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无头尸体

莫凡沉默良久，望着仅有百米之隔的血墙，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他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任何与这个有关的东西。

“血杀的损失严重吗？”

灰影微微一愣，本以为他会询问血墙内部的情况，没想到是一句关心，让她有些冰冷的心稍微暖和了一些。

“损失尽百名兄弟，好在早有预知申屠家有问题，临时撤出来一部分人手，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嗯，给有家室的人送上一笔安家费吧。”

生死有命，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降临，面对这种情况，莫凡也只能多尽人事，以告慰这些兄弟的在天之灵。

“在血气爆发前，申屠家可有什么异样？”

“未曾发现。”灰影沉声说道：“申屠家一向非常排外，只要是外族人，就完全没有机会踏入祖地，所以情报获取难度极大。”

“祖地？”

“是的，那些血蜥蜴就是被囚禁在申屠家祖地当中。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挑选一到两位优秀的年轻族人进入祖地修炼，其实就是去吸收血毒能量的。”

“原来如此。”莫凡点点头，阿兹莫克如今也已正式加入第十军，并成为青龙组成员之一。

它那身神鬼莫测的隐匿能力，是天生的探子和杀手，而且它对青龙阵法掌握得极为迅速，是继黑烟之后的第二人。

莫凡感觉有些愧疚，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能把阿兹莫克的族人们救出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如此可怖的变故，想来血蜥蜴族群也是凶多吉少。

“在发生变故的前夕，确实发现申屠武、申屠千元等一众高层神色慌张，召集了不少元婴期强者进入祖地。”灰影眼神有些黯淡，接着说道：“但情报还未来得及传出来，变故便发生了，几乎是瞬间，潜伏在这附近的所有兄弟的铭牌全部破碎。”

“看来，事情的关键就在申屠家祖地当中……”莫凡沉吟半晌，说道：“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白马城，到时候会有不少势力派人前来查探，你们就驻守在这里，不要深入，找出与此事有关联的人和势力。”

“是！”

灰影和黑烟低头应下，然后疑惑地问道：“大人您呢？”

“我进去一趟。”

“什么？！”

两人被吓了一跳，他们都是进去过的人，深知这血墙背后的可怕。

“大人，我不同意您冒这个险，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方圆百里内毫无生气。而且我怀疑里面充斥着某种毒素，浸染得久了，神志会出现问题。”

“是啊，我和灰影大人都进去过一趟了，根本深入不了太多，便被血雾逼了回来。您独自一人进去，实在太危险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想要劝莫凡打消这个念头，但是莫凡却好像在走神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大人？”

“大人？您怎么了？”

“对了！”莫凡猛然惊醒，说道：“血晶矿场！血晶矿场的情况怎么样？”

刚刚他看着这个血红色的世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想了一会，这才想起来那个同样充满血腥气味的地方。虽说血晶矿场没有这里可怕，但两者如出一辙，都是血气弥漫，或许两者间存在联系。

灰影愣住，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大人，是我失职。自从申屠家与您达成协议之后，我就一直关注着这里，并没有在血晶矿场安排人员。”

“无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又不是神仙，怎能事无巨细。”莫凡摆摆手，然后说道：“黑烟你留下来，灰影你立刻带人去一趟血晶矿场，我怀疑那里也出了变故。”

“是！”灰影应了下来，说完便转身离去。她也不打算再劝莫凡不要进去了，在见识过莫凡死而复生的能力之后，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小心点！”

灰影身体微微一颤，沉默地点头，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一句你也是，便头也不回地飞离这里。

“大人，若是您执意要进去，我请命与您一起！”黑烟咬了咬牙，满脸认真地说道。

莫凡拍拍他的肩膀，径直向前走去：“不必了，你留在这里的作用更大。告诉家里的兄弟们，让他们全部留在营地，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行动。”

“大，大人……”

黑烟伸出手，望着莫凡逐渐远去的背影，担忧的话最后都化作一道叹息。

血墙内，万籁俱寂，感官好像被糊上一层厚厚的泥土，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再也听不到周围有一点声音。

莫凡每一步走得都很小心，气息与灵魂完全收敛，连身上的毛孔都紧闭起来，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皮球一样，完全将血腥气阻隔在体表之外。

