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东宫,太子书房。
殷承瑾看向突然到访的周徵和周繆父子二人。
“外公、舅舅这么晚怎会突然进宫来?”
周徵怒瞪了周繆一眼。
“你自己和阿瑾说吧。”
殷承瑾看向周繆,见他面露为难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他这个舅舅又在外面闯祸了。
“能让外公和舅舅这么晚亲自跑来东宫,想必这件事情连外公都觉得棘手,舅舅,你又犯了什么错?”
对于这个不成器的舅舅,殷承瑾也颇为无奈。
他是外公唯一的儿子,是母后最敬重的长兄。
虽然一事无成、对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毕竟是周家的后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是他能帮的上忙的,也不会坐视不理。
“阿瑾,事情是这样的……”
周繆把做人牙子买卖,以及强迫那些流民的女子卖身这件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殷承瑾听后,原本平静的面容此时明显冷了下来。
“阿瑾,这件事我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眼下六扇门那群疯狗盯上了我,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殷承瑾沉吟半晌,冷哼一声。
“敢把主意打在这群流民身上,舅舅你可真是胆子够大。”
周繆一张脸紧紧皱起:“咱们周家在各个衙门都有人,我在云织坊建了地下赌场,按道理是根本不会被人发现的,谁也没料想到六扇门今日突查云织坊,竟然就被他们找到了地下赌场,这才把事情败露了。”
殷承瑾微微凝眉:“你说是六扇门突查?”
“是啊,说是追查要犯,六扇门那帮贼人的做事风格你也清楚,他们想要进门根本拦不住啊。”
殷承瑾瞬间明白了。
“你还真以为他们是去捉拿要犯的?”
周繆一愣。
周徵此时也和殷承瑾想到了一起。
“蠢货,六扇门的人一定是提前就得知了消息,所以才以捉拿要犯为借口,闯入云织坊实则是为了找到那群被你们囚禁的女子。”
周繆咋舌,这时他也终于反应过来。
“这帮杀千刀的,他们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吗?”
周徵眉头紧蹙:“能惊动六扇门,必然是有人提前告密了?”
殷承瑾陷入沉思。
“这件事显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表面上是舅舅做牙子生意被六扇门盯上,实则从六扇门得知云织坊的存在,这之间必然存在着某些联系。
这两年因为流民一事,京城内治安混乱,内城、外城都不得安宁。
牙子生意更是猖獗,难以遏制。
不少官员私底下都有参与其中,倒也是公开的秘密了。
但这次六扇门唯独盯上了周家,就显得很是微妙。
周徵点头赞同。
他怒目瞪向周繆:“你最近可的罪过什么人没有?”
周繆则一脸懵。
“没有啊,自从上次听了父亲您的教诲,我最近比之前还要安分守己。”
连去教坊司的次数都少了呢。
周徵转身看向殷承瑾:“阿瑾,你说会不会是三皇子和德妃那边的人?”
毕竟,朝堂上的几大派系都清楚,太子一党背靠周家。
想他堂堂首辅,年岁已高,身上没什么把柄能被人拿捏,对方势力自然就会把目光放在周繆这小子身上。
殷承瑾也是这个想法。
“这件事只怕六扇门是不会轻易放手,舅舅最近还是老实一些吧,等明日朝堂上必然会有人弹劾此事,只能先看圣意行事了。”
周繆气愤道:“我就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我们周家。”
周首辅抬手就朝周繆脸上扇了一耳光。
“啪”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你不做出这种勾当,能被人抓住把柄吗?这次不仅我们周家要因为你而颜面扫地,怕是连阿瑾都要因此事被人弹劾,你今后若再敢如此胡作非为,我就让你脱离周家族谱自生自灭去。”
周繆被打,老实的捂着脸,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殷承瑾看在眼里,外公这一巴掌看似在打舅舅,实则是在演给他看。
毕竟此事最终还要他来收拾烂摊子,如果不做点表面功夫,也实在说不过去。
他虽气愤这个怒其不争的舅舅,却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他能否坐稳太子之位,背后靠的就是外公一族。
若周家倒了,他的太子之位也就随时能被代替。
毕竟,在父皇心里,他并非未来储君的最佳人选。
这些年住在这深宫大殿如履薄冰,一步走错就很可能是万丈深渊。
虽然他还年少,却深知这其中要害。
所以当着外公的面,他不曾苛责周繆一句。
“今日六扇门去周府抓人的都有谁?”
周首辅道:“清风堂堂主畔由、红缨堂堂主沈翼以及万兴堂堂主孙兴,哦,还有最近才任职的女侍官孟长笙。”
“孟长笙也在?”这丫头竟然真留在了六扇门。
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丫头,周首辅面容深沉:“今日看似是畔由打头阵,实则他们都是听从孟长笙的安排。”
期间他有注意到,畔由、沈翼、孙兴几人不时会朝孟长笙看去,似乎在等着她的提示。
“这丫头年纪轻轻,竟然能让六扇门那帮恶人对其如此马首是瞻,实在是匪夷所思。”
周首辅很是惊叹。
如果是其他衙门到也不稀奇,可六扇门里那帮人最是漠视礼法之徒,想让他们服从,那必须是打心里臣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