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绿笑, 也不说能吃还是不能吃。
她仰头,碰了碰他唇角,含笑说:“走了, 回家。”
两人驱车回家。
一上车, 迟绿便忍不住问兜兜。
“她这几天乖不乖啊?”迟绿好奇不已, “今晚闹你们了吗?”
博延虽吃味,但也是她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不会有任何的隐瞒。他们俩都是一类人,都习惯性地和对方分享关于兜兜的一切。
“乖, 今晚闹了会。”博延说:“她想你了,一直盯着我。”
迟绿弯了弯唇, “真的啊?”
“嗯。”
博延笑了下,侧头看她:“不信?”
迟绿眨眨眼,“信啊。”
她想着兜兜可爱模样,笑着道:“我能想象到她看着你的那个画面。”
博延抱孩子, 看上去其实是有点违和感的。
但这种违和感并不重, 有时候迟绿在家, 博延下班回家的第一时间是抱她, 然后会抱着兜兜逗逗哄一哄。
他来不及换下西装,整个人看着就非常的正式, 像是严父,可实际上又不是。他望着兜兜时候的神情, 温柔的让人惊讶。
那是其他人从没见过的博延。
两人说着兜兜,感觉从机场回家的路也变得短了许多。
深夜寂静, 风好像也变得温柔了。
路道上车辆少, 迟绿最开始还挺精神的, 到后面开始犯困。
博延看她, 抓住她的手握了握,轻声道:“睡会,到家了叫你。”
“你不困吗?”迟绿看他,“我要不要陪你说说话啊?”
“不用。”
博延莞尔,低声说:“我不困。”
闻言,迟绿也不和他客气了。
认识这么多年,他们也都知道对方的习惯。
迟绿闭眼休憩,不忘提醒:“到家了一定叫我,别等我自然醒。”
“好。”
-
两人到家时候,迟绿正好自然醒。
屋子里还留着一盏灯,暖橘色的光从窗边照出来,看上去很是温暖。
迟绿下车,迫不及待地往里面走。
博延笑笑,给她拿上行李。
一进屋,迟绿就往楼上跑。
兜兜的房间在他们的隔壁,也在二楼。照顾兜兜的阿姨住一楼,一般情况下只要博延和迟绿有一个人在家,兜兜晚上是两个照顾,如果都不在,她才会被阿姨抱自己房间睡觉。
迟绿上去时候,宝宝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色照进来。
她低头看了看沉睡中的宝贝,想伸手碰一碰,但又怕惊醒她。
在迟绿这儿,兜兜宝贝就像是易碎品一样,她不太敢多碰,但又忍不住多碰。
迟绿还没来得及伸手,兜兜忽然睁开了眼。
一大一小对视着,在迟绿呆若木鸡时候,兜兜已经笑了起来。她认出了迟绿,她的眼睛圆碌碌的,漂亮的像是琉璃珠一样,里面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光芒,让人看着就挪不开眼。
迟绿扑哧一笑,轻声问:“是认出妈妈了吗?”
兜兜还不会说话,但却一直望着她在笑。
博延恰好进来,听见对话后扬了扬眉,瞥了眼兜兜:“认出来了,她怎么这个点醒了?”
迟绿摇头:“我也不知道。”
博延想了想,低声道:“大概是知道妈妈回家了,也想见见妈妈。”
迟眼睛一亮,没忍住问:“这么聪明吗?”
“……”
博延哭笑不得,觑她眼:“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宝贝?”
“相信。”迟绿笑:“主要是我没想那么多,她还小呢。”
博延“嗯”了声,淡声道:“小孩子最聪明。”
一直以来,宝宝都是最通透最聪明的。
他们可能思维没有那么成熟,但很多感觉是最真实的。
他们甚至能第一时间分辨出谁对自己是好的,谁都自己是不好的。
兜兜也一样,甚至于更聪明一点。她已经能分辨出爸爸妈妈了,闻到味道好像就能开始对着他们笑。
这一点对博延和迟绿来说,都是欣慰的。自己家的宝宝能第一时间分辨出爸爸妈妈,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没有白费。
当然,养孩子是不求回报的。
但总归而言,就是自豪欣慰,也会觉得暖心舒服。
迟绿抱着兜兜逗了会,也没敢多折腾。
没一会,兜兜就在她怀里又睡了过去。
夫妻俩怕再次把她吵醒,默默地回了自己房间。
“博老师。”
一进房间,迟绿就又和之前一样,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妈妈。
博延回头看她,“怎么了?”
