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看她一眼,随意道,“没什么,做些间谍应该做的事。”
君临,这个永远潜伏在黑暗中为联邦谋取政治利益的男人,青芜忽然觉得,他才是永远都猜不透的联邦底牌。
他对她说,“小芜,绝处逢生也好,死里逃生也罢,我都会保你平安。”
他牵她的手,越过黑暗,一步步走向城镇,他为他挡去寒风中的冷空气,语调淡然,步伐从容,
她想,他这一生一定经历了成百上千次比现在还糟糕的情况,才能做到这样的从容不迫。
特瑞斯这件事,他能想到的比自己更多,层次更深,他有他的计划,
只要不妨碍自己,似乎也没有追究的必要。
*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这片满目苍夷的土地,他们已经成功在小镇找到了落脚处,
镇上唯一一家海鲜店的老板娘,申请到了伊卡帝国附属星国移民名额,连夜抛售店铺,
买是不可能买的,因为两个人都是大写加粗的没钱,
为了逃离追踪,青芜的光脑早已扔掉,君临因为完全兽化,更是穷得比自己的脸还干净。
但偏偏青芜站在海鲜店门口就是挪不动脚,最后她听见君临默默叹息了一声,进了店铺,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她分明看见老板娘拖着行李,一步三回头,与君临挥手道别,而君临手上,多了一串店铺的钥匙。
“你去出卖色相了?”
君临觑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青芜舔了舔嘴唇,自己确实没什么吐槽他的立场,
于是她在节操和海鲜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海鲜,拍了拍君临的肩膀,说,
“不错,长官,辛苦你了,做得很好。”
说完,飞速滚进了店铺,
小小的两个店面,养着些寻常的海鲜,后院有一间卧室,一间库房,和一间厨房,
简简单单的布局,谈不上装修的民居,老板娘收拾得干干净净。
青芜美美的洗了个澡,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此刻,她觉得君临那张脸,果然还是有些用处的。
这一觉睡得香甜,等她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日落,
君临坐在店铺门口的黄花梨木椅上,交叠着双腿,专注着转动手上的匕首,像是在雕刻什么东西,
青芜从侧边看他,沐浴过后的脸清新了几分,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长长短短的淡淡疤痕,
不仅没影响他的颜,反而让他看起来更符合黑水星的磁场
她看了一眼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依稀可见勉强止血的伤口,因为淋浴沾了水,又泛起了浅浅的白,心中莫名一怒,说话也尖酸了些,
“您这是做什么,不好好休息,在马路边继续释放魅力吗?
也是,多几个猪油蒙了心,鬼遮了眼的老板娘才好,我们很快就能筹够钱买飞行器了!”
君临捡起地上的木板,顺手将手上雕刻的东西嵌入破了洞的木板里,一朵惟妙惟肖的蔷薇花浮雕让枯黄的木板顿时多了些低调奢华的意味,
他说,“小东西,我不守着店,拿什么养你?总不能只吃海鲜,你本就挑食,早晚会腻。”
“谁要你养了,我去挖野菜也行!”
青芜喉头一动,对着他走向内院的背影嘴硬,实际上,除了昨晚那一片小小的滩涂能找到些带壳的贝类小虾,这附近真的找不出什么不用花钱就能吃到的东西,
突然想起,这块木板原本是浴室的挡板,她随口说了一句这洞漏风太冷,却不想被他听了去。
*
黑水来往的人口复杂,这座贫瘠的小镇似乎只是因为单纯的条件艰苦,相对和平了许多,
每逢市集,也能用海鲜店的利润换一些蔬菜米面,但价格比联邦还贵
“你不能这样了,每次都把钱花得一分不剩,万一海鲜店生意不好,我们吃什么!”
青芜严重怀疑,君临这个人,对钱根本就没有概念!
只是每次他都挑自己喜欢吃的买,害得到了嘴边的责备话,又说不出口来,
“没有那种事,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不上饭。”君临揉了揉她的脑袋,递给她一支雪糕,
她吵闹着要了好多天的雪糕,浓浓的牛奶味,
他嫌天气太凉,不给她买。
青芜是个有原则的人,但大多数时候,她的原则在吃的面前,都可以改,
“那好,下不为例。”
她剥开雪糕,舔一口,冰冰凉,唇齿间都是奶香,
君临一手提着菜,一手牵着她,慢慢沿着马路回海鲜店,
她埋头专心吃雪糕,露出满足的笑,裹紧了身上厚厚的棉衣,跟在他身后,
光影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就这么好吃?”
君临眼中,这是小孩子吃的东西,
“嗯,好吃。”青芜想了想,他这个人,除了吃惯自己做的饭菜,好像对任何食物都没有特别的钟情,
她看了看手上的空掉的包装,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下次,你也尝尝。”
“我等不及了。”
他覆上她甜甜的,带着奶香,又冷软的唇,
他的气息不由分说地在她口中爆炸,充沛,
她的脑袋逐渐昏沉,发胀,眼角余光看见来往侧目的行人,猛地抬手推开他的胸膛,暗含警告,
“君临!”
他面色一白,捂着胸口似乎十分痛苦,她才想起他是有伤的,胸口的伤最恐怖,又赶紧停了手,手忙脚乱扒开他的衣服就要去检查伤口,
“抱歉抱歉,我忘记你伤还没好!”
他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单手捉住了她两只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上仰,
那艳红的薄唇距离她不过一厘米,他说,“小芜,你果然是在乎我的。”
她想她自然是在乎的,谁能不在乎自己金主爸爸的死活。
可她也来不及多想,自己到底对他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他的吻就如雨点一般密集落下,砸得她没有冷静思考的时间和理智
……
黑夜来临,镇上昏暗的路灯亮起来,照亮了两个回家的身影,
打开门,青芜嘟囔道,“都怪你,天都黑了。”
咕咕-
她的肚子也很默契地唱着双簧,
君临笑了笑,指节刮过她的鼻子,“怪我,晚餐想吃什么?我来做。”
青芜躺在摇椅上,懒懒地扫一眼四周的海鲜,指着一只大龙虾,
“就他了,咬我好几次了,留不得了。”
“好。”
男人干净利落的声音,带着宠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