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黑暗与光明

“少爷，您真的要深入极北之地吗？”王信看着面前的茫茫雪原，忍不住说道。

极北之地，天气恶劣，魂兽凶猛，危险程度甚至比星斗大森林还要高！

“当然！”戴华斌说道。

理论上做什么事情都会有风险，你就是拿一个碗都会有不小心摔碎的可能性存在。

所谓的谨慎并不是完全消除风险，而是基于自己的实际情况与灵活变通，尽可能规避风险！

这次极北之行确实有危险，弄不好可能还会丧命。

但是，戴华斌做出的准备也非常充足，

比如用冰蚕遗蜕做成的软甲，带上王信，路上从系统那里买的黑暗药水，以及那个神奇的海螺！

而且极北之地的十万年魂兽数量虽然不下于星斗大森林，但是密度要低得多！

他们可以通过海螺的指引找到合适的冰碧蝎，击杀后迅速退出极北之地，遇上其他难缠魂兽的概率会大大降低！

老实说，虽然这个系统有时候非常坑爹，比如那个系统商城的刷新规则，又比如抽奖的时候抽到西瓜皮之类的，

但是，有一说一，那道具确实是非常好用的！

只要运用得当，往往都会产生非常好的效果。

最关键的是，这次如果成功的话，收获也是很丰富的——一个极致之冰武魂啊！

戴华斌当着王信的面拿出了一个紫色的海螺，看得王信直接懵了——少爷拿一个普通的海螺是想干啥？

而且这个海螺有些不同啊，怎么越看越像个——

玩具？

戴华斌看着这个海螺，眼角有些抽搐，内心更是一阵无语。

虽然自己有点尴尬，但是，还是得用！

“神奇的海螺，请问我在哪里可以找到适合我吸收又可以被轻我们易杀死的落单冰碧蝎？”戴华斌问道。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很谨慎，用了三个修饰词：“适合自己吸收”，“被我们轻易杀死”和“落单”

适合自己吸收——限定了冰碧蝎的修为在千年和万年之间。

被我们轻易杀死——限定了冰碧蝎的实力，也同样限定了其年限，至少不是万年！

落单——限定了击杀时候的外在干扰因素。

戴华斌可不会忘记，冰碧蝎是群居动物，有自己的族群！

要是找到一只千年冰碧蝎，而它的身边都是万年冰碧蝎，那就呵呵了！

问完问题，戴华斌拉了一下悬在海螺上的拉线。

王信看到自家少爷的一通操作惊得是目瞪口呆，眼皮直跳——这什么跟什么啊，他为什么看不懂！

问那个玩具海螺，还拉线？

怎么感觉就那么不靠谱啊。

他一瞬间就凌乱了，到底是自己少爷的行为确实太幼稚，还是自己太笨了，没有领会到少爷的高深操作？

戴华斌拉完线后，神奇的海螺一阵摇动，然后，它的表面浮现出了一层紫色的光晕，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机械女声传来：

“请跟随海螺的指引，还剩下两次询问机缘的机会。”

声音消失后，海螺的上方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小箭头，指向了一个方向。

王信看到那个海螺的神奇反应，眼睛一亮，闪过一丝惊讶和敬佩——

果然，那个海螺没那么简单！

少爷行事，还是那样高深莫测！

自己刚才果然是误会了，竟然有一瞬间还觉得不靠谱，看来自己才是幼稚的那一个。

只是，听少爷的问法，少爷为何要冒着风险来极北之地杀冰碧蝎呢？

这是王信很疑惑的地方。但是，身为一个下属，他没有多问的权利！

自从吃了那颗药丸他就知道了，自己唯有尽力辅佐自己的主人！

他的主人有朝一日必然会如同雄鹰一般，翱翔于九天之上，而自己或许也会获得超乎想象的回报！

比如之前，他刚融合的那块秘法之魂魂骨！他以前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也能有魂骨！

