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咱们的人就一直跟着马车到了谢府,看见六皇子与谢三小姐,八小姐说话。”
慕容谚手上动作一顿,“他们都说了什么?”
“说是离得太远并没听清。”
听完人的话,慕容谚眉头可见地微皱了皱,低低自语起来,“这老六一直不声不响的,怎么忽然跟谢家扯上关系了……”
慕容清出身不好,人尽皆知,又是个温吞性子,平日里不争不抢的,不说话,也没什么存在感,在这几个皇子里,慕容谚最不曾设防的就是他了。
没想到就是这位毫不起眼的六皇子,今日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份惊喜。
那谢家如今是什么地位,京城的首富之家,他尚且欲纳谢芷柔而不成,怎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劫谢芷姝的人查到了么?”
慕容谚问出口,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但还是看向来报的暗卫。
暗卫摇摇头,“没有。”
“那些人胆子不大,慕容清到了之后没怎么缠斗就走了,做得也干净,查不出来是什么人主使。”
查不出来?
慕容谚眉头蹙得更深了。
沉吟良久,慕容谚一手抵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暗卫,徐徐说着。
“你说,会不会是老六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为了后头的英雄救美,好让谢芷姝倾心于他?”
暗卫:“……”
慕容谚想了又想,依然觉得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这样的戏码未免老套了些。
想到这里,慕容谚直了身子,放在腿侧的那只手已然紧攥起来,幽幽感慨道:“慕容清啊慕容清,你可真是闷声干大事,不声不响地就要走上这条旁人日夜期盼的捷径了。”
暗卫站在那里等他的吩咐,慕容谚身子往后一靠,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派几个人盯着慕容清。”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本宫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暗卫抱拳,“是。”
底下的人退出门外后,慕容谚望着桌上的一个钧窑盖碗出神,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冷意。
再过几日便是十五,谢府里,谢芷姝也听了谢芷柔的话,乖乖在府里待着,就这么风平浪静了几日,也再没出过什么事。
十五这日,卯时过半,谢府里各处就亮了灯,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
原因无他,昨儿夜里,将至戌时,就有宫里头来了人,说是皇上吩咐了,此次年节祭祀用的腊肉也分赐给了谢家,叫提前预备着。
年节里皇帝祭祀所用的腊肉都是分给王侯亲贵,以同沾喜气,朝中肱骨之臣亦有少数能分得一些,还都是皇帝亲赐,是天大的荣光和福分。
整个京城里头,三品以下还能分得腊肉的几乎没有,谢宜不过是因皇商才得了个五品的衔,原是没这个资格的,如今却也得了分赐的腊肉,显示的自然是皇上对谢家的看重,着实羡煞旁人。
“姐姐,你说宫里头的腊肉好吃吗?”
谢芷姝一边跟着谢芷柔往外走,一边好奇地发问。
她这一问可是真心,谢芷柔听得出来。
正因如此,才觉又好笑又无奈,侧过脸看她一眼,嘴边的笑是止不住,“那是陛下天坛祭祖用的腊肉,分赐下来就是天恩,好吃不好吃算得什么。”
谢芷姝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仍坚持自己的想法,“凭他什么祭祀用的,既然是腊肉,那也是肉,得好吃才好。”
闻人言入耳,谢芷柔禁不住扯出一抹绚丽的笑,仍不忘提醒她,“待会儿到了外头,可不能胡说了。”
“知道了知道了。”
谢芷姝撇了撇嘴角,这么点子事,从昨天都已经说到今天了,这点分寸她还是懂的。
姐妹俩行至前庭,谢宜和姜氏已然正装打扮好了,候在中堂。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宫里头的人就来了,门口的小厮来报时跑得急匆匆的,生怕耽搁一秒钟。
姜氏为谢宜理正衣襟,又抬手拢了拢鬓发,末了将谢芷柔和谢芷姝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确认得体妥当后才抬脚。
谢文莺在侧后方走着,同谢芷柔和谢芷姝她们走在一起。
到了前庭院中,宫里来送腊肉的几个公公个个儿面容严肃,一应礼节是一个不少,走完整个流程就要了小一刻的功夫。
这祭祀用的腊肉可不比寻常物件,平时圣上御赐之物也是恩宠,但这赏赐臣下,分而食之的腊肉,可就是天恩深厚了。
亲自送走了宫里头的人,谢宜转身进府后,就吩咐人将那些腊肉置于案上,净手上香,诚心供奉上半日方可分食。
折腾了一早上,这样的事直让谢芷姝觉得最好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总是这样端着规矩,就要累得骨头都散架了。
谢芷柔听了,旋即“扑哧”一笑,“多少人眼热,求都求不来的上上荣宠,你倒还不想要了。”
前头走着的谢文莺也回过头来打趣。
“看来咱们姝儿当真是大富大贵的命,以后还不知要嫁给哪个高门显贵的少爷公子呢。”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提起婚嫁之事,谢芷姝不由得想起前几日的事来,一下就臊红了脸,嗔怪道:“姑姑,姐姐,你们俩莫不是太闲在了,做什么老来拿我打趣!”
“再这样,我就不和你们天下第一好了!”
谢芷姝双手叉腰,说这话时的认真模样,更是逗得谢芷柔和谢文莺笑得眼角起了褶纹。
晌午过后,谢府来人,说是年节十五元宵夜,谢老夫人请三房众人过府参加家宴,谢宜当场就一口回绝。
皇上钦赐祭祀腊肉,今日岂可再吃别的?
谢家分得祭祀腊肉的事,不出半日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同为谢家的大房和二房却并没得皇上钦赐的腊肉,一时间不但眼红非常,更是被一些有心人编排起来。
流言纷纷,说什么两府本是一家,现今却是云泥之别,高下立现。
有知情的道谢家三房分家是明智之举,大房与二房落得如今境地,都是罪有应得,众说纷纭,谢家三房一时风头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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