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宽阔的官道上空无一人,都是被这闷热的天气吓回了家里,寂寥寥的马路上只有几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安着弹簧似的蹦来蹦去。
不到片刻,路边拐角便传来一匹马儿“哒哒哒”的马蹄声,沉重而又缓慢,似乎这马儿也被这闷热的天气烤的有些难受,行走在官道之上,一蹄一蹄踏下去,甚至能看到一缕缕青烟。
那马上的主人也是耷拉着脑袋,一头红色长被紧紧束起,手中一把折扇不停的挥舞,但似乎越扇越热,只见她浑身大汗淋漓,不住的唉声叹气,时不时的眯着狐狸细眼仰头看天,低声咕哝几句:“这鬼天气,也太烧人了吧……”
那红女子正是严火儿,自从那日逃出奈良城之后,便往东走小路狂奔了二十里,终于看到了助她逃狱那人所说的山头凉亭,在那里等了不止一个时辰,却始终没有看见所谓的接应的人,严火儿无奈,只能放弃等待,但孤身一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七人同行,如今却只剩下一人,云星哥哥、冷锋和蓝老板不知所踪,姚堂主和无情哥哥又不知生死,那个大妖精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该怎么办?
哎……还是去找云星哥哥吧……
严火儿一路东行,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地点,只是边游览风光边打听消息,后来源赖朝在各个镇子贴出通缉告示之后,连镇子里都去不得了,她那一头飘逸的红色长太惹人注目了,一不小心便会惹祸上身,她只能走小路,住村子,这样也好,山水田园风光大都在僻静农村,这也符合她游山玩水的目的。
这一路东游坐船买马,行了一月有余。一天严火儿又坐船出海,站在船头轻舒莲臂眺目远望,只见在海天连接之际,一道洁白的雪山高耸入云,周围云雾缭绕,煞是美丽。
严火儿自然按捺不住性子,问那渔夫道:“前面那雪山好漂亮,可是仙人所在?”
那渔夫听得此言,急忙虔诚的对着雪山处双手合十低头祷告,随后便解释道:“这是我们东瀛的圣山,名为富士山,相传很久以前,有八岐大蛇盘踞在富士山,但后来被第六天魔王手持村正刀砍死在山腹内,后来便成为了我们东瀛人朝拜的圣地,是我们东瀛的骄傲和象征。”
严火儿倒是不关心这些古老传说,随便一听便急忙问道:“那我该如何去富士山?”
“坐船是去不了的,你只能上岸沿海边城镇走大路向北,到了静冈镇,便能去富士山了。”那渔夫解释了一番。
“好好好,我们这便下船吧!”严火儿说着便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渔夫也很是高兴,毕竟天朝大人能游览我东瀛风光,也是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很快,船便靠了岸,严火儿付与船钱之后,便急忙乔装打扮一番,用纱巾将头裹了起来,到一小镇里买了一匹健马,骑上马儿便往富士山方向跑去。
第一天,严火儿还很是兴奋,炎热的天气也阻挡不了她的满腔热情。
第二天,火儿的心渐渐的沉淀下来,不过,还是有一丝丝期待。
第三天,火儿便失去了前进的欲望,此时正是七月伏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严火儿每日都是汗流浃背,坐在马上小屁股都能湿了一圈,很是尴尬烦恼。严火儿终于想起了古人们说的一句话,真的是太对了。
望山跑死马啊……
……
火儿仍在不停的赶往富士山,准备好好欣赏一番风光美景,心中早已经完全遗忘了他的云星哥哥。
而她的云星哥哥,我们的严大教主,此时还在这黑乎乎的囚笼里叫爹骂娘呢。
“咕隆隆隆……”一阵物体滚动的声响惊醒了正在呼呼大睡的严云星,严云星感觉到身旁掉落下来的圆乎乎的东西,头也不抬,摸都懒得摸一下。
“草尼玛的能不能换个吃的啊,狗也每天能换着吃各种新鲜的屎,劳资尼玛天天给喂大馒头,草泥马的你家里是不是只种小麦啊!”黑暗中严云星张口大骂,却无人回应。
严云星在这里已经被关了两个多月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也就罢了,一个人的孤独也就算了,最令他气愤的是,他已经连续的吃了两个月的馒头了,现在只要摸到馒头就一阵阵的恶心。
好在每天还有水供应,只是限时段的在角落那个凹槽处有一滴滴水落下来,每次只能伸手接一点点,算是给自己润润喉咙。
