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晚信誓旦旦,铁骨铮铮。
那大义凛然,一心以身殉道的模样俨然演出了十成十的真。
就算林欲雪此刻拿出魔域那名为“验心石”的宝物出来测试,恐怕也不会测出她别有二心。
这正是演戏的最高境界:
演到最后,连自己都信了,不分戏里戏外。
然而,但是。
她演得如此卖力,对面的魔尊大人却——
不给个正向反馈就算了,好不容易稍霁的脸色怎么又黑了?
虽然他臭脸的模样也是极美的,可脸黑地跟锅底一样就过分了喂!
收她做徒弟,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宁晚晚杏眼眨了眨:“魔尊大人,您觉得如何?”
林欲雪:“……”
本尊觉得不如何。
对方不为所动,宁晚晚心思活泛,很快想到上辈子她找课外辅导老师学配音,学声乐的时候,那都是花了大价钱的。毕竟这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她想让林欲雪这种大牛当她老师,可不得付出点代价。
于是她又极肉疼地补充:“既然不能做师父,那您偶尔指导我修炼可以吗?当然,不是免费的,一次指导一百枚上品灵石,童叟无欺。”
林欲雪一时给气笑了:“一百枚?”
宁晚晚委屈:“知道这一百枚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样贫苦出身的小女子来说,一百枚已经是我身上所有的财产了。”
所有财产?
林欲雪瞥了眼她发髻上插着的珠钗,一眼发现,恐怕那枚珠钗的价值都远胜于一百上品灵石。
他在她心中,竟然连一枚珠钗都不如。
而且……
既然如此贫苦,那又为何将价值连城的粉晶轻易送与他人呢?
林欲雪还没发现。
自己已然陷入了和自己分/身吃醋的境地。
这时,却见从方才开始就喋喋不休的宁晚晚忽然沉默了起来。
宁晚晚性格活泼,平素又喜欢说话。
有她在的地方,全都是热热闹闹的,连深渊魔眼这样的地方都不自觉变得温情。
她一旦沉默,世界霎时安静。
林欲雪独身一人在这魔域安安静静的过了上千年,本该对安静早习以为常,然而此刻,却尤为觉得安静漫长,漫长的让人烦躁。
他忍不住问:“怎么不说了?”
继续说呀。他想,说些什么都好。
宁晚晚严肃道:“我在思考,方才的话或许不大合适。”
林欲雪面上不显,心中却陡然生出期待。
的确是不合适。
以宁晚晚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仅仅想到这一层?
不过无妨,来得早来得晚,只要她来了,林欲雪都甘之如饴。
想到这里,林欲雪唇角微微上扬,冷冰冰的脸上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那笑意有如春雪初融,又有如晨光初现。
一笑,宁晚晚心都化了。
登时宁晚晚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喃喃自语道:“真好看。”
林欲雪眉头一皱:“什么?”
宁晚晚说:“魔尊大人真好看,像您这么好看的师父,就要配我这么好看的徒弟。”
林欲雪:“……”
宁晚晚又自顾自道:“我想好了,一百灵石是我太鲁莽了,我不对,能得到师父您这样的大能指点,至少要值一百二十灵石一次才行。师父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话没说完,一抬头,林欲雪竟被她气走了!
堂堂魔尊,在一个小姑娘这里吃了瘪。
宁晚晚当即急了:“哎等等,师父您别走哇,如果觉得一百二十枚的价钱太低,我们还是可以再商量的啊!”
想当然尔,林欲雪非但没等,步伐还越来越快。
他的修为高深,步法自然常人难以匹敌,于是黑色的背影眨眼就消失不见。
宁晚晚一个人被留在这深渊魔眼,人都傻了——
嗯,是乐傻的。
林欲雪人一走,宁晚晚当机立断,立刻在魔眼附近盘腿打坐,以心法运转体内灵气。前头说过,这魔眼周遭的灵气极为丰沛,是宁晚晚从前修炼洞府的百倍,所以宁晚晚一直在偷偷吸纳灵气。
方才与林欲雪说话,宁晚晚只顾着吸收,却没有运转。
此刻原地一运转,惊喜顿时铺天盖地砸来。
好家伙。
修炼速度超英赶美,坐上了高铁。
一天胜过从前一个月。
宁晚晚于是不敢耽搁,连欣喜都没多欣喜,只顾着贪婪地吸收灵气,运转灵气。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感到自己灵府内前所未有的充盈,竟隐隐有一股破境的征兆。
当然不是金丹升元婴这种大破境,而是金丹一层至二层这种小破境。
但纵然是小破境,也够让人惊讶了!
要知道修者步入金丹期以后,每一次破境,哪怕是小破境,也等同于是与天地力量做拔河。天地广袤,天道深不可言,以人之渺小,怎能与天地做对抗呢?
