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的火光,照的南城宛如白昼,城门两边,齐刷刷列队一排排甲胄鲜明的护城军士兵,队伍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边,他们并不是来参与联盟战争的,而是作为清道夫,时刻待命。但此时通往城门口的宽阔道路上,却一前一后飞速掠来两人,一人白衣胜雪,一人锦帽华服,正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
西门吹雪本想与叶孤城在四安荡决一胜负,但考虑到战斗巨大的破坏力可能会导致四安荡陷入混乱,彻底失守,因此便来到了南城门外,这一路也看到不少逃亡的毒蛇军团兄弟,但西门吹雪并没有为难他们,毕竟生逢乱世,只为求一活命罢了。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到来,让程亮倍感压力,他明白这两人的对决将会是试炼者使用卡牌的巅峰之战,他随即命梁允将两边护城军后撤几百丈,围成了一圈人墙,留下了足够大的战场空间。程亮自己也远远的躲到了人群后,准备好好欣赏这一场旷世大战。
“此地挑的好,南城之巅,虽比不得紫禁城,但也算不辜负剑仙、剑神之名了。”叶孤城静立原地,微笑说道。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西门吹雪负手而立,语气依旧淡漠。
所有围观者都已闭上了嘴,因为他们感受到了那种咄咄逼人的压力。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叶孤城剑已出鞘。剑在火光下看来,仿佛是苍白的。
苍白的剑,苍白的脸。
叶孤城凝视着剑锋,道:“请。”却是他先一步走出去,走向西门吹雪,忽然觉得寒风如刀,刺的人心冷……
星光淡如梦。
西门吹雪未出剑,叶孤城已感觉到那种逼人的煞气和剑气,他所感受的压力,不知为何,要比真身还要大了许多。
星光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那一柄飞虹剑上。
剑已刺出。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但西门吹雪面前,却多了一柄无形的剑。
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招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外人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采,程亮却已流出了冷汗。
他身为一城之副,看得出这种剑术的变化,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正是武功中至高无上的境界。
叶孤城的对手若不是西门吹雪,他掌中剑每一个变化击出,都是必杀必胜之剑。
他们的剑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
然而叶孤城剑势的变化,看来空灵流动,却始终少了那么一丝自信。
叶孤城的剑,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阵风。西门吹雪的无形剑,好似包裹着白云的那片蓝天。
只是在外人看来,叶孤城的剑使将出来,必将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
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星光忽然消失,消失在无边昏暗的夜空之中,叶孤城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好似要重演紫禁之巅的悲剧,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忽而后撤升空,凌空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以达到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其剑光如匹练如飞虹,直刺了下去,没有变化,甚至连后招都没有,将全身的功力都溶入这一剑中。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而西门吹雪,那一柄无形剑业已消失,他的掌中虽无剑,可是他的剑仍在,到处都在,他的人已与剑融为一体,他的人就是剑,只要他的人在,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这种境界几乎已到达了剑术中的颠峰,是为“无剑”,已无人能超越!
叶孤城的嘴角,沁着一丝鲜血,他败了,再一次落败于西门吹雪。
“你已经领悟了‘无剑’?”
“嗯。”
“多谢你的这一剑,若是没有这一剑的提醒,或许我永远都没有机会赢你。”
“可你已经败了。”
“我若无剑,胜负尤为可知!”叶孤城话音刚落,却又感觉一阵莫名的心悸,这并非来自于西风吹雪的威胁,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濒死体验。
他知道,这一战必须尽快决出胜负了!
此时的叶孤城,已经突破了原有的等级限制,与西门吹雪同样站在了ss级的顶峰,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
界桥,已经完全被毁坏,变成了一堆断瓦残垣。
觉远与黄裳的战斗,所产生的破坏力让中城区接近界桥的几十间亭台楼宇,全都毁于一旦,许多躲在屋子里看戏的无辜百姓被压成了一滩滩肉沫,这一次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这一战已完全不同于以往,没有禁卫军或是护城军的士兵来保护他们,他们的生命脆如草芥。
只是没有人会怜惜他们,他们就好像与街道上的那群流露着贪婪目光的各盟盟众,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互相看不见,摸不着。
但总是莫名遭受灭顶之灾。
……
金华桥,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有扑簌簌的火光和哗啦啦的流水,证明着对阵双方,依旧剑拔弩张。
廖晓媋等的实在心焦,忍不住低声对成之文道:“已经两个时辰了,严盟主会不会真的不上线了?”
