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之前也没有放出风声,但是今天早朝上,大商的来使就出现了。”
“现在这局势,大商的来掺和什么,就不怕......”
“怕什么,两国开战还不斩来使呢,谁要是杀了使者,那么大燕也结仇了,现在的人斗的,还不都是为了最高的位子吗?怎么可能做这种自断后路的事情。”
裴姝儿觉得,这个时代的百姓其实都是很聪明的,侃起局势来还挺有道理的。
现在任何一方多出一点助力,对于大局的影响都是关键的。
所以使臣是绝对安全的,可能会卷进漩涡中,但是最后肯定是可以安稳离开的。
在这个时候,裴姝儿问了问那个说书先生。
“先生可知,是大商的哪个人来了?”
若是在真绪这一边的,说不准还可以拉拢呢。
裴姝儿看了看暗处的真绪,见真绪眼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一眼像是将她看透了。
说书先生哪里知道这个,他其实也是道听途说的,现在在贵人面前,他哪里敢瞎说。
“不知道啊。”
正在这时,就看见大街上走过一队人,看衣着打扮,是大商的风格。
沈婉清彼时正坐在床边,听到喧闹后,不由地抬头望去,然后就看到了从街上走过的百里空。
二十年前,他就好看又羸弱,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少年也长成了身高腿长的魅力四射的成熟男人。
百里空脚步忽然顿住,然后也朝着楼上望了过来。
一眼就看到了在窗边的沈婉清。
百里空瞳孔微缩,他设想过许多两人再次相见的局面,但是无论再怎么想,他眼里的沈婉清都是已经有了老态了。
可是此刻的沈婉清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多岁一样,再配上那天真的淡然的眼神,又像极了少女一样。
她还那么年轻,而且比起以前更加漂亮更加有韵味了。
沈婉清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坐回了座位上。
百里空彻底见不到她了。
恰在此时,身边的人催促。
“走吧,贤王。”
沈婉清心脏砰砰跳,她没想到,会再见到百里空。
裴姝儿没有见过百里空,不由地看向自己娘亲。
“娘,怎么了?”
沈婉清道:“是百里空。”
柳絮挑了挑眉,然后轻轻一笑。
“果然是仪表堂堂啊,我觉得论外貌,他和裴瑜不相上下。”
但是论情感嘛......
她眼里带上了揶揄,不再说了。
接下来的饭菜,明明是沈婉清最喜欢的,可是她却像是没有什么胃口似的。
每一样都只是随便吃一点。
吃到了后来,只是杵着下巴看着窗外,街上车水马龙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百里空了。
裴姝儿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多说。
只是很快,就见到裴瑜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包间里,在看到沈婉清和裴姝儿以及柳絮在一起时,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了座位上吃起了菜来。
银杏去让小二加了几个菜。
裴瑜一直埋头吃饭,没有说什么话。
但是她们已经吃好了。
沈婉清也没有任何要等裴瑜的意思,当即就站起身来,带着丫鬟走了。
裴瑜吃饭的筷子一顿,看着沈婉清离去的背影。
沈婉清从来没有和他大吵过,但是这样的钝刀子才最是磨人。
沈婉清就只是用她的态度告诉他,她的心,早就不在他这里了。
裴瑜看着碗里的饭菜,忽然就觉得食不下咽。
他在知道百里空来了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他怕沈婉清已经和百里空见过面,更怕两个人之间还有旧情。
想到这,裴瑜闭了闭眼,当即也不打算再吃饭了,跟着沈婉清走出了酒楼。
沈婉清自从见到百里空后,就十分沉默。
裴姝儿提议道:“不如去裴记布庄,量身定做一套衣服,两位娘,我送你们啊。”
沈婉清笑着点头:“那娘也给姝儿定制一件。”..
这话若是在之前,沈婉清是不敢说的,因为她没钱。
但是现在,二三十两的定制衣服,她送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
等到尺码量好一伙人就浩浩荡荡地回了战王府。
一到王府门口,就看到唐沛忠站成了一块望妻石,看到柳絮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
裴姝儿其实也觉得唐沛忠现在太粘人了。
赵煜已经被送回了江南,柳絮身边也没人,可是唐沛忠依旧采取紧迫盯人的架势。
裴瑜跟着沈婉清回了院子里。
就见沈婉清在安排丫鬟收拾行李。
那一刻,裴瑜心中咯噔一声。
“你这是干什么?”
沈婉清淡淡道:“回沈宅啊,我总不可能在战王府住到天荒地老吧?”
他们也是最近局势紧张了才过来的,眼看局势没有那么紧张了,还是先回到自己住处。
结果裴瑜就按住了沈婉清的手。
“若是要回,不能回沈宅,就回裴府吧。”
沈婉清没有搭理裴瑜,就听裴瑜继续开口。
“现在局势又有了一些变化,沈宅没有战王府和裴府安全。”
沈婉清将行李放下,没有多说。
确实,百里空来到了京城了,说不定还会和燕珩胤合作。
到时候战王一脉的人,说不准就是新皇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裴瑜将自己今天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你今天见到他了?”
沈婉清淡淡的“嗯”了一声。
裴瑜又问:“你见到他之后,你有什么感受吗?”
沈婉清的视线总算是落在了裴瑜的身上,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感受?裴瑜,我现在哪里还能有什么感受?我都和你成亲二十多年了,孩子都有了四个了,人家现在又是贤王,我能有什么感受吗?”
裴瑜难得见到沈婉清激烈的反应,只是现在见到了,心中没有欣喜,有着的只是更深的悲哀。
沈婉清因为百里空,心思还是乱了。
见裴瑜定定地看着自己,沈婉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瞧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历来自我惯了,怎么可能关心我的情绪。”
说完这话,就拿出了话本继续看着,反正她就是不想见到裴瑜的那张脸。
良久后,裴瑜握住了沈婉清的肩膀,他的掌心灼热。
“婉清,我们才是夫妻,百里空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个过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