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出了包间,在地下三楼转了一圈,没见到墨燃,
发现男士洗手间门口挂着故障维修的牌子,又继续去了地下四层,
同样是等了很久,依旧不见人出来,她正犹豫要不要用个术法直接闯进男士洗手间找人,墨燃却从走廊另一头跑了出来,
“芜姐!”
青芜接住跳到怀里的墨燃,儿子脸上戴着一张黑色面具,镂刻繁复古老的花纹,掀开面具钻出脑袋来,
“芜姐,刚才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给了我这个,还请我吃东西。”
墨燃对手上的面具喜欢得不得了,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线,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一双灵气大眼睛扑闪着光,
“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把你收买了,没出息。”
青芜将他放到地上,点了点他的小脑袋,
墨燃一边摸着额头一边牵着青芜的手往回走,
“芜姐你放心好了,那个叔叔长得很好看,一定不是坏人。”
儿子这三观跟着五官走的言论让青芜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怎么告诉他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可能不是东西。
墨燃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芜姐,那个人好像认识你,他说你是他的债主。”
青芜正想说什么,旁边的门却打开了,先是走出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看见青芜和她身边的小萝卜头墨燃,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来,
“妈咪你看,这里有个怪蜀黍。”
墨燃奶声奶气地站在荼白面前,对方干咳一声,对青芜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
青芜微微点头算是回应,随即扫了一眼半开的房门,
见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口的辰西,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辰西清瘦了不少,清冷矜贵的气质不变,眼中藏着温隽,声音有些嘶哑,“小芜”
随即又看见她身边的小男孩,瞳孔一震,
“这是小宝。”
他蹲下身,看着墨燃,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翻版,眼中泛起温和的笑意,
墨燃此刻将面具拿在手上,放开青芜的手,好奇地打量辰西,
那双像极了青芜的眼睛转了一圈,在小脑瓜子里得出结论,小小的下巴抬起来,插着腰指了指自己,
“我叫墨燃,你就是小爷那不争气的爸爸吗?”
辰西紧蹙眉头,面色僵硬了一些,“不争气?”
墨燃重重点头,“嗯!你老婆不要你,就是不争气!”
辰西眸色暗了暗,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的确很不争气。”
墨染抬头看一眼青芜,见她没有反对,又大方走了过去,主动抱着辰西的脖子,
“芜姐,就是我妈咪,她说过,如果有一天见到你,可以给你一个拥抱。”
辰西身子一震,紧紧地将怀里的小人儿抱起来,眼眶微微湿润发红,说不出话来,
身后原本憋着笑意的荼白看着辰西的背影,突然觉得好他娘的心酸,转身去一旁守着,
墨燃将脑袋趴在辰西的肩膀上,辰西感觉到一阵温热,心中更加柔软了几分,
“妈咪,你没有骗我,燃燃也有爸爸!”
墨燃高兴地在辰西怀里打了个滚,青芜看见儿子笑得眯起来的眼睛,脸上也染上温柔,
“对,燃燃有爸爸,是我辰西的儿子!”
辰西此时开了口,单手拖住墨燃,摸了摸儿子的脸,看向青芜,眼中的思念就快泄了出来,
“谢谢你,小芜。”
他谢她什么呢,谢谢她遵守了约定没有向孩子隐瞒生父的事实?
还是谢谢她杀了她从小宠爱到大的妹妹,又一次把联邦搅得一团糟,
还是谢谢她曾经的愚蠢和懦弱,让她当真给他生了个孩子,青芜忽然觉得很讽刺,
“爸爸,你为什么不和妈妈住在一起?同学都说我妈妈没有”
“墨燃!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青芜淡然出声,墨燃缩了缩脖子,垂下脑袋,小声道,
“对不起芜姐,我记得,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打听”
青芜见儿子这小心翼翼的乖巧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
“燃燃,我们该走了。”
墨燃两条小胳膊下意识地抱着辰西,“芜姐,我想和爸爸再玩一会儿。”
青芜无声轻叹,“明天自己回来。”说完,也不看一眼辰西,自己先走了,
身后传来墨燃叽叽喳喳的声音,他有一堆的问题要问辰西,
显然是对这个亲生父亲喜欢的不得了,
又感受到背脊上那道灼热的视线,和心中的烦乱,她沉了沉脸,去了负一楼酒吧,
“一杯失落之城。”
她坐在吧台,随即身边多了个人,“一杯烈焰蓝金,小帅哥!”
酒杯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时清撩起长裙,两条大长腿交叠,
顺势将椅背转了个圈,手肘撑在吧台看着青芜侧脸吹了个流氓口哨,
“哟,美女有心事,发现自己养了五年的男人转眼就跟别人跑了,滋味不好受?”
青芜轻笑一声,灌下半杯失落之城,
慢悠悠地挑起时清卷长的碎发,轻轻呵一口气,
“是啊,男人都不靠谱,这么小就会伤人心了。”
“虽然我也觉得挺可恨,但到底是血浓于水,割舍不掉。”时清握住清芜的手指,又说,
“客观来讲,他这些年为你们母子做的,还像个做父亲的样子。”
青芜冷哼一声,又点了一杯失落之城,
“不过是咎由自取,他千方百计让我现世,为了什么我都记得清楚明白,
就连燃燃都是他用肮脏手段得来的。
可这是我辛苦生下的孩子,他一出现就轻易让燃燃喜欢的不得了,
我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权力去阻止燃燃和他相认。”
时清叹息一声,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添酒,
“还好你们之间隔着千沟万壑,你不爱他,不然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这么久不见好好喝几杯。”
青芜勾起一抹笑意,“不说我了,你和利亚怎么样了,醋王竟然能忍住这么多年不见你。”
“谁知道,说不准在哪里娶妻生子了,安度晚年了。”
时清笑了一声,惯有的潇洒随意,
“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年纪轻轻地吊在一颗老歪脖子树上有什么意思你看,这吧台的小帅哥就不错。”
说完还对吧台小哥挑了挑眼尾,妖媚勾人,
青芜抿唇一笑,看见从暗处走来的男人,脸上带着薄怒,显然是把时清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
她识趣了溜走,立刻就有人看准了时机簇拥到时清身边撩拨,
青芜又看一眼越走越近的醋王本王,
轻啧一声,默哀两秒,安全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