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叛族之罪

对知道这事的妖族来说，修复太昊之域什么的，那是连拥有那么多无敌法宝、拥有那么多圣境的寒武人，努力了足足数万年都没能做到的事，甚至，连寒武人都不敢这样想。

可却被那盘古天神平平道来，就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如同吃饭喝水般轻松的小事一样，这简直就是……难以想象。

“想要完成这件事非一人之功，你的妹妹女娲是其中重要一环，而你，”林书航微笑着看向伏羲：“则是另一环。”

“我？”伏羲仍处于震撼中，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女娲，却见妹妹却是一脸的平静，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一样。

造化术可以修复太昊之域，这是林书航已经告诉过她的，这也是唯一可以掣肘寒武人，让寒武人不敢再在太昊之域轻易大打出手的必要条件，只有先满足这个条件之后，人族和妖族才能在寒武人不敢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完成夹缝求生、完成最后的蜕变和发展，直到成长为足以与至圣境以下寒武人战力平衡，甚至是超越的程度。

到了那一步，至圣境不敢在太昊之域恢复期间出手，两族才将拥有把寒武人赶走的机会，至于说等到万年之后太昊之域彻底恢复，寒武人的至圣回来亲自对两族出手那就已经是后话了。

女娲深知这一点，也深知师尊的谋算与计划，看到兄长那疑惑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缓缓冲她兄长点了点头，仿佛在示意对方此言不虚。

“……女娲可修复这片太昊之域，而你，则要学习更多，要拥有与寒武人正面抗衡的实力，但那至少需要你先达到你父圣烛九阴的层次，若在那之前就贸然去找寒武人，不过是妄送性命罢了。”

伏羲已大致听懂，只是惊疑不定，毕竟这所有消息都来的太突然、太具有冲击性和颠覆性了。

“可，为什么是我呢？”它问：“妖界比我伏羲更有天赋者不计其数，便是我身边的太一，似我这般年纪时，修为也远在我此刻之上，我不过是有个圣子的身份……”

“知道五百年前你们为什么会败吗？”林书航打断了它。

周围微微一静，显然没人能给出这个答案，只能听盘古大人讲。

“因为妖族的修行体系有问题。”林书航缓缓说来：“便光是这吸收灵石一事，弊端极多，修行速度虽快，但却很大的限制了你们的上限，你看看如今的妖界，妖神妖尊可是真不少，但有几位妖圣？而能真正突破境界，以证道法则成圣的，更是只有你的父圣烛九阴一个而已。”

“这还只是说灵石修行这一种方法，事实上，妖族的修行体系有许多都有问题，也并不完善，看似门槛低、推广大，可越是低门槛也就意味着越难突破自我的极限，所以妖族不可能拥有太多的圣境，都是拜妖族的修行体系所致。”

这还真不是林书航随口瞎掰，这些日子在巽风山，他对妖族修行的了解和研究已经算是十分深入了，对比人族的修行方法而言，门槛虽低、上手虽然容易，但确是也是上限同样低，后劲儿不足。

看看后世人族仙界的圣境与金仙比例，那是远远超越这个时代妖族的，甚至就连金仙、天仙这些第一层次的，也都比现在妖族的妖尊妖神要多得多，显然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人族整体的潜力更大，更多的，还是拜玄门正宗的修行法所致。

“你所说的太一也好，眼前这两位妖尊也罢，实力虽比你现在更强，但上限却注定比你更低。”

“你在梦中所见的河洛图书显然并非妄想，神龟托梦也绝不会无的放矢，你是天选之辈，六十四卦的变化极多，乃至可演变这整个世界，等你研究到极致时，自能衍生出一门全新的修行体系来，这套体系将完全脱离于妖族现有的修行体系之外，只有当它彻底推广开时，妖族与山族，才将真正拥有改变这个世界、赶走寒武人的可能！”

