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早不知道系统为什么会忽然让他问秦远山的心愿。
系统在她这,很少展现出它的人性化。
向来都是公事公办,除了一个“冥府提示”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像今天这样,几乎没有。
哪怕是再急的时候,它也只是一直叮叮作响。
大概是知道池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去主动勾魂。系统慌了。
只是,池早一问,就发现了一点与自己的想象不大相同的地方。
他的愿望,似乎并不只是收徒这么简单。
池早微愣,然后就见系统光幕再次浮现一行字:
“任务目标身份特殊,身负极高的功德值。勾魂成功,功德值将转换到宿主身上,请宿主谨慎选择!”
还用上了感叹号。
池早眸光微闪,缓缓开口,“老爷子已经把玄学之术发扬光大了,不是吗?”
秦远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问他的愿望。
但提到这个,就避不可免地升起了一丝怅然。
他摇摇头,轻叹,“我虽被称一声大师,但很多事也非我一己之力就能做到。更何况,年龄大了,总得想想以后的事……”
池早一愣。
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细细盯着秦远山,之前被她忽略的东西,现在都一一浮现。
看老者的样子,或许,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到底是大师,就算大师们算人不算己,但是,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秦远山又怎么会急着收徒。
“我这一辈子有四个徒弟,他们都很努力,也很孝顺,无奈天赋有限。但是小姑娘,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一样。”秦远山看着她,语重心长。
不一样?
池早微愣,“老爷子你就不怕看走眼吗,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兴许连老爷子你前几个徒弟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她可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玄学天赋。
除了能看见鬼。
秦远山听她这么说,微微沉吟,认真考虑,“如果真看走了眼,也认了。我那几个徒弟都大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教他们了。就当再收个小徒弟,过把师父瘾吧。”
如果过这个师父瘾,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呢?
池早想问,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也看着秦远山,系统和生死簿都在眼前闪烁。
内心已经有所猜测,只是,她还不敢确定。
就在秦远山和一旁的李卫明都以为她还是不想拜师时。
池早忽然开口:“好,我拜师。”
……
池早愿意拜师,让书房内的三人怔楞过后,惊喜不已。
秦远山也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改变了主意,这个少女的选择一直都很奇怪,从一开始,在他以为她会开心接受收徒时拒绝他,又在他以为她还会拒绝时决定拜师。
但一切的疑惑和不解,都抵不过收徒的喜悦。
秦远山心的一块大石落下。
池早看到他沉静的眸底迸发出激动的光芒,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玄学一脉的拜师当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
秦远山说,“我师从云玄门,云玄门已有将近千年的历史,总部设在京都,按理说,要拜师入门得回京都门内三跪九叩,滴血奉茶。不过现在我们师徒二人都在宁城,你这一时半会也走不开,咱们就先把那入门规矩放到一边,等到时候回了京都再补。现在你就先给我敬一杯茶,就当是拜了师了,可好?”
池早当然不知道云玄门。
上辈子的她从没出过宁城,也根本没有机会触及这些超出常人生活太高的层次。
她想了想,点头。
如果她猜得没错,秦远山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事。他的心愿,并没那么简单。
秦管家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池早倒了杯,敬上。
这师也就算拜了。
也是这一刻,生死簿终于不再闪个不停,系统也消停了。
池早不动声色看了眼生死簿,发现上面秦远山的名字变小了点,也暗了不少。
但是名字没有消失,就说明他的执念只完成了一部分。
池早的猜测被证实了,她心里有了数。
拜师成功,一旁的李卫明也挺开心,笑容就没断过。
晚饭是在李卫明家吃的。
李语云从房间出来,就看到餐桌主位坐的居然是个陌生的唐装老者。
“小语,过来,这位是秦老爷子。”
李语云看了看李卫明,又看了看秦远山。
老者看上去挺和善的,特别是今天因为高兴,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更是显得慈眉善目。
这个老者,就是在书房等池早的人吗?
爸爸就是为了他,才把池早请到家里的?
李语云微怔,却听出了李卫明语气里的恭敬。
再见老者被李卫明奉为座上宾,她不敢乱喊,规规矩矩地叫了声,“老爷子好。”
秦远山看着李语云,微愣了下,一双包裹在苍老褶皱下的双眼微微泛光。
过了会,他点头,“不错,小姑娘天庭饱满双目清明,是个大富大贵的面相。”
一句话就让桌上的李卫明险些打翻了碗筷,大喜过望,“老爷子!”
池早一顿,抬眸。
旁边的李语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天庭饱满双目清明大富大贵。
李语云也不是没听过这样的话,都是些辈分较大的长辈会说的。但这些要么是有心人的奉承,要么是迎合气氛的吉利话。又什么时候见李卫明这么激动过?
见李语云一脸懵,池早眸光一闪。
李语云当然不知道李卫明在激动什么。
就像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样的存在,也不知道老者金口玉言,由他算过的东西,从未失手。
他说李语云大富大贵,李语云就一定会大富大贵。
而且,这不仅仅是李语云一个人的事。
李语云是李卫明的亲女儿,她的命运和李卫明、李家紧系在一起。
李语云会大富大贵,就代表着李家绝不会没落,李卫明未来的仕途也会越走越好。
这话要是由别人说出来可能没什么。
可这是秦远山说的。
先不说他算的准不准,只说秦远山拥有着多大的力量,哪怕未来李家不是像他算的那样,可因为有他这句话,李卫明和李家都不会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