所以破境不易,每一次破境,修者也会面临或大或小的危险。
寻常的修士一般会预估自己破境的时间,从而提前做好准备,化险为夷,宁晚晚自然也不例外。
但此时的小破境实在来的太猝不及防了。
宁晚晚压根没有预料,所以也根本没能做好准备。
就算她此刻顶着一口气,勉强破境成功了,破境成功以后的那段时间她却会无比虚弱。
若无人帮她护法,也没有强大的法阵作为防御。
破境成功的她就会立刻变成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因此,意识到这一点的宁晚晚连忙不敢再吸收灵气了。
她强行以封闭穴位的方式阻隔了灵气,又封闭灵府,这才感受到灵府内破境的征兆逐渐缓慢了下来,周身的气息得以平缓。
危机解除。
她睁开眼,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这深渊魔眼也不是想待就能待的。
非得有强大的实力如林欲雪那般,才能淡定自若出入于此。
以现在宁晚晚的修为……还是早了些。
宁晚晚并没有气馁,今日有此收获已经是不易。现下最要紧的事,是赶紧从这里离开,找一处地方好生消化方才吸收的庞大灵力。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正要起身走人,消失已久的剑灵却陡然出现,还在她的耳畔叽叽喳喳:
“晚晚,这里太棒了!简直就是快乐老家!”
“不如你就把我们放在这里吧,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以后你也不用费力去赚钱养家了怎么样?”
“不想走不想走,走我就哭给你看,嘤嘤嘤。”
原来不止她,连这些剑灵也看上了这片风水宝地。
宁晚晚顿时想笑。
不过——
“不是我不愿意把你们放在这里,但你们还记得方才那个魔尊吗?叫林欲雪的那个,我若是将剑冢放在此处,以他的修为境界,一定会发现你们的。”宁晚晚有理有据地说,“若你们不怕落在他手上,我倒是可以成人之美。”
听到林欲雪的名字。
方才还吵闹的剑灵登时安静了下来。
“林、林欲雪啊……”
“他的话,不如就算了。”
“啧,灵石虽好,保命更香。”
不知为何,剑灵们从林欲雪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前所未有危险的气息。也因此,方才林欲雪还站在宁晚晚身旁的时候,剑灵们是半点不敢出来造次。
他们也很好奇,这魔尊究竟是何来头?
他们更好奇的是,这魔尊好像对宁晚晚这小抠门精还不错,为什么?
“晚晚,你真的想拜他为师吗?”
小玉担心地问。
宁晚晚一边强行控制住自己抠几块儿灵石带走的冲动,一边御剑离开魔眼核心区域,说:“嗯,想。”
在剑灵面前,她没必要撒谎。
事实上,宁晚晚被迫从闭关修炼的状态中走出来,灵石不够用是一方面,修为境界遇到瓶颈,则是更大的一方面。
虽说她离开太一仙府的时候,已经由贺停云重塑灵根。
天灵根在手,她的修炼之路已经再无阻拦。
可这三年,宁晚晚其实说是闭门造车也不为过。
她手上是有不少从《太一仙府》拿出来的心法,剑法,那些心法剑法也都是修真界一流的东西。
但有句话还是说的好:
数学题答案给你了,你抄完就会做了吗?
自然还是不会。
仙途漫漫,在这偌大的修真界,灵根资质上乘者,绝非宁晚晚一人。
远的不提,近的就说女主叶离,她同样也是天灵根。
天灵根只是资质,是你修炼的根基。若是以名师辅导,以天材地宝悉心培育,那么天灵根就会茁壮成长,成为足够支撑化神、乃至于洞虚期修为的强大根基;反过来说,若是只靠着一个天灵根,不去栽培它,也不去找合适的老师指导,就算你是万里挑一的资质,最终也会伤仲永,多年后泯然众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仙门一府二宗门徒昌盛。
散修虽众,却成不得气候。
宁晚晚此次来魔域,一个目的,自然是要引诱那魔域宫主褚念,重操旧业大捞一笔;二则,魔域人才济济,大能林立,这么多人里,她还不怕找不到一个人品上等的师父吗?
宁晚晚对自己是有信心的。
首先,她是天灵根;其次,她有钱。
一个有钱,不用师父自己掏灵石培养的弟子,又是得天独厚的天灵根,那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徒弟!
