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大家才刚散,怡安居门口一堆人,他这般毫不顾忌的行为,顿时让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乔玉言诧异地看他,脸上微红,「怎么了?」
温停渊却不说话,反倒将她的手抓住,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手心,然后慢慢与她的手指交错,十指紧扣地与她握在一起。
<r太一向性子温吞,做起事情来也比旁人更慢半拍,这会儿正好落在两个人身后,见状便轻轻一笑,这才招呼丫鬟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去了。
乔玉言顿时脸上更红了,想要将他的手甩脱,「这还许多人呢!」
温停渊却又紧了紧手指,「特殊时候,更应该叫别人看到咱们之间的感情,说起来,我们也才成亲两个月,无妨。」
他声音压低了些,含了两分笑意,乔玉言听了越发羞赧,平时清醒的脑子这会儿竟然变得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因为雪光的映衬,天地之间倒是比平日里更亮堂些,实际上这会儿已经不早了。
才会陶然轩,王嬷嬷已经张罗着小丫鬟们把晚膳摆上来了,「天冷,怕老爷和太太吃着肚子不舒服,所以一直热着,怕是味道没有那么好了。」
说完目光就落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
乔玉言察觉到了这一点,顿时脸羞得通红,撇开他的手就进了内室,倒是温停渊轻笑出了声。
王嬷嬷也不点破,但脸上那一脸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七夕正在给乔玉言拿温水泡手,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等过了年就好了,大家也都安生了,太太也老爷……也能更好些。」
没头没尾的一句,乔玉言白了她一眼,「你从前不总说要学着品兰的稳重,怎么今日也跟着王嬷嬷胡诌了?」
七夕便不再答话,只是抿着嘴笑。
乔玉言心里没来由就一阵烦躁,她知道温停渊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他们感情好,毕竟这段时间他不在家,从来不出现,也没有和乔玉言在一起露于人前。
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两个人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夫妻情分。
总不能一直为着别人的目光,要做这么些亲昵的举动吧?
怔怔地想着,抬眼就发现温停渊正站在净室门口,倚在门框上笑看着她。
乔玉言便愣了一下,随即道:「快过来净手吧!正好暖瓶里还有水。」
七夕闻言便笑着出去,乔玉言却喊住了她,「我才刚收拾好,你来伺候你们老爷。」
这一句话叫七夕顿时进退不得,脸上也含了三分赧色,「太太……」
旁人屋子里,太太跟前的大丫鬟伺候爷儿们洗漱是常有的事儿,可是在他们这个院子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规矩,七夕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看自家太太,便又放下心来,她与乔玉言是多少年的主仆了。
乔玉言的情绪表情她都能读得懂,这个样子看来,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当下便笑着道:「方才品兰姐姐叫我有点儿什么事情,似乎挺着急的样子,还是太太伺候老爷吧!」
说完不等答复,就匆匆出门去了,让乔玉言哭笑不得。
倒是温停渊,似乎对七夕这般懂事非常满意,眼角眉梢都含了几分笑意,径自走到乔玉言的旁边,伸出手晾在她面前。
乔玉言顿时柳眉倒竖,「自己洗!」
说完一甩帘子就去了偏厅,身后倒是传来温停渊似是难以自持的笑声,乔玉言的未免又气闷了一些。
等自己坐到了饭桌前,她心里倒又平复下来,觉得自己未免有些着相。
说起来两个人这样的行为也不是没有过,如今温停渊为了不叫外人察觉,似乎更有道理,怎么她反倒这般在意起来。
说到底,这样的身份转变,还是让她的内心也有了变化。
温停渊从净室出来,就看到她怔怔地似乎在想事情,「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她这才回过神,笑着摇头,「没有,等你一起。」
这话让他脸上又添了些笑意,不知道是不是乔玉言的错觉,温停渊似乎心情不错?
可明明下午她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是有些不愉快的。
「你的事情可完了?」
乔玉言忽然地开口,让温停渊有些诧异,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了点儿探究的味道。
她便连忙解释,「不是要探听你的事儿,只是随口问问,你这出来进往的,我也好有个准备。」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明朗,脸上含着浅浅的笑,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端庄得体。
对于时下的世道来说,这是上流圈子里对妇人的最高要求。
可温停渊看着,心里却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干脆移动位子,坐到了乔玉言的旁边,「这一次回来实在是太过匆忙,来不及跟你打招呼,下回不会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乔玉言的心里也是如此,因而她便也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嗯。」
温停渊顿时就觉得眼前的饭食没有什么味道了,他有心想要多说两句,可一旁的人分明已经没有了听的心思。
他莫名去想起了下午乔玉言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他当初的选择,现在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到底事关重大,他不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么,就还不如暂且不说算了。
如今乔玉言的事情也多了起来,按照白日里的商议,每天早上要送温老太太和温大太太出门,而后他们几个人去议事厅里一起忙活府里的事情,下午才有一点儿自己的时间,但她院子里的事情也不少。
所以,乔玉言也不多耽搁,洗漱完了就直接睡觉。
温停渊坐在罗汉床上看书,见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抿了抿唇,放下书进了净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竟然已经睡着了。
其实乔玉言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睡得这么快,可实际上,她昨晚上几乎就没怎么睡着,白天又忙乱了一整天,这会儿实际上是精神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朦朦胧胧要睡不睡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身旁的床陷下去了一块儿,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温停渊是要跟自己一起睡的,那点困意顿时消失殆尽。
才想着要不要往里面再退开些,后背就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