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停渊挑了挑眉,「你是觉得能从她们那里问出些什么东西?」
「是一定能!」乔玉言的眼神非常肯定,「但是我们要尽快知道这背后的事情,不能耽搁了。」
她将乔玉宁的事情直接告诉了温停渊,虽然他对自己还有所隐瞒,乔玉言心里也有些疙瘩,但是她不想将事情藏着掖着,更何况,这事儿已经不是她和乔玉宁之间的恩怨了。
温停渊似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乔玉言疑惑看过去,却只看到他温柔的眼,「好,我这就让人去。」
说着果真就往他的书房里去了。
并没有多久,不过半天不到的功夫,他们才吃过午饭,乔玉言正在窗下看自己铺子里送过来的账本,那边温停渊正伏案处理些什么事儿。
小跨院那边就送了消息过来。
温停渊便拿过来与她一起看,乔玉言看完不由挑眉,「倒真如我心里猜测的那般了。」
温停渊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笑叹了一句,「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乔玉言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轻轻捏了捏鼻子。
「粉都蹭掉了!」她皱着眉伸手把他的手打开,语带埋怨。
温停渊心情大好,笑着将东西收到怀里,「外头的事儿我去处理,你看着那个。」
说着起身才走出去两步,忽然又顿住了,「自己小心点儿。」
乔玉言不由笑了,「在自己家里,还有什么事儿?!放心吧!拾叶跟着我呢!」
等他走了,乔玉言才仔细合计了一下,算算时间又眯了会儿,才将拾叶和七夕叫上,往后边儿的小院子里去了。
两个小丫鬟正围着火炉烤芋头吃,嘀嘀咕咕地说着屋子里关着的人,「也怪可怜的,长得那么好看,还是个官家小姐,落到这步田地。」
「虽是官家小姐,可到底是个庶出的,上面有嫡母还有嫡姐,都巴不得她不好,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就是不知道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了。」
乔玉言不过听了一耳朵,就知道乔玉宁洗脑成功的人里头又多了两个小傻子。
七夕轻轻地磕了一声,那两个小丫头立刻惊得像只鹌鹑似的,看到是乔玉言过来了,更是大气儿不敢出。
乔玉言只是看了她们两眼,「天儿冷,不够就多烧个盆,若炭火不够,只管去找沈妈妈,别白冻坏了。」
两个丫鬟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似是没有听懂乔玉言的话似的,等她们想起来道谢时,乔玉言已经扶着人往那边的小屋子里去了。
屋子是从外头锁上的,院子门口还有人看着。
乔玉宁到底是个娇小姐,给她机会,她一个人也跑不出去。
七夕上前,拿钥匙打开了门。
推开来就是一阵霉味儿,拾叶替她掸了掸,才叫她进去。
这屋子的窗户都是钉死了的,阳光照不进来。
屋子里也没有给个炭盆,寒浸浸冰窖似的。
听到动静,屋子深处床上的乔玉宁忽然就坐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天太冷,她直接将所有的被子都厚厚地裹在了身上,只露了一张脸在外头。
如今也没有什么人伺候她,外头那两个小的只管送饭送菜,连带每日更换马桶,其他的事儿一概不管,也不敢多管。
因此往日娇柔貌美的乔家二姑娘,这会儿却是蓬头垢面,神色仓皇,没有半分昔日的光彩。
只是在看到乔玉言时,她还是立刻叱骂出声,「乔玉言!你不得好死!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竟然把我关在这里!你这个毒妇!」篳趣閣
乔玉言的目光却仍旧在打量着这个院子。
此时的乔玉宁让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关着,一直一直被关着。
只不过她比乔玉宁更惨的是,她被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着了风寒,加上生敏姐儿落下的病,关起来只为了等死。
她记得那一次,不过就是无意间冲撞了温大太太,温良立刻就冲出来说她不敬婆母,又拉拉杂杂地扯出嫁进来之后遇到的大大小小的琐事。
她也不过是委屈久了,因而与他们吵了起来,这一吵,就吵进了那个小院子。
最开始,她以为不过就是关上一两日,到底还是要放她出去的,她怎么说也是温家长房嫡子媳妇,就算是为了温家的脸面,他们也不会将自己这样一直关着。
谁知日子就真的这样一日日地过去,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病势愈沉,甚至下不来床,没有一个人过来看她。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院子里还能偶尔看到几个丫鬟婆子走动,她躺在床上,还能听到一句两句的闲言碎语。
日子就这样一直挨过去,挨过去,若非还有个孩子,她可能早就死了,谁知敏姐儿也没了。
乔玉言的目光落在乔玉宁的脸上,对她刚才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被关着的滋味如何?你也算是尝到了一二了。」
乔玉宁目眦尽裂,「乔玉言!你凭什么关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那也是你没本事,你自己的亲娘不喜欢你,喜欢我,这说明什么,这就是说明你不讨喜罢了,要不然,你就去恨你那生母就是了,你恨我做什么?!
你处处与我作对,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可逆也不想想,你被那徐家的老货带走,是我的缘故吗?你不在的这些年,是我替你在尽孝,在承欢膝下,你就是妒忌我,妒忌我样样比你强,所以你才看我不顺眼!」
这个时候的乔玉宁头发蓬乱,仪容不整,只有那一双眼睛里,带着浓重的仇恨之色。
乔玉言看着她,知道她这话其实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将自己现在所有的结果,都归因到乔玉言的身上,才会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
因而乔玉言也不生气,她慢慢地走过去,在七夕搬过来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老爷已经答应了良哥儿,只要他一心好好读书,不再过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还会原谅他,替他谋划前程。」
乔玉宁轻轻蹙了蹙眉,看着乔玉言的目光似乎带了点儿疑惑,「你什么意思?」
乔玉言却仍旧是那般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乔玉宁的神色猛然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