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在石碟中的时清,对她无声地眨了眨眼睛,并指了指祭台下的时清,提示青芜小心,
青芜眨了眨眼,表示明白,然后淡定转身离开。
实际上,她明白个锤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为什么又有一个时清出现,都和她的时清过不去了,该死的!
“你怎么了?上面有什么东西?”
蹲在地上扫描壁画的时清看她一脸苍白地走下祭坛,关心道,“难道又见鬼了?”
青芜狠狠咬了咬舌头,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语气尽可能的平稳,
“没什么,我就是因为什么好东西都没看见所以不开心。”
“你扫描好了吗?这些都是古中国的壁画,看起来像是唐代的石刻,富丽堂皇,华美精致,庄重典雅,很有研究价值。”
时清瞪她一眼,“出去别说你跟着我混的,明显是宋代的,更加精巧细腻,富有现实性。”
青芜扯了扯唇角,“抱歉抱歉,我们时博士果然博学多才,走,去里面看看。”
时清收起手里的工具,戏谑道,“你不害怕了?”
青芜笑着抱住她,“怕什么,我有这么粗的大腿。”
时清睨她一眼,“你别再想着把执行官和君临扔我床上,我就该谢天谢地。”
青芜讪笑道,“你都听见了,嘿嘿。”
“你再大声一点,整个托斯卡亚的人都能听见。”
青芜吐了吐舌头,表示很无辜,她想活命,不得投其所好吗?
墓穴的后室,可以清晰看出凿刻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而没有耳室精致,结束得匆忙而粗糙,
四条大臂粗的玄铁链子泛着幽光,穿透石头棺椁的四个角,稳稳地将棺椁固定在中央,
棺椁下,遍地开满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招展着娇嫩的花瓣,
花朵四周的墙壁,地表,覆盖着湿润的青苔,青苔上,各色植物攀附而生,散发勃勃生机,
从顶部岩石渗透的水滴落在地表,经年累月,汇集成了一汪汪清澈的水潭,水中依稀可见浮游微生物和生长在潭底的绿色植物,
生机勃勃的洞穴,大片的绿植,在常年寒冷荒凉的西半球,简直就是奇迹天堂,
青芜不禁赞叹道,“这就是墓穴主人,很会选地方嘛。”
时清盯着空中的棺椁,喃喃道,“阿芜,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
时清又指了指棺椁中央,“那里面。”
青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黑色的石棺中果然传来了隐约的歌声,凄凉婉转,歌词模糊,曲调却又深入脑海,
“我听见了,是女人的歌声。”
青芜向前走了两步,靠近棺椁,
倏然间,仿佛看见了一段可悲可泣的爱情故事,原本天赋异禀的少女画家,在少年一无所有时倾其所有,助它走上了人生巅峰,然而当她在成婚当天身穿祖传的红色嫁衣等待她的爱人时,却只等来了一场背叛。
少年已不再年少,功成名就后有了自己的灵魂所爱,但爱的不是她,为了更美好的前景,男人将她封死在石椁中,葬在这荒凉的西半球。
“小阿芜,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时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空灵悠然,
青芜死死地盯住棺椁上对着自己微笑的红衣女人,不同于画室,这一次,她的腿完好无损地在空中晃荡。
依旧见不到她的脸,从裸露在盖头外的下颌和朱唇,大约可以想到是个绝世美人,
红衣女人语气低喃,似乎向她述说着什么。
“阿芜,你怎么了,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又看见了什么?”
时清站在耳室门口,没有继续向前,只是看着青芜的背影,十分焦急,
青芜回头看着时清,冷冷地说,“我看见你死了。”
时清蹙眉,不悦道,“你在胡说什么蠢话?!”
下一秒,时清脖子一凉,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她蹙眉的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嘴里还发出‘赫赫’的怪声,眼中是难以置信和不甘,
厄——
青芜没忍住,哇哇吐了起来,这种场景,真的很难适应。
时清的身子轰然倒地,刚才还生机勃勃的后室,瞬间变回本来的模样,昏暗死寂,石棺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中,
而从门外踏入的女人,赫然是另一个时清,
“呸!倒霉玩意儿。”
另一个时清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从死去时清的背包中拿出水壶递给青芜,对她扬眉道,
“小妞,你就没想过我才是那个假货?”
青芜接过水,猛地灌下一大口,心里舒服了许多,
“她伪装得的确很好,有你的记忆,有你的背包,有你的考古工具。但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她没有。”
时清抱着手臂笑道,“什么?节操吗?那玩意儿我也没有。”
青芜拍掉时清肩头上的老鼠干尸,从没觉得她家时清这么接地气过,
“她眼里没有你看见古物时的敬畏和狂热;
对于祭坛也没有足够的好奇心;
而且如果是你,那一脚根本不会碰到我的脸。”
时清吹了个口哨,“不错嘛,小妮子竟然这么信任我。姐姐没有白疼你。”
青芜问,“所以,你知道她是谁了?”
时清拔出匕首,利落地从尸体中挑出一颗心脏捏碎,一枚小小的芯片从一堆血肉中展露出来,
“特瑞斯的人,仿生人。那位殿下可不是看起来那样好说话,他应该早就来过这里,但是没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想借助你的手挖掘出更多秘密。”
青芜勾了勾唇,“那真是,承蒙三皇子看得起。”
假时清滚落在一旁的脑袋中传出一道机械音,“不用谢,小吉祥物,下次有机会见。”
说完,地上的脑袋便原地开了花,
厄——
青芜又吐了,她算是狠狠记住这个骚包男特瑞斯了。
“走吧!回家了。”
时清抬脚离开,青芜问道,“你不好奇棺椁里有什么吗?”
“棺椁里没有活物,就不打扰人家安宁了。”
青芜笑道,“那你就不想知道,除了特瑞斯造成的幻觉,我还看到了什么?”
时清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一眼棺椁,“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
棺椁上的红衣女人晃荡着腿,看着两人离去,朱唇轻启,哼着不知名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