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带着你的期盼,带着大家的希望,一直,走下去吧。
寒风忽落,吹散点点思绪。
……
当火儿与陆游行至望山桥时,穆焱几人的战斗仍在激烈的进行中,呼延斐一见二人从背后冒出,喘着粗气兴奋的大喊道:“颜兄,快来帮我揍他们!”
火儿笑了笑,同样朝着他喊道:“你和穆将军再坚持片刻,找你的人马上就来了。”
呼延斐听此一言,稍微愣了愣神,问道:“找我的人?可是军队的人?”
火儿点了点头道:“大概是吧。”
“哈哈哈……”呼延斐听此一言,开怀大笑,将手中画戟猛地向前一甩,高小虎随身躲过,不知是何意,却见呼延斐发了疯似的边笑边跳,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做挑衅,趾高气昂的大笑道:“哈哈哈……来打我呀,你们倒是来打我呀,诶嘿嘿嘿……你们敢吗?哈哈哈……”
王彪看呼延斐如此嚣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手紧握钢枪便要冲上去戳死他,却不想苏堤道南突然亮起一片火光,随之而来的便是“砰砰砰”一阵阵齐刷刷的脚步声,王彪实在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出格的事,只能咬了咬牙,将钢枪猛地一甩,一把插进了地里。
具彬、高小虎二人相继扔掉了手中兵器,火儿看了一眼身后亮光,随即对呼延斐说道:“少将军,我们的战斗还没开始,这里就交给你了,颜某先在这里……”
“诶……”呼延斐不待火儿说完,抬手打断道,“颜兄千万别说谢,不然就是瞧不起我,你们放心去吧,这群人我来看着。”
“好!”火儿与陆游朝着呼延斐、穆焱微一抱拳,便跃过了望山桥,急速往北奔去。
呼延斐目送着二人离去,此时苏堤南的大部队也终于姗姗来迟。
领头众位军官,见到呼延斐几人,皆是跃下马来,冲着呼延斐抱拳齐呼道:
“不知少将军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还望少将军宽恕!”
“免礼免礼!”呼延斐急忙上前两步,双手虚扶着领头那位军官的手臂,一脸亲切的笑道:“骅将军有劳了。”
这位军官正是杭州副城主,杭州护城军统领骅骈,他叙礼毕,看着眼前这位略显青涩的少年,老怀欣慰的笑道:“一别多年,少将军都长这般高了,而属下却已垂垂老矣。”
“哈哈哈……骅将军可一点都不老啊,我刚来杭州可听说了,骅将军到现在都能日食斗米,夜御十女啊!”
“哪个王八蛋放的屁!”骅骈一听竟然有人敢污蔑自己,大骂了一句,循着火光望去,却是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熟悉身影。
“你……你是穆老弟?”骅骈一脸的不可思议,脑海中霎时间如浮光掠影般,想起了在飞骑军一位位故人,一件件往事,那位受人尊敬的天才将军,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却渐渐超越了自己的热血青年,那一群曾一起血战边关的老兄弟。
“是我,骅老哥。”穆焱转身,虎目含泪,微笑着张开怀抱,骅骈猛地摘掉头盔,一把甩到地上,三两步走到穆焱身前,两人狠狠地拥抱在了一起。
“哈哈哈……”二人也不讲话,只是拥抱着彼此疯狂大笑,笑着笑着,两人深陷的眼角,都流下了一滴滴男儿热泪。
良久,二人放开了怀抱,骅骈抹了抹泪水,猛地捶了穆焱胸口一拳,一脸欣慰的笑道:“你小子,还是这么壮实,怎么样,大将军可还好?老将军身体如何?你又过的怎么样?娶妻生子了吗?孩子几岁了?……”
穆焱搂着骅骈的肩膀一一为其作答,呼延斐实在受不了两个“老年人”互诉衷肠,三两步走到众人身前,白鹭书院一众弟子急忙低头拱手,呼延斐只是摆了摆手也没再理会,转而问前排几位军官:“你们是何人?”
那几人齐刷刷抱拳,自我介绍道:
“属下杭州护城军第一厢军厢主,骅咏。”
“属下杭州护城军第三厢军厢主,王志勇。”
“属下杭州护城军第四厢军厢主,欧阳芒。”
“见过少将军!”