不得不说刚拿到的宗师称号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此时此刻的林书航，自身虽然仍旧还只是此前的九阶武王境界，但所说的每一句话，隐隐间却都已经有了一种大道加持。

那既有来自模拟器的、来自宗师称号的一种系统助力，也有他自身完成讲道之后的那种思想升华。

总之，即便他只是随随便便说上几句，也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的静下心来聆听，且会很容易进入他所描述的世界和传达的思想中。

系统福利……

“六十四卦……”伏羲此时便已不由自主的被林书航描绘的一切所吸引，忍不住去分析那种可能，想象那种极限，可别说以六十四卦推演万物了，便光是此前盘古讲道时，它所领悟到的六十四卦如今都还不够完整，许多地方都是错漏，只是搭建了一个最基本的模型，用以组成卦阵而已，距离所谓的演化万物那真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那更是让它难以想象的境界：“那样的境界，或许穷其都很难到达。”

“能感受到难度，至少证明你已经入门。”林书航笑了笑：“你有天赋，我便可引你入门，唯有当你真正达到了你父圣的境界，当你真正领悟了六十四卦时，你才有和寒武人叫板的资格。”

“可是……”伏羲显然已经意动，但还在挣扎：“父圣正在天神山与寒武人作战，如今胜败未明、死活未知，若不为父圣做点什么，岂不是妄为圣子？”

林书航微笑道：“可你现在所做这些，对烛九阴又有什么帮助呢？天神山的战斗不是你所能插手与涉足的领域，也并不会由你们的胜败而决定。”

“可我等在此间所做之事，以父圣之能，即便亿万里之外也能目睹，自能给予父圣精神上的助力，说不定也能让寒武人心浮气躁。”

“你会因为家门口有两窝蚂蚁打架而心烦意乱吗？寒武人也不会，它们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至于烛九阴，你不会真的认为看到自己子女去送死，它会感到欣慰与鼓励吧？它只会烦躁，甚至因此而露出被寒武人抓住的致命破绽。”

说到这里，林书航顿了顿，不再继续深入这话题，而是转而说道：“不周山已经盯上了这里，迟早必派兵来围剿，有相柳在，辅以寒武人的法宝，妖界如今无可匹敌，你们不管是以巽风山为根基，亦或是选择别处，只要对抗不周山，必败无疑，只会坑了追随你的数百万妖族。”

“等此事毕，不论你们如何选择，我都不会继续留在这是非之地，将带山族人与女娲一起寻一隐蔽修行之所，等得修为大成时，方才是对抗寒武人之机。”林书航看了看伏羲，也看了看旁边的迦楼和黑风老妖等傲来地界妖神：“愿意追随我去的，自然欢迎，我必竭尽所能，助你等成就一番以前不敢想象的境界。”

迦楼和黑风老妖听得后背冷汗直冒，这才发现被盘古大人忽悠了，原来盘古大人压根儿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带着大家与不周山抗衡，而是做好了开溜的准备，之所以留在这里对抗孔宣等，不过只是为了等这个所谓的‘天选之妖’伏羲而已。

而现在的巽风山已经被打上了背叛妖界的名头，若是没有了盘古，还谈什么去对抗不周山？就算是跟着伏羲这帮大荒妖族也显然没前途，盘古大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死路一条！

那大家剩下的选择似乎真的就已经只有一个了。

“我愿散尽巽风山妖众，只身追随盘古大人！”迦楼率先表态。

盘古的能耐它已经见识过了，而今日讲道所展露的那种圣境，则更是它以前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峰，坦白说，即便巽风山没有危险，可若能追随这样的一位强者，那对迦楼而言也绝对是天大的机缘，不容错过。

