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击鼓鸣冤

东衙门那边，一听外头有人击鼓，当即传人相问。

上次裴氏之案便是秦昭主理，亦与云溪打过照面，一见着来人，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

再一听是命案，秦昭当即心里猛地一紧，接下来的话令他头疼不已，“什么？！怎么又是谢三小姐杀……”

被云溪一瞥，秦昭后头的话来不及出口就生生咽了下去。

一听人说谢府门口乱哄哄一片正闹着，他大手一挥就带着一班衙役亲自过去了。

谢家长房这次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势头，为了从三房敲一大笔银子，救谢家于水火之中，什么大家氏族的脸面都顾不得了。

这一回带着一大家子闹开了，一具尸首就那么躺在谢府门前，外头围观的百姓将府巷挤得水泄不通，有好事者早已将消息传得京都人尽皆知。

长街上，东衙门的人浩浩荡荡地疾步前行，个个儿面容严肃，走的那条路往去的方向是康平坊，街头巷尾的百姓自然知道他们将要去往哪里。

来的路上，秦昭就在心里一通思量。

上次谢家大夫人的案子，亦是谢家状告谢芷柔，可后头有长公主来信，那是明摆了的为她撑腰。

虽说并不清楚谢芷柔与长公主府的交情，可有了上次，秦昭心底到底存了个疑影，此次又逢上谢家的案子，当真是棘手之至！

一进康平坊，东衙门的人脚下动作都轻了许多，生怕动静大了惹了哪位贵人不悦，丢官都是小事，只怕性命都要不保！

原因无他，这康平坊是京中贵人们的地界儿，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他们这辈子也得罪不起的。

到了谢府，官府的人一来，府巷内外围观的百姓纷纷退避两旁，让出一条道来。

衙役们将谢府门前围住，秦昭从一班衙役中走上前，目光只在地上那具盖着白布的尸首上扫过一瞬，就落在了谢家众人身上。

谢老夫人一脸悲戚又威严自俱地立在那里，到底是尊长者，秦昭拱手一礼，“谢老夫人。”

他是官老爷，而谢家已是大厦倾颓之势，谢老夫人往日再怎样高傲地以尊者自居，此刻也不得不客客气气的，“秦大人。”

秦昭的目光从几人脸上一一掠过，带着审案者自有的督敏。

“谢三小姐。”

那么多人站在那里，他却只朝着谢芷柔微微颔首致礼。

谢芷柔浅淡一笑，微微福身回以一礼，“秦大人。”

官府的人一来，外头的议论声弱了下去，平日无论是何刑名案件，衙门都只会先出衙役前来押人，极少见官员亲自过来的。

可一则这里是康平坊，二则谢家三房不仅有长公主做后台，谢三老爷如今还封了五品的官儿，权势之盛，秦昭他怎敢不亲自前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

秦昭依例问询道。

不待谢芷柔开口，旁边的卫氏就扯了扯姜氏的袖子，一反刚才的咄咄逼人，“我说三弟妹啊，都是一家人，家里的事就不必劳动官府了吧？”

“人命关天，岂是小事。”

谢芷柔一声冷笑，却是看也不看她们，面向秦昭直接说道：“秦大人，劳烦了。”

秦昭坐镇东衙门，见过各种各样的事多了，眼下更是一眼就看明白了情势。

他会意，一抬手，底下的那班衙役就动作起来。

先是将地上的那具尸首抬上了担架，而后要带人时则是试探性地看向了秦昭。

秦昭未及言语，就有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阻止抬尸首的人，“诶诶诶！”

“都说死者为大，茹儿尸骨未寒，合该尽快下葬，入土为安，你们还要把她抬去哪儿？！”

卫氏说着，一手捏着帕子按在眼角就哭了起来。

谢芷柔看在眼里，眸光一凛。

这点儿伎俩，还想栽赃陷害，企图让她背了这杀人的黑锅？

真是笑话！

看猴子一般看着卫氏的表演，谢芷柔语气淡然，甚至还带了点儿悠然，“二伯母说得是，死者为大。”

话锋一转，下一秒说出的话令卫氏恨不得把她这张嘴撕了！

“四妹妹为人所害，若是这样不待查明真凶就草草下葬，只怕四妹妹在地底下也难能瞑目了，二伯母您说呢？”

这话一出，事情已然成了定局。

四个衙役再没顾忌，饶是谢家的人如何不愿如何气恼，他们也抬着担架下了台阶，在道前候着。

谢家的人指着这具尸首来给三房施压，想酿造舆论逼他们私了，可谢芷柔偏偏就要报官，偏偏要将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办，让这群人的算盘落空！

这时，秦昭方有些为难地看向谢家众人，目光落在谢老夫人身上。

“谢老夫人，此案牵涉甚广，三房与长房皆须有人随本官走一趟，您看这……”

谢芷柔要带走自不必说，可这谢家长房的人里头，谢老夫人年事已高，自是不能受牢狱之苦……

一听要过堂，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人霎时间都跟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还是谢老夫人指了卫氏，又持拄重重击地一下，卫氏才不情不愿地往前了一步。

看着几人复杂的表情，谢芷柔就知道她们心虚。

平白没了一个女儿，还要被推出来与她对簿公堂，谢芷柔怎么想怎么心下痛快。

“带走——”

人已定下，秦昭不再磨叽，一挥手，命令下达。

“是！”

衙役们中气十足地齐齐应声，分别押了谢芷柔与卫氏两个人往台阶下走。

秦昭往下走时，路过谢芷柔身边，还特意低声道了一句，“三小姐，得罪了。”

这样有客气又不乏忌惮的一句，令谢芷柔一怔，随即很快想明白了。

——上次裴氏的案子就是秦昭主审，只怕是长公主的那封信余威犹在，才令秦昭对她如此恭谨客气。

思及此处，谢芷柔的眸子深了又深。

她更加明白了在这世上，金钱与权势之间，更重要，更不可或缺的，显然是后者。

“姐姐！”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府巷外的人群中跑进来，入目的景象将她吓了一跳。

姜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谢芷姝拉到怀里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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