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傻?非要等他来了你们当面对质你才肯认错?”见她还装上了,柳轻絮更是气得胸口发疼。
“我……我什么装傻?跟谁对质什么?妍儿,你能否把话说明白,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楚中菱眼眶发红,委屈得就差掉泪珠子了。
柳轻絮深吸一口气,才忍着拍板继续骂人的冲动。
既然她要装傻,那好,她就明明白白地问!
“前日你是否跟男子在此幽会?”
楚中菱惊讶的愣了一下,随即欲言又止,“我……我……”
柳轻絮咬着牙溢道,“你还不承认?我都同他见过了,他还让我把小侯爷带来这里!怎的,背叛还不够,还要当众羞辱小侯爷你们才甘心?”
听到这,楚中菱脱口道,“谁要羞辱玉航?皇兄吗?不可能的!前日皇兄见我时还告诉我,说他对玉航很满意呢!”
柳轻絮,“……”
啥情况?
皇兄?
她僵愣了,但楚中菱好似明白了一些,赶忙解释起来,“妍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没有于男子约会,我前日来这里是见皇兄的!”
‘轰’!
柳轻絮直觉得有道雷落在了自己天灵盖上,打得她脑瓜子里白茫茫一片。
那位‘湘爷’不是萧玉航的情敌?
而是大湘国的太子楚洺修?!
卧了个大操!她气了两三日,还以为楚中菱这丫红杏爬墙了,没想到竟是……
闹了个大乌龙!
回过神来,她不满地瞪着楚中菱,“你怎么不早说?你知不知这误会会害死人?”
“我……我不敢说。”楚中菱委屈的抹了抹眼角,“我也是前日才知道皇兄已经到了玉燕国京城,他说他在调查一些事情,让我先别声张。前日你来这里,恰巧皇兄有要事去办,提前离开了,我看他没有要同你们见面的意思,便撒谎说在这里祭祀父皇。”
柳轻絮吐了口大气。
还好。
是乌龙。
不过她是松了大气,楚中菱却是气上了,轮到她不满地瞪着柳轻絮,“我说妍儿,你怎么能如此怀疑我呢?我就算与人在这里吃饭,也不代表我就有异心啊!”
柳轻絮干笑,“你不说那男子是谁,那男子也不道明他身份,你们都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叫我如何不多想?再有,你成天待在别院不回平阳公主府,小侯爷都快相思成疾了。你也知道父皇之死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怕去找你会让母后看到,到时又心生悲戚,所以只能求我帮忙……”
“他……他没生我的气了?”提到萧玉航,楚中菱立马紧张起来。
“生气是肯定的,可他再生气,也是那般在乎你。”
“可是我好怕他不理我!你不知道,他那天说的话,好像要同我分离!后来他不但有意避着我,连房都不回了!”说到伤心处,楚中菱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和萧玉航的事,柳轻絮都知道。
就是她为了跑出去见楚坤砺和上官淑兰,给萧玉航下了药。萧玉航在乎她不假,可被枕边人阴,谁摊上这事不得生气?
看着她哭得像被抛弃了似的,柳轻絮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好啦,别哭了,这事回头我帮你解决就是。”
“真的?你不许骗我?”楚中菱立马收住哭声,红彤彤的双眼就跟两只灯泡似的把她望着。
“我骗你有糖吃?”柳轻絮搭住她的肩膀,突然压低了声音,转了话题,“你皇兄啥时候到的?”
“应该来了
好几日吧,我没问。”楚中菱摇头。
“那这里的事他知道多少?”通过昨日的短暂接触,柳轻絮认定那大湘太子不是泛泛之辈,何况他来了也不现身,不知道背后搞什么猫腻,提防些总是好的。
“我也没问。”
“那你们兄妹在这里都聊了些什么?”柳轻絮有些黑脸。
“都是皇兄在问我话,就问我同玉航的事。”
“……”
柳轻絮无语了,直接翻起了白眼。
楚家的男人看着就不俗,怎么楚家的女人竟是那般……
她原身就是内向沉闷,受了委屈屁都不敢放一个,而楚中菱头脑简单,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就连上官淑兰都是风拂杨柳任人欺的样子,这遗传基因也是绝了。
“你们说够了吗?说够了便过来!”