呼延斐满意的点了点头,即刻命令道:“骅咏、王志勇,你二人跟我走,欧阳芒让你的人看住这三人。”呼延斐说着指了指具彬三人,骅咏几人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便各司其职去了。呼延斐带着骅咏二人刚往北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对张子夫拱手道:“还请张先师也随同前去。”
“啊……这,赵师兄在此,老朽实不敢……”张子夫一句话还没说完,身旁一位老者直接打断道:“师弟,让你去你便去,切莫推脱。”
呼延斐一听赵先师在此,急忙拱手道:“赵先师,真是太麻烦您了,还特意为学生跑一趟。”这位赵先师赵仲湜,身份有些特殊,是大宋皇室后裔,所以呼延斐对其格外尊敬。
“不敢不敢,理当如此。”赵仲湜也没有摆架子,冲着呼延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呼延斐没有再多言,向赵仲湜略一抱拳,便与张子夫三人疾往望山桥北掠去。
……
而在望山桥北断口,黑暗中的两个人影依旧打的不可开交,只是与之前相比,转换了攻守形势,一个要追,一个要跑。
跑的那人,自然就是杨诩。
就在小半柱香之前,火儿与陆游二人经过了此地,杨诩心中大惊,恐三人联手对付自己,急忙收刀后撤,谁知火儿二人只是亮起了火把驻足原地,未动分毫。那时的杨诩,浑身衣物没有一处不破损,鲜血渗透过衣服绽放出朵朵血梅,早已是遍体鳞伤,反观李栾林,除了额头微微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再无半点伤口,火儿见此,嗤笑一声,嘲笑道:“杨厢主也不过如此嘛。”
“哼!若不是这刀太轻,杨某早就将他制伏了!”杨诩无力的辩白道。
“哼!若我手中拿的是钩镰刀,你早就死一万次了!”李栾林被打起了火气,言语之上也丝毫不肯相让。
其实从二人对阵结果来看,很明显李栾林技高一筹,若不是兵器受到了限制,恐怕真如他所说早就解决掉了杨诩。
称心如意的兵器,对于每个武者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兵器配合所练习的该兵器招式,才能将内力发挥最大化,若是使用别的兵器,实力发挥很明显就要大打折扣了。
火儿也不与杨诩争辩,只是道一句:“你慢慢打吧,咱们的账以后慢慢算。”说完便与陆游二人继续往北掠去。
杨诩不明其意,刚想追上前去,却见桥南火光滔天,映红了一整片湖面,显然是有人来支援呼延斐了,他仔细权衡了片刻,很快便做出了决断。
自己对呼延斐的杀心已经暴露,与其被众军士围剿,不如临死前完成那人交给自己的任务,这么一想,他便拼了命的想要往北追杀火儿,但李栾林怎能如他所愿,两人又杠到了一起,这一次他无心恋战,浑身的伤口又多了好几十道,却依旧逃不出李栾林的手掌心。
只不多一会,桥南方向便飞跃来几人,杨诩二人再次停止了打斗,抬眼一看,正是呼延斐,对方见他十分狼狈,直接走到他身前,出言讥讽道:“就凭你也敢动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杨诩见他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心中恶念已生,手中大刀紧握,就要出手擒拿呼延斐。
呼延斐哪能不知道他心思所想,不待他出手,即刻出言道:“慢来,杨厢主你可想好了再做选择。”
选择?自己还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吗?他很明显是在骗我!杨诩丝毫不敢放松,双手紧紧攥着刀柄,手心里全是汗水。
“啧啧……杨厢主不要紧张……”呼延斐说着就上前一步拽住了杨诩的胳膊,杨诩一个激灵差点劈出一刀,但见其如此真诚,也便稍微舒了口气。
“来,这边来。”呼延斐拉着杨诩便往树后走,李栾林急忙阻止道:“少将军,不可以身涉险啊!”张子夫、骅咏、王志勇一听呼延斐此举有危险,更是急忙抽出各自兵器,就要出手擒拿杨诩。
李栾林心中着实担心,一步之遥他还有把握出手相救,但跑到树后就力有不逮了。
呼延斐一见几人如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杨兄是一军之厢主没错,但也是此次群英会的参赛选手啊,我与他商量商量赛事,你们这是干什么?”呼延斐说完也不理会几人,拉着杨诩便窜入了小树林后,李栾林不放心,示意张子夫三人勿动,自己则悄悄地跟在了呼延斐身后,全身心戒备,只要杨诩露出半分不轨之势,便要出手保护。
小树林后,呼延斐放开了杨诩胳膊,杨诩左右看了一眼,随即问道:“少将军此举何意?”
“我长话短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听好了。”呼延斐开门见山的说道,“第一个选择,你以我的性命相威胁,或者直接杀掉我,逃离此处去完成你的任务,杀掉颜如玉。我呢,活着直接回去禀告父亲,被你杀了外边还有白鹭书院张子夫作证,结果就是父亲震怒,只要你敢在南宋任何地界露面,必死无疑!从此我飞骑军与洛阳禁卫军不死不休!你的妻女必卖身勾栏妓院,你的部下这辈子都别想出头!”
“第二个选择呢?”杨诩越听越害怕,直接询问另一个选择,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呼延斐所说一切,因为在那位大将军眼里,搞死一个厢主比捏死一只臭虫都简单的多。
呼延斐见其心生怯意,紧接着说道:“第二个选择就很简单了,你我之间,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你还是你的参赛选手身份,我还是我的观众身份,只是有一个条件,三年内你不得再与颜如玉二人为敌,也不可怂恿秦仁与自由军团为难,亦不可南渡长江,你可听明白了?”
杨诩听此一言,心中十分震惊,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呢?
“少将军,您所言非虚?”
呼延斐大大方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对我起了杀心也是因为颜如玉,这件事我并不会放在心上,就当完全没发生过,你的部下具彬他们也同样不追究。”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我选第二个选择!”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
……
望山桥北,李栾林几人看着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二人,此时却勾肩搭背的从小树林后走了出来,心中皆是万分的疑惑,难不成少将军给这杨诩吃蜂蜜了?这么甜的吗?
呼延斐并未理会几人惊讶的目光,依旧搂着杨诩的肩膀提醒道:“比赛也快结束了,杨兄还是尽快去交付文宝,我还等着看杨兄在状元词大会一展风采呢!”
“少将军,您就瞧好吧!”杨诩说完,便抱拳告辞了几人,跃断桥而去,呼延斐随即命王志勇去通知欧阳芒,让其放行具彬三人,张子夫见别无它事,便与骅咏告辞离去。桥北只剩下了李栾林与呼延斐二人。
“少将军,您为何要这么做?”李栾林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呼延斐望了一眼被火光所映射的通红湖面,负手而立,解释道:“一来我认定了颜如玉这个朋友,所以想帮他一把,解决掉这个威胁;二来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我们边军不宜与城军产生过多的摩擦,那个人总是会抓住小辫子不放的,这对父亲也有些不利;三者,我想让自由军团欠我一个人情,虽然目前他们还不是秦仁的对手,但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可以帮我们做许多边军不能做的事。”
“少将军高瞻远瞩……”
“行了行了,你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走吧走吧,估计今晚得和骅将军喝不少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