迟绿抬起眼看他,眨了眨眼说:“我不想洗澡了。”
博延:“……”
他低低一笑,侧头望着她:“我给你洗?”
“……也可以。”
迟绿摸了摸鼻尖说:“你抱我去。”
博延笑:“行。”
看着博延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迟绿又有点儿怂。
她在博延走过来时候,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抿着唇角淡定道:“不用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博延眉峰稍扬,垂眸看她:“确定?”
“……嗯。”迟绿心虚:“我累。”
这是实话,她刚忙完工作回来,这会到了自己最熟悉温暖的家,全身心都开始觉得疲惫,累。
博延哭笑不得,揉了揉她头发,低低答应着:“不折腾你。”
“哦。”
迟绿看他,“那好吧。”
“……”
两人进了浴室。
博延嘴里说着不折腾,可实际上也没少收拾迟绿。
她在博延这儿向来就很肆无忌惮,也不避讳着什么。经常性地在博延底线的边缘试探,试探的次数多了,博延也不会对她客气。
再出来时候,迟绿双颊坨红,扯开的衣服处,还留了几个红印。
一爬上床,迟绿就卷着被子避开他。
博延看她动作,忍笑问:“这是做什么?”
“躲你。”迟绿认真道:“你骗我。”
博延莞尔,“没有。”
他弯腰,碰了碰她柔软的唇,嗓音沉沉道:“我已经克制了。”
几天没见,刚刚也就折腾了她一次,已经非常克制和收敛了。
迟绿:“……”
倒也是没发现。
她抓着被子,睇了他一眼:“睡觉了。”
博延“嗯”了声,抬手抱着她:“睡吧。”
睡前,迟绿还不忘和他咕哝了几句。
“明天兜兜醒来了叫我啊。”
“好。”
“我想她了,要第一时间找她。”
博延轻声答应着:“我知道,安心睡,明天就可以见到她。”
“嗯嗯。”
-
次日,迟绿醒来的时候,博延已经抱着兜兜在楼下了。
正好是周末,博延也没去公司上班。
“醒了?”
迟绿点头,看向他怀里抱着的人:“兜兜。”
兜兜瞪大眼睛望着她,手指还放在了嘴巴里,正吸溜着。
迟绿嫌弃看了眼,瞅着博延:“你怎么让她吃手指啊?”
“……”博延无言,哭笑不得说:“拉不住。”
迟绿戳了戳兜兜小脸,故意说:“脏不脏啊兜兜小可爱,吃手指很不干净的你知不知道?”
兜兜听不懂,只能瞪大眼睛望着她。
迟绿轻哼,把她手指拿开。
“来,妈妈抱抱。几天没见,还记得妈妈吗?”
她从博延手里把兜兜接过来。接过来时,迟绿还担心她会哭,她瘪了瘪嘴,在迟绿正忐忑时候,她又像是找到了安全感,在她怀里笑了起来。
看她这样,迟绿松了口气。
她弯唇笑笑,逗弄着她,“是不是认出妈妈了呀?”
兜兜看着她。
迟绿抱着她到一侧沙发上坐下,迟小迟凑了过来。
两人一猫坐在一起,画面看着温馨美好。
博延看了看,唇角往上翘了翘。
人生所求,莫过于此。
“中午想吃什么?”