突然,一道磁性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准确的说是从对门传来的!
这酒楼雅阁的门都是设的竹帘,虽阻隔了外面的视线,但隔音效果并不好,何况对方还是用了几分内力,仿佛怕她们听不见似的。
“皇兄!”楚中菱立马撇开柳轻絮,激动得奔向对门。
柳轻絮正了正身形,确定自己仪态得体后才迈着闲雅的步子过去。
雅阁中,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是她家巳爷,而巳爷对面坐着的正是昨日她见过的‘湘爷’。
想想这名字,土得就让她好笑。
再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她就忍不住开口,“太子既然现身了,为何不已全貌示人?”
楚洺修风雅的摇着纸扇,笑道,“本太子貌赛谪仙,出门在外,易惹桃花。”
柳轻絮嘴角狠狠一扯。
她朝巳爷看去。
只见巳爷用眼角斜睨着他,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似的。
楚中菱在楚洺修身旁坐下,挽着他胳膊撒娇道,“皇兄,你听到我和妍儿的对话了?幸好我及时解释清楚,不然误会就大了!”
楚洺修收了纸扇,转头对她笑眯了双眼,“就算误会,那也不是你的错,是别人不信任你。”
楚中菱噘起嘴,“妍儿才没有不信任我,只是你做得太神秘罢了!”
楚洺修挑起了眼角,突然朝柳轻絮看去。
柳轻絮于他视线相撞,脸蛋不由得拉长,柳眉也皱得有些紧。
她得承认,这男人有着一双很深邃迷人的眼睛,并且时刻伴着笑意,如碧波潋滟生辉,又如冬雪里的暖阳拂照人心,仿佛万事万事跟他这双邃眼一比,都能失去色泽。
可惜,她不是颜控,不会受他表象所惑。
就冲他这不经意的轻挑眼角,她就知道,这不是单孔心眼的人!
“楚太子一来就暗戳戳的挑拨我同菱儿的关系,未免也太失君子风范了。”对方的出现,她没感觉到任何诚意,那也就别怪她说话直溜了。
“呵!”楚洺修发出轻笑,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嘲讽,还摸着楚中菱的头,笑说道,“菱儿一向最听我的话,如今却当着我的面偏袒你,实是稀罕。”
“皇兄,我没有偏袒妍儿!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妍儿,我都把妍儿当妹妹!”楚中菱鼓着腮帮子看着他,显然是感受到了他对柳轻絮的疏离。
而她这番话,直接让气氛变得沉静。
楚洺修再看柳轻絮时,邃眼中的笑没有了,半眯的眼缝中翻卷着复杂的情绪。
柳轻絮其实挺尴尬的。
她的来历已不是秘密,看楚洺修的反应,定
也是知道了一切。
自上官淑兰称她为‘瑧王妃’起,她便知道,自己同大湘国不会再有关系了。即便她嘴上还是‘父皇母后’的叫着,不过也是表面称呼而已。
所以她也没想过楚洺修会把她当妹妹。
楚中菱这样说出来,实在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否认自己与楚家的关系吧,她这身体又是楚家的骨肉,说自己是楚家的女儿吧,可灵魂都换了,认亲戚是那么的名不正言不顺。
“絮儿,过来。”
熟悉的嗓音从另一侧传来。
她朝自家巳爷看去,倏地扬起唇角。
这一声‘絮儿’立马挥散去了她内心的那一份尴尬,同时也提醒了她的身份。
大湘楚家不认她这个女儿没关系,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呢!
她随即在巳爷身旁跪坐下。
巳爷提筷便为她夹菜。
她也不客气,端起碗筷便吃了起来。
这两日因为怀疑楚中菱出轨,她可是寝食难安,现在知道是一场乌龙后,她有了胃口,自然是要把这两日没吃够的补回来。
夫妻俩没招呼人,就这么如同在自己家中吃饭一样,旁若无人不说,还吃得十分舒心和睦。
“阿巳,这醉仙楼的烧鹅不错,等会儿让伙计另做一份,我给母后带回去。”
“好。”
“还有这清蒸鱼,厨子把鱼腥味压住了,这鱼肉吃起来软滑可口,小嫂子一定爱吃,得给小嫂子带一份回去。皇兄‘伤势’未愈,不宜吃油腻腥辣的东西,咱们就不用管他了。”
.