严云星两个月以来,也没有多长时间下线,只是每日除了睡觉就是练功,顺便还摸索一下这个囚笼的每面光滑墙壁,虽然没有摸索到机关,但他还是在这个囚笼中心底部现了一个小洞,严云星猜测这应该是供犯人解决生理问题的小茅厕,而正对着小洞的囚笼最顶部有一个一人宽的大洞,显然这个洞就是整个囚笼的入口,但那个洞只有一只手那么深,里面也都是光滑的墙壁,严云星试着用了内力强行破开,但没有丝毫作用,很明显是外部被人上了机关。后来他也就不再挣扎了,渐渐的习惯了这种黑暗的幽闭空间,内心深处的恐惧也随着时间的消磨越来越淡,严云星也就释然了,与其每日唉声叹气,还不如多练练功,提升实力,万一有一天自己出去,也好找这个关他的人实现他打五折折磨他并且千刀万剐的诺言。
这一日,严云星正在闭目运功,连续两个月的积累,他的《五毒心法》就要提升至第四层“化气篇”,此时练到关键时刻,只见他周身黑白两道气息环绕,浑身内力舒展外释蔓延到了整个囚笼,竟是前所未有的一次爆将内力外释达到了顶峰,也幸亏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生物,不然就算是有个蚂蚁蝼虫,恐怕也瞬间就得被这膨胀的内力圈碾成一滩血水。
然而严云星的好运似乎从杀掉井田真夕之后就再也没有降临过,就在他练到要紧之处,囚笼顶部那一个大洞却是突然被人打开,久违的光明瞬间便洒向了牢内,严云星虽然听到了动静,但苦于功法未成,不能立刻起身逃脱,此时强行阻断,一来怕是未来再也没有晋升的机会,二来也是怕走火入魔变成一个傻子。此时严云星心里一阵叫苦不迭,后悔的直骂娘。尼玛的!什么时候不能开?偏偏要在劳资提升功法境界的时候开?我草尼全家祖宗的十八代!
这片洒进来的白光持续了没多久,那个大洞却忽然扔下来一个人,一个脑袋趴在洞口仔细的向下瞧了一眼,依稀看到严云星盘膝打坐的身影,便又再次关上了洞口机关。
……
一片幽暗的洞穴谷底,立着四个蒙着黑面的东瀛大汉,这四人身前同样站立着一个身穿华服的蒙面男子。
“大人,之前那个人还活着!”其中一个大汉恭敬的报告了牢内的情况。
“嗯……知道了。”那人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刀磨在纱布上一般难听。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那人话还没说完,却忽然七窍流血瞬间倒在了地上。
“有敌人!”其他三名蒙面手下急忙拔出倭刀戒备起了周围。
“不是敌人,他是中毒了……”
“大人!怎么会?”手下人有些不解,哪里来的毒?
“源大人通缉要犯的画像你们也看过了,如果当时我没记错的话,铁牢内那人的模样就是天朝通缉要犯之一,五毒教教主严云星,谁让他刚才探了一下脑袋,呵呵……”那沙哑男子丝毫不在意手下的死亡,无所谓的轻声说道。
“大人!不是您要他去的吗……”其中有一位蒙面手下很是耿直。
“嗯,呵呵……你知道的太多了。”那沙哑男子说罢便挥手一刀,只见那人脖子上瞬间鲜血狂涌,很快那人便捂着脖子瞪着双眼支支吾吾的倒在了地上。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另两名手下丝毫不在意他们大人的血腥手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唔……先把他们二人好好养着,我有大用!”
“可是源大人那边……天朝人好像很着急要处理这个要犯。”
“不急不急……嘿嘿嘿,你们不说,有谁会知道这里关着两个人?”那蒙面男子阴笑着挥手又是两刀,瞬间便又倒下两具尸体。
“呼……”蒙面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在那两具尸体上擦了擦刀身一丝血迹,转而似乎有些歉意的阴笑道:“我‘天外计划’绝不能有任何一丝破绽漏洞,你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待我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家人的……嘿嘿嘿……”
……
富士山下,一座小镇外。
一人一马慢慢悠悠的来到镇子口,严火儿眯着眼看着头顶横匾上三个大字,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走了这么久,望山跑死马,还好还好,马儿没死,静冈镇也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