进来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这里不能动用灵魂之力。只要释放出一丝一缕神识，顷刻间就会被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所笼罩，而且这股味道直达灵魂深处，让人极为不适。

只要不动用神识，这里虽然血气浓郁，却也不影响行动。

“这里应该就是申屠家族外堂所在……”

莫凡推开房门，房内的茶桌上摆着茶水、点心，看样子，在发生变故之时，这里尚有人在喝茶闲聊，但是此刻这些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茶水已凉，原本清澈的茶汤，已经变成了如血液一般，浑浊且浓稠。

莫凡皱着眉头摇摇头，继续向更深入的地方走去。早在数月以前，灰影就把申屠家族内部地图展示给他看过，所以对于这里的布局并不陌生。

不得不说，申屠家在白马城占地面积非常之大，足有十个顾家这么大。除了外围的数百栋外堂建筑，还有几十间内堂，以及十余个练武场，这个豪华程度，在中等家族里，也算是顶尖存在。

穿过外堂，进入内堂，一路走下来，没有见到一个活着的生物。别说是人，就算是家禽走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莫凡还刨开泥土观察过，里面连蚂蚁都没有。

原本纪律森严的内堂，莫凡也是畅通无阻，最后他停在一口井旁边，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这口井就是神秘的祖地入口，也是整个地界的中心，漫天的血气都是从这口井里散发出来的。

靠近这口井，血气的浓郁程度已经达到非常可怕的地步，在空气中凝结成血珠，就像下雨一般，不断往下砸落。

虽说莫凡已经将自己完全封闭，但还是顶不住如此浓郁的血气侵扰，他的体表开始浮现出如淤血一样的斑块，一些外层的经脉也慢慢出现黑红色。

灵晶体百毒不侵的效果在这里发挥到淋漓尽致，根本不需要他主动运转真气，肉体内的灵气便与这些血气发生着剧烈的碰撞。

他的身体好像变成一处战场，灵气与血气厮杀得难解难分，这倒苦了莫凡，需要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感。

莫凡在心里做了几个深呼吸，挥手拍断井口上的阵法，轻轻一跃，跳了进去。

其实他心里也不断在打鼓，毕竟身处一个陌生且充满危险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东西把他吓一跳。

所谓的祖地，其实就是一处地宫，由长长的井道下来，就会看到一幢宫殿，宛如先人陵墓一般，阴森可怖。

“我去！”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莫凡身体刚在井底站定，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叫出了声。

黑红色的宫殿被掏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里面盛满了红色的液体，犹如滚烫的血液一般，不断冒着泡泡。每有一个泡沫破裂，都会喷出一股恶心的腥臭味。

这个血池并非是吓到他尖叫的关键，而是在这血池之上，吊着数千具尸体。

这些尸体被一根红色的绳子绑住，由洞顶一直延伸下来，刚好悬在血池之上。而且最为恐怖的是，这些尸体的头颅已经不知去向，剜大的伤口上不断有血滴落下来，最后落入血池中。

粗略估计，无头尸体足足有四五千具，刚好与申屠家族人数量对应。而且最为明显的，是位于中心位置的几具黑色尸体，正是阿兹莫克的同伴们，剩下的九名血蜥蜴。

“我的老天，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能呼吸，莫凡估计会不断倒吸凉气。硕大的地宫里，只有他一人面对如此场景，这种冲击，不可谓不强烈。

不过，这个场景勾起了他一段回忆。

当初他在天威秘境的皇室陵墓里，也看到过类似的景象，只不过空中吊着的是棺椁。

“当时皇室陵墓变成那副模样，是为了培养苍梧骨龙……难道说这里也是某种祭祀仪式，为了培养出某个生物？！”

一时间，莫凡有些手足无措。他在血池中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只要稍一靠近，身上的寒毛便会根根竖起。

而且，在他的灵魂深处，不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千万不要往前。

莫凡知道，这是他的潜意识在警告自己，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不禁让他有些胆寒。

正当他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一道幽冥般的声音突然从血池中传了出来。

“人类？”

莫凡身体瞬间僵直，全身真气爆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上方井道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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