“好。”
不论她说什么,巳爷都是温声附和,一副为妻是从的模样。
楚洺修扯着嘴角看着夫妻俩旁若无人的进食。
楚中菱见眼露惊奇,忙同他说道,“皇兄,你别见怪,他们一向如此。”
楚洺修盯着燕巳渊,跟先前燕巳渊看他时的眼神一样,好像看有病之人似的。
“咳咳!”他突然用力的干咳。
对面的男女这才双双把视线投向他。
巳爷面无表情的开口,“想必我玉燕国的酒菜不合楚太子的胃口,若楚太子嫌弃,待我夫妻二人用完膳再为楚太子安排别的膳食。”
楚洺修瞬间黑了脸,“……”
好歹他是客,还不是一般的客,这瑧王的待客之道未免太过分了!
“王爷,我皇兄近来都在醉仙楼吃饭,他很喜欢这里的酒菜。”楚中菱都听出了燕巳渊的话外之音,赶紧提筷为自家皇兄夹了一块烧鹅,“皇兄,你多吃些。”
柳轻絮在对面偷笑。
先不说楚洺修躲躲藏藏有何目的,就他这样来了都不现身的做法,她家巳爷就不可能热情款待他。
能让他继续坐在这里都已经算是客气了!
而楚洺修虽不满,但忍耐力还是挺顽强的,许是看在楚中菱调和的面子上,并无多言一句。
四人正吃着,一抹身影突然从外面进来。
“小舅舅……”萧玉航招呼声还没完,突然看到楚中菱跟一男子并坐在一起,且还主动为那男子夹菜,他顿时眼眸一瞪,整个人身上飚出一团火气来,“你们……”
“小侯爷,这是大湘楚太子,快来见过你大舅哥。”柳轻絮不等他发出怒火,快速为他介绍道。
她已经闹过乌龙了,不想萧玉航再闹乌龙。
萧玉航愕然怔住,回过神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随后上前,拱手拜
道,“玉航拜见大舅兄。不知大舅兄驾到,玉航未能远迎,还请大舅兄莫怪。”
瞧着他还挺上道的,楚洺修黑沉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不少。
“妹夫免礼。”
“谢大舅兄。”
楚中菱端坐着没动,只拿眼神偷偷瞟人。
而萧玉航看着她,也是张了张嘴,但又什么话都没说。
小夫妻俩之间流露出来的别扭劲儿任谁都看得出来,柳轻絮笑着说道,“小侯爷,这边饭菜都动过了,对面还有一桌,你带菱儿去那边用吧。”
萧玉航一听,赶紧笑着应道,“好,我同菱儿去对门,你们慢用。”
说完,他上前把楚中菱从坐垫上拉了起来,快速的奔向了对门。
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燕巳渊、柳轻絮和楚洺修。
夫妻俩很是默契的放下碗筷,直直的把楚洺修看着。
有楚中菱在,有些话不方便说。
眼下萧玉航把人带走了,他们自然就没必要再客套了。
而楚洺修也不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人,见此情景,也放下手中的酒杯,先开口,“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也调查清楚了我父皇之死的前因后果。”
柳轻絮沉着脸道,“你调查什么我们管不着,我们只想知道,你是否参与了其中。”
说直白点,就是他是否同楚坤砺沆瀣一气?
楚洺修目光沉下,冷冷睇着他们,“你们怀疑我?”
柳轻絮直白道,“事关我一双儿女安危,我们不该怀疑?”
楚洺修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是,你们是该怀疑。”
巳爷问道,“不知楚太子要如何证明自己?”
“瑧王要我如何证明?”
“这得看楚太子的诚意了。”
楚洺修冷声道,“我说我也被蒙在鼓中,你们定是不信,可事实便是如此,我也是前阵子才发现父皇背后所布的阴谋!你们可知,我的气恨不亚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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