“不知道。”成之文淡淡回应道。
“那我们该如何抉择?”廖晓媋问道。
成之文闭上双眼,低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回应道:“等吧,天明后若他还不上线,我们只能选择与秋水联盟合作了。”
……
然而一面倒的局势,已经等不及天明了,将近两个半时辰的卡牌战争,接近了尾声,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觉远和黄裳,谁都没有分出胜负,但卡牌战争的结束,也就意味着恶魔军团的末路将至。
率先被联军打开突破口的,是无险可守的四安荡,尽管恨情和暗星已经坚持了足够久,但东营门已经陷落,当精疲力尽的完心赶回四安荡时,南营门也彻底被静静的顿河、残破年代二人带兵攻陷,全体毒蛇军团开始狼狈撤退,他随即加入了撤退大军,指挥着残兵往南城门逃去,准备做最后的防守。
而夜幕则率领着四大军团成千上万的盟众紧追不舍,于路但凡碰到恶魔军团的一小股队伍,也不准投降,尽皆砍死于道路两旁,从四安荡到南城门外,用毒蛇军团的鲜血染红了秋水联盟吹响胜利的号角。
而秋水联盟大军最前方,飞速疾驰的两匹快马之上,是夜幕将至与放牛娃二人。
这场胜利对他们来说,说简单也简单,说不容易也确实不容易,毒蛇军团虽然没有金阳镇毒蟾军团凶猛,但其抵抗还是万分激烈的,最头疼的是防不胜防的毒性攻击,与这群五毒教的教徒相战,那真的是丝毫不敢大意,但凡被其兵器戳破点肉皮,就中了他们的恶毒,功力强一点的,勉强能用功将毒逼出体外,功力差一点的,又来不及撤回进行医治的,就只能等死了。
胜利虽然不能说来之不易,但过程也是几经曲折,造成这种结果的源头,还要怪白鹭书院的迟迟未至。
“幕哥,你说白鹭书院会不会想要坐山观虎斗?”放牛娃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夜幕冷笑道:“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恶魔军团也不是猛虎,只是用卡牌拖延了许多时间罢了,谁来的慢了,谁就没有蛋糕,也正好,苏州的局势已经不需要他们白鹭书院插手了。”
“可景慕落会善罢甘休吗?”放牛娃担心不给白鹭书院好处可能会引来他们的报复。
“之前派出三队斥候去催促他们,如今斥候不见回来,他们也不见身影,我想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夜幕话音刚落,却又是感觉到了一阵微微的心悸,比之变身叶孤城时,感觉虽没有那么强烈,但也让他万分着慌,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种难以言说的心悸就好像心脏要跳出胸口一般,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危险感。
战斗结束后,一定要下线去医院检查检查!夜幕这样想道。
战马驰骋,不觉已至南城门外,护城军依旧守在方圆几十丈以外,而在城门口则是毒蛇军团最后的残余盟众,为首四人皆是浑身血迹斑斑,披头散发,做出防御姿态。
大部队很快兵临城下,夜幕想要尽快结束战斗,直接下令射出了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毒蛇军团完全抵挡不住,丢下了一大片尸体,逃回了城内。
最终,残忍的巷战就要开始了!
南城门失守,只在旦夕之间,而金安桥此时也彻底被攻陷,秋水联盟人潮如海,用残酷的填尸方式,登上了河对岸,东方一点红独木难支,只能与无情军团一道后撤,而在界桥,虽然桥已断,但枫林联盟何其凶猛,刀剑还未见血,岂有后退的道理?一个个兴奋的狂叫着,挥舞着锐利的兵器,跳入河中,杀上了岸来,雇佣军联盟则绕到了西城,与镜阳神宫、秋水宫堵住了恶魔军团最后的撤退路线。
兵败如山倒!
混乱将至已经追至南城门,与夜幕成功会师,双方里外夹击,毒蛇军团再次溃败,急速往西巷撤去。
三处防线彻底被联军撕碎,萧墨、萧寂、完心三处兵马也最终汇集一处,却都是残兵败将,只能边打边撤,退往了最后的堡垒——军团驻地。
秋水联盟与枫林联盟两大势力的会师,犹如两股洪流一般,将南城彻底冲垮,只不多时,兵潮便已涌至驻地门口,风情军团奋力攻打金华桥,只是这一次却轮到雇佣军联盟耀武耀威,他们人数更多,守住金华桥简直易如反掌。
恶魔军团的覆灭,只在旦夕之间,此时就算严云星上线,也于事无补了。
风情军团最终也落败了,联军两相夹击,哪还有活命的机会,也全都撤回了驻地内。
绝望的情绪弥漫至整个驻地,有的人已经放弃了抵抗,举起双手选择了投降,无情等人也不去阻拦,事到如今,能苟活一人,便是多一个完整的家庭。
只是联军根本不给投降的机会,所有驻地内走出的人尽皆被当场砍死,鲜血洒满了长空,尸体堆积了满城。
更有许多的人狠狠咒骂起了严云星,这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只会屠杀自己人的窝囊废,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他耀武扬威了?
这一场不对等战斗,打了长达三个时辰,而全面溃败,只用了半个时辰。
天还未明,群龙无首的恶魔军团等不到严云星,也不想再等这个抛弃了兄弟的负义小人。所有人全都静默原地,等待着联军最终的死亡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