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青芜打了个呵欠,对大半夜顶着真容跑来自己房间的鬼冢没什么好脸色,
“你和辰西睡了?”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绝杀,
青芜眼神冷了下来,“你特么脑子被驴踢了,大半夜来问这些废话。”
“回答我!”他声音冷厉,双眸幽深,死死盯着她,
青芜无声轻笑,黑眸中泛起嘲弄,“当然睡了,不然你以为我还有什么资本去和他谈?不过,我睡了谁和特瑞斯有关系?”
她的话,让阴影中的男人身形一顿,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一般,额头青筋跳动,像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他一步一步从阴影中走出来,瞳底沉鸷,面容冷戾,寒气逼人,
“你敢再说一次?”
青芜冷笑,她不爱骗自己,有什么不敢,“我说我和辰西睡过了,你耳聋了吗?”
他默言,站在原地,花了两秒钟接受这个事实,
下一秒,双眸暗色翻涌,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在她耳边咬牙切语,每一个字眼都含着嗜血的躁郁,
“北洛青芜,好,你很好!”
青芜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但凭借自己的两把刷子,肯定打不过鬼冢,
脖子被他死死钳住,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左脚一勾,君临留下的手枪便到了她手上,一个翻转,枪口对准了鬼冢,
“放手!”
她右手持枪,手上的蔷薇木雕在他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僵滞,双眸里有暗紫的光一闪而过,随即松了手,
青芜跌倒在床上,不停咳嗽,心底升起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你吃错药了!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只要目的达成,她用了什么手段和他们有毛的关系,青芜气得慌,自己都没来得及难过,这人来发什么神经,非要再揭一次她的疤,
等她缓过神,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她摸了摸自己脖子,还有些痛,并不是梦,小九窝在自己小被子里,睁开一只眼偷瞧她,
青芜扔出一只枕头,砸在小九脑袋上,“白养你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怕他!”
嗷嗷—
“听你这意思,还很委屈,你做什么九尾神兽,做缩头乌龟算了!”
青芜心里一阵烦闷,暗自下定决心,下次见到鬼冢,一定让他好看,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她摸了摸手上的蔷薇木雕,吸了吸鼻子,好像还能闻见几个月前君临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很好闻,
同那些年,她无数次半夜惊醒,他抱着自己时一样,
那时候她以为能给自己安全感的,是那座漂亮的白色城堡,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只是因为有他,他用自己的羽翼,尽力给自己撑起了一片安全领域,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自然没有了所谓的岁月静好,
“刚才是你在保护我吗?”她忍不住想,
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你那么腹黑,要是在,肯定嫌弃我刚才丢人了。
可是,我已经记住了你教的所有东西,你怎么还不出现呢?
你说的,要是我能通过高阶虫族的任务,会给奖励的,我觉得我可以了,你回来看看,我真的可以了不给奖励也行,接我回去住吧,我不喜欢这里,还是城堡的床睡着暖和,我怕冷”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室寂静,脑袋又开始昏沉,她难受地卷成一团,将自己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像是回到了黑水那家临芜小店,
他安静地坐门口,为她雕刻沙盘教学的小棋子,半张脸被暖暖的阳光照着,更加立体,
薄薄的唇上习惯性地噙着淡淡的微笑,
她捧着他黑市淘来的枪械组件,窝在椅子里组装,偶尔与他视线相对,也能看见他满眼宠溺
意思模糊,回忆变成了现实,那么真实,她忍不住埋怨,“君临,你这个骗子,骗子,你说我是你的人,
不让人欺负,可是刚才还有人掐我脖子呢,更早之前还有人拿枪杀我,找身体里有毒液的人暗杀我
还有更过分的,想在浴池里杀死我,好过分的,不穿衣服死掉多难看,你最讨厌丑东西了不是吗?
可是,你都不在,你为什么不在?
你明明很厉害的,怎么还不回来算了,你别回来,我已经和别人结婚,是别人的老婆了,
你要是知道了,又得发好大的脾气,最害怕你发脾气了我一个人也挺好的,我可以很好的,
不就是一块伤疤,多揭开几次,就不痛了,反正,我这么好骗”
青芜向来是很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今晚也不知怎么的,像是拧开了情绪的闸,
她觉得自己可笑,告诉过自己不要去难过不要去悲伤,
也无数次警告自己要坚强一些,不准哭不准懦弱,泪水还是湿透了被褥,
“真是没用”
她低喃一声,在身体的煎熬和精神疲倦下,终是抱着枕头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却不知何时已经忙完一切的辰西,习惯来看她是否睡得安慰,
听见她的低喃,半张脸埋在阴影里,五官清冷,烟灰色的深眸里似是没有波澜,
仔细看,却有阴鸷之色翻涌
*
青芜一觉醒来,感觉大脑清醒了不少,不得不感叹,
“眼泪果然是女人脑子里的水,流干就清醒了。”
正好敲门进来的若若,看她一眼,调侃道,“什么眼泪?你哭了?”
青芜挑眉,“老娘的美人垂泪也是你能享受的?想得美!”
若若表示自己不和白痴计较,“诺,你要的东西。”
青芜接过若若递过来的照片存储器,说,“你还挺守信用,看过了?”
若若点头,“密码我已经删了,你可以直接看。”
这是诺诺偷拍的真正的北洛青芜,她打开照片一张张仔细浏览,都是抓拍,有些模糊,
虽然年纪小,但也能看出五官来,确实和自己长得像,
“从遗传学角度来看,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长得这么像,还真是见鬼了。”
若若指了指青芜额头上的红色印记,说,
“这东西,她没有,除此之外,你们简直一模一样。”
青芜敲了敲脑袋,如果只是长得像,那她被误认为是公主送进联邦,这一切就说得过去,
但是自己的身体测试数据也和对方吻合她有些不明白,总不能也和辰渊辰西一样,是双生子?
“若若,你之前不是说,我和这个公主长得完全不一样吗?”
若若也很纳闷,“我第一反应的确是不一样,但照片总不会骗人,而且我藏东西的地方只有我知道,或许真的是十几年过去了,记忆混乱了吧。”
“你藏东西的地方安全吗?”
若若拍胸脯保证,“绝对安全!只有我知道,你要相信我,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
青芜交叉双手,敲了敲手背,洛桑给她做的测试没可能造假,自己的身体确实很废材
“不说这个了,阮含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想不通的问题放一放,答案会自己跳出来,
若若面色冷冷,“哼,在她死之前,我要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一切!”
青芜点了点头,无可厚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收网的时候也别忘记叫上我,
我和她,也有些恩怨要了。”
若若伸出一只手,绣眉微挑,“合作愉快。”
青芜笑着回握,发现手上多了一个粉色血液测试仪,她笑说,
“若若,你记性不错。”
青芜将测试仪捏在手上转了转,眉宇间却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凝重,
若若看她面露犹豫,似乎还没想好用不用,很自觉的出了门,
“我去给你守着。”
“谢谢。”青芜咬咬牙,压住心里的忐忑和恐慌,扎破指尖滴上血,
很快,测试仪发出蜂鸣,一瞬间,她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