的诸多质疑了，何止是没有质疑？只这短短一两个时辰，它已经是被天神大人麾下的这只小小蠕虫给彻底折服了。

虽然妖气稀薄、实力弱小，可境界却是实打实的大妖，这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化形术，都能看得出来。

而且同样身为大妖，这位蠕虫兄的眼界之非凡广阔，那则更是让怒角惊为天人。

毕竟只是个大妖，相比起盘古大人，当然是更容易沟通，话也会更多一些。

于是上至天神世界，下至凡尘百态乃至妖界未来，甚至就连最简简单单的一个‘天神化形术’，这位蠕虫兄都是深谙其道，化形出来的天神模样，还真就是比它怒角更能抓得住精髓、更帅气、更好看一些！

而等多聊得几句，听蠕虫兄说起天神族的各种细节时，怒角就连原本打算要问的那些话，都已经彻底问不出口了。

什么不用牲畜就能跑得飞快的车子、不用妖气灵力就能飞上天的法宝，还有那居然有半截能插入云峰、足足上百层的高楼！

怒角震撼了，那得要什么样的树木，才能将楼房修到天上去都不倒？难怪说巽风山那七八层的尊华殿不能让盘古大人为之动容，人家上百层高的都见过，你这七八层高的，动什么容啊？说不定盘古大人当时心里还在嫌弃这小地方没拿得出手的东西呢！

还有蠕虫兄说的那些什么域外文明，什么古一、灭霸、多玛姆，什么多元宇宙、生命法庭；

一听就很厉害的样子，据说那是连天神一族都会感觉头疼、不敢招惹的存在……

怒角还多了个心眼，特意反复问了一些细节，可蠕虫兄每次说来却都是如数家珍，丝丝入扣，浑然没有半点破绽。

怒角很快就能肯定，这些东西可真不是能随便编出来的。

它是彻底的叹服了，叹服于天神一族世界的多姿多彩与繁华，也叹服于蠕虫兄的见多识广与智慧。

坦白说，别看蠕虫兄只是一个服侍天神族的下人，可若是有机会让怒角现在选，它宁可是自己去当这个服侍人的下人，而把它自己这巽风山大总管之位让给蠕虫兄也行啊！

“盘古大人！”

怒角恭恭敬敬的冲林书航行礼，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此前的猜忌与怀疑，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崇敬与恭顺。

“山族已经带到，待盘古大人清点之后，我可押送他们去风牢，保证万无一失。”

“谁说要把他们关进监牢？”林书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说过了，这批山族人十分特殊，非阶下之囚！”

怒角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暗道自己大意。

坦白说，林书航有所不知的是，当怒角知道他从封印之地带出来的是一群山族人时，怒角对他的质疑其实就已经很小了，出发前打算的要去盘问蠕虫精也不过只是再加道保险而已。

此前他为什么质疑？除了林书航身上的诸多细节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事先没有接到天神一族的通知。

六百七十二号封印之地是巽风山管辖范围内的，他们是要对之负责的，比如平时要注意不能让一些强大的妖族偷溜进去，以免破坏封印之地的生态，真要有偷溜进去的，那巽风山得负责出手抓回来，毕竟是让它们负责此地，自然有通过那幻阵进出封印之地的许可和权限。

所以每次天神一族下界来收割时，往往都会通知管辖地一声，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可这次却事先没有半点风声，怒角就是想不怀疑都难。

可如果盘古大人是去特选里面的山族，那就能理解了……山族是什么？放在妖族世界，山族就是黑市上的硬通货啊，行走的灵石，还是有价无市那种。

天神族与妖族之间除了正常的上贡外，底下其实也是有许多贸易往来的，特别是天神族对灵石的需求，几乎是无穷无尽，再多都不够的感觉，偶尔就常会有天神下界来‘打秋风’的，各地搜刮一点，但哪有人家盘古大人这样，直接‘收菜’山族来得痛快？

动机、行为目的，所有的一切都合理，怒角自然就不会再过多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