迟绿“啊”了声,想了想说:“都行,你看着来吧。”
博延颔首。
只要有时间,博延便会自己下厨。
阿姨做的虽然也好吃,但相比较而言,迟绿也确确实实更喜欢博延做的。
博延进厨房给他们做饭,迟绿在外面陪着兜兜。
兜兜很少哭闹,偶尔会闹一闹,但很快就会哄好。
迟绿看她乖巧模样,开始想象她更大一点模样。
“博老师,你说兜兜什么时候才会说话啊。”
博延看她,“不着急,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迟绿:“……”
她觑他眼,失笑说:“那我是白问了。”
在迟绿期待中,时间过得好像有快了一点点。
兜兜八个多月大的时候,已经能张嘴哼几个字了,虽然谁也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到九个月大的时候,她已经能在迟绿放手时候走两步了。看着摇摇晃晃的,时时刻刻都会摔跤,可至少是能站定了。
迟绿是个没多少耐心的人,相比较而言,博延反倒是更有耐心。
偶尔给兜兜说睡前故事,甚至给她听音乐陶冶情操,都是博延来做。
连带着她走路,也一样。
迟绿陪了一会,她就累了。
博延能一次一次给她鼓励,告诉她,可以再试一次。
一眨眼功夫,兜兜已经能说会走了。
她第一声叫的是爸爸,迟绿还没来得及吃醋,她又转头看向她,眼睛明亮,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张嘴喊着:“麻麻抱抱……”
虽然后面那个,迟绿没听清楚到底是‘抱抱’还是‘爸爸’,但前面一个麻麻,她是听清楚了的。
刚开始说话的几天,兜兜只会说简单的爸爸妈妈阿姨。
过了一段时间后,她会的话很多了。偶尔还能有样学样的,迟绿说什么,她跟着说什么,像是学人精一样。
这天,傅云珩过来找她。
傅云珩开始上幼儿园了,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他们这边看兜兜,陪兜兜玩。
兜兜也喜欢他,每天一到下午就开始盯着墙上的时钟看,在期待她的云宝哥哥给她带棒棒糖。
“哥哥……”
傅云珩一出现,兜兜就不要迟绿了,直接朝他跑了过去。
迟绿眼皮跳跳,一脸无奈。
傅云珩还背着小书包,一把将兜兜抱住,看向迟绿:“干妈。”
迟绿应了声:“云宝放学了呀。”
她起身,把傅云珩书包拿了下来:“今天上学怎么样?”
“挺好的。”
傅云珩像是个小大人,有问有答的。
“哥哥……糖……”兜兜抓住他衣服,眼巴巴地望着他。
傅云珩摸了摸她脑袋,奶声奶气道:“哥哥给你拿,兜兜妹妹不要急。”
迟绿扬扬眉,瞅着傅云珩从书包里掏出两根棒棒糖来。
他先问迟绿,“干妈你要吃吗?”
“不用。”
迟绿笑:“你们吃,干妈给你们倒水。”
“好。”
傅云珩答应着,在兜兜注视下,把包装纸撕掉,递给她:“吃吧。”
兜兜舔了口,看着他手里的另一颗,指着道:“哥哥吃。”
傅云珩:“真的?那哥哥吃了兜兜就没有了。”
兜兜沉默了会,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
几秒后,在迟绿和傅云珩注视下,她把傅云珩掌心的那颗糖拿到了自己手里。
“……”
迟绿无言,不忍再看。
她揉了揉太阳穴,还有点儿头疼。她女儿怎么这样啊。
“不吃……”她正想着,外面又传来了兜兜的声音:“哥哥和兜兜一起吃。”
兜兜把糖拿在自己手里,努力地想撕掉包装。
但她努力了一下,也无果。
她皱眉,看向傅云珩:“哥哥……吃……一起吃。”
迟绿给两人端了水出去。
兜兜立马朝她走了过来,把棒棒糖塞在她手里。
迟绿挑眉:“怎么,要给妈妈吃?”
兜兜:“……”
她脚步顿住,张开嘴望着她,似乎是在思考,这颗糖到底是给迟绿还是给傅云珩。
“不是。”兜兜沉默了几秒,眼巴巴望着她,“妈妈拆。”
迟绿扬眉,蹲下给她拆开。
“拆开了然后呢?”
兜兜没回答她的话,她像个小没良心的宝宝,直接拿了过去,递给傅云珩,“哥哥,和兜兜一起吃。”
迟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