“我等也愿如此！”黑风老妖等也随即表态。

林书航微微一笑，与这帮家伙相处的时间久了，对它们已经颇为了解，好好折腾一下，因材施教，就是一个不错的班底。

那边伏羲却还在迟疑，一统妖界、精神上驰援父圣，所有这些都是它这几个月来心心念念的事情，突然间要它决定放弃，终究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但盘古适才所说的那些话却都是正理，让伏羲无法反驳，倘若自己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反而给父圣带去困扰，让父圣在大战时分心，那就真的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何况……达到父圣的境界，乃至超越？还有，开辟出一条完全有别于妖族修行体系的道路，成就更多的圣境以对抗寒武人，这样的事真的有可能吗？

这样的想法，光是想想都让它感觉头皮发麻，既忐忑、怀疑，又兴奋、激动。

直到女娲开口唤道：“兄长。”

伏羲此时方才从那走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随即便听旁边的句芒叹了口气，说道：“圣子，虽有不愿，但不得不说，盘古大人所言有理……若果真是时机还未到，强求一份儿理想，不若留待有用之身等待时机。”

“圣王若败，寒武人必会大肆追杀你，到时这天下间，或许真只有似盘古大人这样的圣境方能藏得住你，届时你潜心修行，我等亦会回大荒中等待，等你修行有成振臂一呼时，我大荒妖族必群起响应，助你终成大业！”

圣王会败，这其实是大概率的事件，伏羲太清楚这一点了，它与父圣之间有着独有的感应，虽然距离太远了无法交流，但能大概感受到父圣的状态，而最近两个月来，父圣的状态都是每况愈下，即便如今仍旧还用它的吞星食月、改天换日之术遮蔽住天神山，但那已是强弩之末、无以为继了。

这也是伏羲迫不及待想要动手统一妖界的原因，正如它刚才告诉林书航那样，它只是想让妖族还有一次最后的体面和自由，完成父圣这一毕生的心愿，可现在……

“……”伏羲深吸口气，在林书航身前猛然跪倒下来：“伏羲愿追随盘古大人潜心修行，等待时机，推翻寒武暴政，成就我妖族的自由！”

这结果，大概只有林书航是提前就能预测到的，对了解伏羲为人的女娲等妖族来说，能看到它都有改变想法的一天，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兄长，还叫大人呢？”女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笑着提点她兄长道：“该改口叫师尊了。”

伏羲猛然醒悟，叩首道：“盘古师尊在上，请受伏羲徒儿一拜！”

【一次性通关任务3：找到伏羲与女娲，收为弟子，传授仙界玄法与造化之术，构建人族仙界蓝图（完成度70%）】

任务三的完成度又涨了一大截，伏羲与女娲都已经拜师，剩下的就只是传授法术以及它们自己的修行领悟了。

林书航笑着伸手扶起它，还未来得及说话，突见得半空中有一道强光一闪！

此时可是大白天，天气状况不错，艳阳高照，空中等闲的光芒根本就不可能遮盖过阳光才对，可在刚才那一瞬间，那突然闪耀的强光却似乎连太阳的光辉都被其遮掩了，巽风山不少小妖甚至被那瞬间刺眼的光芒给刺得嚎叫不已。

“不周山的妖族？！”迦楼等顿时大惊。

“不，是父圣！”伏羲却是猛然站了起来，神色大变，抬头看向天空中的远方，表情逐渐变得痛苦：“父、父圣败了！”

众妖都是为之一震，烛九阴一直以来都是妖界的定海神针，也是妖族心目中唯一的‘真神’，在妖族的眼里，烛九阴大人是无敌的，即便是寒武人，也不敢对烛九阴大人无礼，甚至有不少妖族还认为当年若不是烛九阴大人主动投靠，那恐怕神战最后的胜负还未可知。

可现在……

所有妖族都忍不住顺着伏羲的目光朝那方向看去，只见在天空的极远之处，能看到有一团巨大的光芒炸裂开，闪耀得好似天空中同时出现了两个太阳一样，甚至将原本太阳的光芒都遮掩了下去。

这强光和‘两个太阳的异象’持续了足足有半分钟之久，随即才看到那光芒缓缓暗淡，最终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