这种徒弟一般放在市面上,都是要师父们抢的。
宁晚晚最初的打算,是找一个散修,或是让褚念牵桥搭线,找一个魔域宫主;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不,她遇到了林欲雪。
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人不出现则矣,一出现,其他人通通都成了备选。
林欲雪。
修为:不明。
可以确认的情报:比那个“相貌平平”的宫主褚念高得不是一点半点。
加一分。
性别:男。
这点虽然宁晚晚不怎么满意吧,毕竟原书那些男配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导致她现在只要见到一个男性,就觉得这人可能要迷恋上叶离。
但林欲雪这么一个高修大能,在原书里竟然没有姓名,想来是成功抵御了女主的魅力。
这一分不增不减,还要看看后续。
最后。
长相:超凡脱俗,惊为天人。
加九九九九分。
综上所述,魔尊林欲雪最终得分:一万分。
一万分的师父。
还要啥自行车?
更别提林欲雪还有深渊魔眼这么一个大宝贝,当他的徒弟,以后他心情好了,那灵石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赏下来。
这不比当褚念的替身香?
宁晚晚于是当即下定决心,说什么都要把这师门拜了。
小玉道:“可是晚晚,林欲雪这人深不可测,而且他看上去根本不想收徒的样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宁晚晚说:“这个么……”
暂时没有不代表永远没有。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宁晚晚从深渊魔眼回到自己住处的这一小段儿时间,脑海里已经想出了七八个法子。但这些法子在不了解林欲雪的情况下,都是空中楼阁。
于是她还是老方法,找到红娘子,大手一挥拍出五千上品灵石:
“娘子,这回我要魔尊的消息,全部。”
红娘子看着那些白花花的上品灵石,馋地眼直冒红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然而最终还是拒绝:“这灵石我不能收。”
宁晚晚问:“为什么?难道您还在记恨我搞砸了演出,但就算这样,也不要跟灵石过不去。”
红娘子摆了摆手:“那都是小事。”
虽然宁晚晚前几日的演出的确是搞砸了,甚至连房顶都给掀翻了。但事情不知是谁传了出去,说是风荷楼里出了一个绝品的美人,连魔尊都欲罢不能。
魔尊这些年在魔域从来没传出过这种花边消息。
因此魔域众人默认:魔尊眼高如顶。
一个美人,竟然连魔尊都无法抗拒,那想必是美到了极点。于是魔域众人为一睹美人风姿,蜂拥而至风荷楼,短短几天风荷楼营业额翻了数番。
红娘子感谢宁晚晚还来不及,又怎会记恨她呢?
宁晚晚道:“那是为何?”
笃笃——
红娘子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两下:“姑娘,那可是魔尊,不是什么普通魔修。我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给你搞不来魔尊的消息,这话你去旁的店问,也是同样的。”
宁晚晚有些气馁,却还不死心:“难道一点都没有吗?”
红娘子见她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心头一软:“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这一点全魔域的人都知道,你若是想知道,我免费告诉你。”
“但闻其详。”
“欲雪魔尊虽行踪不定,脾气古怪,然而,却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习惯。每日辰时,他会在太阳升起之前,去一个地方。”
“何地?”
“埋骨之地。”
……
埋骨之地,顾名思义。
是魔域埋葬死者的地方。
埋骨之地位于魔域的最北面,也是整个魔域最冷的地方。加上众所周知的原因,这里常年鬼气森森,阴风阵阵,故而人迹罕至。
若是放在寻常,宁晚晚是绝对不会靠近这里半步的。
然而今日,为了拜师,为了变强。
宁晚晚豁出去了!
于是,她用一个厚实的布条牢牢遮住双眼,一手杵着拐棍,一手扶着墙,颤颤巍巍一步一顿地朝着埋骨之地接近。
一边接近还要一边不住地问:“到了吗,到了吗?”
天眼不耐烦:“当然没到,你从出门到现在,才走了不到十丈远。”
宁晚晚害怕极了,呜咽一声:“怎么还没到?我感觉我已经走了一辈子那么久。”
天眼说:“既然这么怕鬼,不如回去吧。”
宁晚晚立刻道:“那怎么行!我还要拜师呢!”
天眼毫不客气:“照你这个速度,莫说辰时,丑时都不一定能到。”
宁晚晚:“……”
不得不承认,天眼说得对。
可是,她真的怕鬼……埋骨之地,一听鬼就很多的样子。
宁晚晚不甘心地咬着唇。
难道她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不行。
她要振作!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宁晚晚忽然手一伸,把蒙在眼前的布条扯开了,同时拐棍一扔,默念御剑口诀:“不就是鬼,我连太一仙府都不怕了,怕他们?!”
说罢纵身一跃上剑,以灵力催动,飞也似地朝埋骨之地赶去。
御剑后速度明显快上不少。
一个半时辰后,宁晚晚到达目的地。
她已经打听好了,林欲雪每次到这里去得地方都是固定的,都在埋骨之地的最里层。此刻太阳还没上山,正是天色漆黑,天光幽暗,宁晚晚只见墓碑惨白,无数坟茔在黑暗中微弱显出形状,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想后退:“啊这……”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身后一推,正是蓄力已久的天眼。
天眼道:“现在才后悔,晚了,给我老实过去!”
