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转态度

这些话说完，不单程氏和姜氏瞠目结舌，就连谢芷姝自己都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硬气至此。

许是这些日跟在姐姐身边，又经历了许多险恶之事，才得以这般。

看着小女儿如今护在自己身前，面对着威压十足的程氏也是毫不见惧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姜氏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谢芷柔的模样。

她的大女儿亦是这样处处护着她，对着姝儿口中的那些“恶人”毫不躲闪。

谢芷姝年幼些，她一直都觉得姝儿不过是个孩子，甚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亲眼得见这样的场面。

未曾想这化茧成蝶，原来就只在那一瞬的蜕变。

姜氏不是畏惧，和善如她，也在分家前程氏罚了谢芷柔之时起过鱼死网破的念头，这会子心里牵挂着谢芷柔，一时乱了心神才会如此。

“嘭嘭嘭！”

谢老夫人的盘凤拐杖在地上击得直响，看得出来身形都有些颤抖，“反了，真是反了！”

瞧人这模样，谢芷姝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这里是他们谢家三房的地盘，只怕这会子程氏下一句就该是“请家法”了。

她们这位祖母，何时正眼瞧过三房，哪怕一眼。

“孽障，孽障……”

“你们三房养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丢了老谢家的脸！”

谢老夫人此时已然是气得半死，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起来。

她的咒骂声回荡在堂内，惹得外头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好奇地往里瞄，却是个个儿噤若寒蝉，一个也不敢近前。

姜氏的目光落在谢芷姝的侧脸上，瞧人凝神思索着什么，那张小脸上忽然有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深沉。

谢芷姝心思百转，所想却并不简单。

她小小的年纪将世态炎凉尝了个遍，更知人心险恶。

如今谢芷柔被官府带走，谢宜也不在，三房里就只剩她和姜氏两个。

她不得不强硬些，再强硬些，若不如此，怕是就再也护不住娘亲了。

“谢宜呢，谢宜呢？！”

“去叫谢宜来！分了家又如何，到底这名字前头还有个‘谢’字，三房的人就是这副德行，他谢宜还管不管了？！”

谢老夫人额上青筋暴起，就差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了，拐杖击地的声音又急又响，可堂内的人却是视若无睹一般，外头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这儿是谢府，可却是三房的谢府，不是她长房的谢府，哪有下人把这位谢老夫人的喜怒放在心上。

谢芷姝虽然大胆了些，可句句属实。

这次谢家来的人显然不怀好心，将杀人害命的帽子都往谢芷柔头上扣了，姜氏哪里还能再忍，坐在那里是半点儿教训女儿的意思都没有。

姜氏的模样落在谢老夫人眼里便是纵容，当下心里的火又窜高了一丈，“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怪道三房两个小丫头如今都敢出言不逊，忤逆尊长了，原来你这个当娘的也歪了德行！”

谢老夫人怒而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被震得晃了三晃。

“谢宜呢？把谢宜给我叫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她这话话音才落，外头就隐约传来数道请安声。

一阵动静过后，谢宜出现在了门口，在几人的注视下大步入了堂内。

姜氏一手攥着帕子，见着他时激动得从座中站了起来，惹了谢老夫人一个凌厉无比的眼风。

谢宜今日、本约了几处铺子里的掌柜一道考察行市，不料半道上就有府里的人来报说是府上出了事，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一路上也听底下人将事情说了个七八成，自是忧心无比，毕竟前些日子分了家，是将谢老夫人和长房二房彻彻底底给得罪了。

“母亲。”

谢宜依着规矩请过安，就看也不看谢老夫人。

只关心地到了姜氏和谢芷姝跟前，上下好一番打量，生怕她们被程氏打杀了去似的。

才刚在外头时就听见里头的动静极大，想来是程氏气极，虽不知因着何事，可一进来瞧着堂内情形，大抵也才猜了个七七八八。

“爹，我没事。”

见谢宜看向自己，谢芷姝摇摇头。

这边上演着父女情深，那边谢老夫人就冷笑着斥责，“你养出来的好媳妇，好女儿！”

谢芷姝冷哼一声，一丝低头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姜氏撇过头，亦是满脸的不悦。

谢宜哪里不知谢老夫人的厉害，见此情状，自然想也不想就偏向自家妻女，语气平平地说道：“柔儿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她们自是忧心，有言行冲撞之处亦在情理之中，望母亲海涵。”

这话一出，谢老夫人的脸都绿了。

谢宜的话听起来倒像是请她恕罪，可话里话外是半分怪罪姜氏和谢芷姝的意思都没有。

海涵？

这是说她这个老夫人气量小，不能容人？

“忧心，好一个忧心！”

一见谢宜，谢老夫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下头的话倒不怎么往姜氏和谢芷姝的无礼顶撞上带了。

“柔儿是你女儿，更是我的孙女，你们忧心，我又如何不是？”

谢老夫人正对着谢宜，说着话一手拍了几下桌子，“可茹儿亦是我的孙女，她现下中毒身亡，孤零零地躺在衙门里，我是痛心啊！”

姜氏回过头，侧睨了谢老夫人一眼。

听人话头一转，就知道接下来肯定也没什么好心思。

谢芷姝更是表现得十分明显，把“演，你继续演”写在了脸上。

这老太婆将他们一家子害得不轻，而今又诬陷姐姐杀人害命，叫她如何能忍得下去！

“宜儿啊，眼下你封了五品官，正是要和同僚们打好交道的时候，这样的丑事若是传到外头去，你往后可怎么做人啊？”

一个“宜儿”听得谢芷姝一阵起鸡皮疙瘩。

这会子倒是叫得亲近了，知道他也是谢家人了，刚才破口大骂成那样的也不知道是谁。

正这时，外头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厮，在堂门口站住了回禀。

“老爷，夫人，官府的人来传人证了！”

谢宜，姜氏和谢芷姝纷纷愣怔。

“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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