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明白时清是想把她从这件事情里快速地摘出去,
心里感激,也不多说废话,出门去了为时清准备的休息室,
她拨打房间的公用通讯号,说自己衣服弄脏了,科莫夫人做事麻利,很快让人送来了新的衣裙。
隔壁很安静,她听不见奇怪的声音,重要是没有打斗声,这让她放下心来,
刚才的枪声没有引起骚动,想来应该是楚行开启了绝对领域,
青芜并没有觉得奇怪,楚行这个人身份敏感,不喜被人打扰也正常。
科莫夫人送来的是一条黑色短款礼服裙,腰间略微宽松,
青芜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道科莫夫人还是个细心之人。
辰西向来准时,她看过时间,还有五分钟,将带血的衣裙交给时清,
“如果他醒过来要追究,可以随时来找我。”
时清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别多想,真的有事,还有我。”
青芜知道楚行对时清有知遇之恩,并不想她为难,
“别,让我少一点负罪感吧,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快滚,别矫情。”时清睨她一眼,挥了挥手,
青芜麻溜滚蛋。
科莫将军没有想到辰西会大驾光临,青芜下楼的时候,大厅一片骚动,
他在人群中,一身军装,身材挺拔,清冷矜贵,看见她时,才从眼角泄出几缕喜怒哀乐,
青芜取掉了仿生面具,此刻又是执行官夫人那张绝色无双的脸,
辰西向她走来,所有人自动退让到两边,
他伸手扶住她一步步走下楼,低头问她是否玩得开心,她浅笑,在他耳边回答他,
“开心,但是我没乱吃东西。”
辰西闻言,唇角上挑,
郎情妾意,浓情蜜意,向来淡漠的执行官竟然也会如此温情,
在场的人像是开了眼,同时又默契地别开眼,
科莫将军用眼神问询自己的夫人,为何青芜会在,科莫夫人安慰地握住自己丈夫的手,表示不用担心。
青芜跟着辰西离开,夜风微凉,他将军装外套披着她肩头,又顺手握住她的手掌,
青芜的视线落在指尖,不久前,这双手沾满了浓稠的鲜血,她并不确定楚行醒来会做什么,
但只要他愿意,以此为把柄,辰西就能在政坛上狠狠跌一跤,
“辰西。”
“嗯?”
辰西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挡住晚风,青芜侧耳听见他清朗湿润的声音,从喉间传出,温润悦耳,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你的名字。”
辰西闻言,动作更加轻柔了几分,她对他的称呼从未变过,此刻他却觉得她对自己亲近了几分,
“洛桑说,孩子一切都好。”
辰西对于孩子的事情向来上心,每一次检查,他表现得比青芜还要紧张,
青芜摸了摸小腹,说,“嗯,我能感觉到,他长大了一些。”
辰渊说过,男孩子才会有龙骨,女孩没有,
青芜心知肚明,所有人都盼着她生下男孩,
“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宝贝。”辰西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
青芜勾了勾唇,没有接话。
十天后,楚行伤势已无大碍,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青芜觉得许是时清的功劳,
心里盘算着时间,打听到明宇当日会在莱格诺宫召开财政会议,她直接带着若若去了莱格诺宫,
小木屋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晏缙时常过来打扫,还算干净,
青芜坐在小太阳花的秋千架上,安静等待会议结束,若若往四周看了一圈,低声道,
“你该不会不知道,阮含在宫里有眼线吧?”
“我知道,所以,这是个拔除的好机会。”
若若想起先一步出门的钱多多和小九,顿时明了,“看来我还是没你狠。”
青芜摘下一朵小太阳花,说,“留了这么久,我没什么耐心了。”
钱多多的枪法绝对信得过,阮含的人不会想到自己敢在莱格诺宫动手,
负责莱格诺宫安全守卫的是荼白,他无意插手这场家族斗争,愿意作壁上观,
青芜答应不给他添麻烦,还能顺手帮他清理垃圾,交易很容易达成。
会议大厅里,财政大臣们言辞激烈,楚行坐在首位,半阖眸子听着众人争执,
庄园密谈之后,他已经拿回了执政官应有的权力,财政,医疗,教育,法律,
但正如他所说,大多数时候明宇都能处理好,需要他出面的事情并不多,
辰西和楚行似乎达成了协议,除了军事,外交,武器研发制造和公共安全,并不干涉他的决定。
联邦内部,再一次达成了奇妙的平衡,
但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或许某一天,这位执政官又会突然消失不见,随即,辰西将会再次收回内政权力。
直到,虫族自黑水一战后,再次频繁入侵域内,联邦和帝国形成统一战线,抵抗虫族入侵的消息传来,
青芜才知道,原来联邦内部的短暂和平,早有预谋。
不过这些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会议结束,青芜提前守在门口,拦住了明宇,
“长官,我有个朋友想和您聊聊,不知是否方便?”
明宇看一眼青芜身边的若若,心下了然,抬手道,“姑娘请。”
若若跟着明宇离开,对青芜比了一个OK的手势,暗处阮含的人跟上,
更加隐蔽处,藏着钱多多和小九,顺藤摸瓜,揪出藏在莱格诺宫的人不是难事,
青芜转身,从另一侧离开,楚行站在廊檐下,像是等了她很久,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有片刻静谧,
终究是青芜忍不住腿上的酸痛,坐在了一旁,
“抱歉,我没想到你不会躲,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开枪。”
毫不犹豫那种,
楚行唇角噙着淡笑,“我要的可不是一句抱歉。”
青芜扯了扯嘴角,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那些话说得也足够难听,也是你先‘动手’,真的论起来,我不欠你什么。”
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他的流氓作为,
楚行迈进几步,撑着墙壁看她,“我当时动的,可不只手,这么快就忘了?”
抬头就能撞上他深邃的眉眼,
青芜别过头,觉得和这个人交流就是一种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