话音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响。
宁晚晚竟然被天眼从埋骨之地的外围,直直给推去了最里层!
这也就罢了,宁晚晚停下以后,抬头一看——
霍!
好大一个墓碑。
墓碑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吾师林菀之墓。”
林菀。
这名字听着亲切。
但不等宁晚晚咂摸出什么味道,天眼急促地道:
“快躲好,人要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宁晚晚眼疾手快跳上林菀墓地旁那颗参天大树之时,乌黑的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
金光透过云层,斜斜洒在林菀的墓碑之上。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身形挺拔如松柏的身影由远及近,缓步走来。
宁晚晚屏住了呼吸。
她掏了一颗灵石,让一个擅长隐蔽的剑灵帮忙,将她的身影彻底藏在了茂密的树叶里。同时,她睁大了那双杏眼,仔细地盯着来人。
林欲雪当然不是空手来的。
他右手提着一壶酒,左手则提着一个大纸包。
宁晚晚认出,那是魔域最负盛名的一家烧鸡店的烧鸡。
宁晚晚心中不禁感慨:
好徒弟呀,人都死了,还不忘给师父带烧鸡。
却见林欲雪轻车熟路,并没有直接停留在林菀的墓碑前,而是又往前走,把烧鸡放在了另一个墓碑下。
一壶酒,一只烧鸡,若那墓碑中人泉下有知,定然心满意足。
林欲雪在那人的墓碑前坐了一会儿,似乎是跟他说了些话。
又过了一会儿,才起身。
宁晚晚以为他这次该过了拜祭师父了,可没想到,跟变戏法一样,林欲雪竟然又变出了一壶酒和一只烧鸡,这次是给那第一个墓碑隔壁那人的。
如法炮制,林欲雪还是在墓碑前坐了一会儿,又说了些话。
这样的程序林欲雪大概走了六次,宁晚晚人都等困了,差不多她在树上也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时,终于轮到了林菀。
根据墓碑上的字,林菀是林欲雪的师父,所以相应的,林欲雪的态度也比之前尊敬不少。
他给林菀带来的不是酒也不是烧鸡。
而是一盘围棋。
所谓围棋,一黑一白,黑白相映。
棋是要两个人才能下的。
但显然,此地并没有活人陪林欲雪下棋,所以他只能一手执黑,一手执白。
宁晚晚看他独自一人下棋,看得有些手痒。
宁晚晚也是很爱下棋的,从前在仙府的时候经常和贺停云下。下棋的人多有棋瘾,宁晚晚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乎,一个没忍住,她偷偷动了手白子。
这手白子一动。
林欲雪自然有所察觉。
“谁?”
他处变不惊,语气淡定地问。
宁晚晚拿出从前学过的配音功夫,刻意捏出上了年纪,偏沉稳的女嗓:“乖徒弟,连为师都不认得了?”
林欲雪执棋的手顿时一僵:“师父?是您?”
宁晚晚说:“当然是为师。”
林欲雪也不慌乱:“哦?师父您不好好在地府呆着,来人间做什么。”
“咳咳。”
宁晚晚咳嗽了两声,故作深沉的语气:“前几日,为师做了一个梦,梦见本门门丁凋零,后继无人,心中实在难安。”
林欲雪不动声色:“原来如此。”
宁晚晚厉声道:“所以徒儿!你要速速找个徒弟,这样为师在九泉之下也好安息啊!”
林欲雪说:“不知师父有何高见?”
宁晚晚道:“为师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人,乃是你命中注定的徒弟。”
林欲雪:“师父请说——”
宁晚晚:“你的徒弟同为师一样,是个女子,长发至腰,有一双杏眼,眉心一点朱砂痣。长相么,不说决定好看,那也是漂亮的。”
林欲雪问:“哦?那她是不是还喜欢穿粉色?”
宁晚晚说:“对对,这你怎么也知道?你也做梦了?”
林欲雪轻笑一声,道:“我不仅知道她喜欢粉色,我还知道,她此刻正在何地。”
宁晚晚:“……”
不等她反应,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只见林欲雪两指夹起黑子,朝着宁晚晚所藏身的树干上随意一扔,霎时帮助宁晚晚藏身的剑灵尖叫一声离去。
而树枝摇晃,宁晚晚一个不慎,直直从树顶跌落了下去。
她捂着快摔裂的屁股,正要喊疼。
下一刻,近在咫尺的眼前出现一双一尘不染,干净漂亮的黑色暗纹长靴。
魔尊大人磁性的嗓音随即而至,带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打算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