“走吧。”戴华斌向着王信道，而后顺着海螺所指的方向前行，王信则是跟在戴华斌身后，随时保持警惕！

……

夜晚，戴华斌和王信临时搭了个帐篷。

戴华斌坐在帐篷中心，而王信则在靠近帐篷出口的位置守夜。

此时的戴华斌正在浏览系统商城，这次没啥好东西。

极北之地的夜晚，气温骤降，帐篷上面堆满了冰雪，为了防止帐篷被压塌，王信在守夜的时候还要时不时出帐篷把上面的积雪给清理一下。

极北之地的夜空，是昏黑的，厚厚的云层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好像要择人而噬。

帐篷外寒风呼啸，那呜呜的声音如同哀嚎一般。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经过帐篷时，被帐篷中透出的光线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如同微小的萤火。

戴华斌完成每天一次的浏览商城后，闭上双眼，盘膝而坐，开始修炼魂力。

“小伙子，你的精神力修炼得很不错。”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

戴华斌心中一惊——伊老醒了！

随后，戴华斌的眼中不再是闭眼时的黑暗，而是来到了自己的精神之海中。

这里有一个小池塘，而池塘边则站着一位面容苍老的白衣老者。

看到戴华斌惊讶的表情，伊莱克斯道：

“小伙子，又见面了。我就是之前和你交谈过的魂体，你应该还记得，这是我本来的样子。”

“我的本名，叫做伊莱克斯，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不过因为偶然，来到了你的精神之海。”

“不用害怕，老夫只是一丝残魂，是个寄居者罢了，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我之前说过，你的体内蕴藏着一种强大的力量，那份力量和我以前很相像，不过，我是纯粹的黑暗，而它是纯粹的邪厉。”

“它的潜力让我都感到一丝心惊，也是靠着它逸散出来的精纯能量，老夫才能这么快就稳定住自己的灵魂，恢复部分的记忆。”

戴华斌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倾听老人的诉说。

“这个世界，很有趣。可惜老夫也只剩下这一丝残魂了。”伊莱克斯的话中充满了感慨。

“小伙子，你很神秘，你的灵魂时时刻刻都笼罩着命运的迷雾，即使是老夫也无法看透。”

“不过，我依然会帮助你。但是，由于我曾经犯下大错，所以，请你理解我的谨慎。”

“我的传承被无数人认为是残酷，邪恶和黑暗的。小伙子，告诉我，你真的愿意传承我的力量吗？”

伊莱克斯说完，静静地看着戴华斌。

戴华斌知道，这就是他的第一步考验！

伊莱克斯以往的经历，前世的时候，戴华斌也听说过一些。

伊莱克斯被背叛而黑化堕落，他的经历确实令人同情，而害死了众多无辜的生命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是事情的客观性，无法改变！

或许，正因为如此，在幡然醒悟后，这位可敬而可怜的老者

才会心怀愧疚，饱受内心的煎熬，

才会引导霍雨浩的仇恨，让他报仇的时候不要连累他人，

才会对霍雨浩考验再三才传授亡灵魔法。

他内心其实也害怕自己的传承会再一次引起灾难，原著中霍雨浩施展的亡灵天灾就足以证明亡灵魔法的恐怖！

戴华斌明白，他的回答不能出一丝差错。

“请允许我尊称为您为伊老。”戴华斌行了一礼。

“您的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可否请您再说详细一些，或是展示一下，您的传承到底有多么的黑暗？”戴华斌道。

伊莱克斯微微挥了挥手，一股纯粹的黑暗气息散发出来。

戴华斌可以感觉到，那股黑暗的气息非常纯粹，在品质上甚至可以和穷奇的凶厉旗鼓相当！

“小伙子，这样可以吗？”伊莱克斯淡淡道。

“伊老，您的力量确实很黑暗。”戴华斌道。

“没错，无数的人都觉得他是邪恶的，是残忍的。或许你也会这样认为，我不怪你。”伊莱克斯叹道。

“这股黑暗的气息很纯粹，但是，我觉得它不止是黑暗。”

“哦？那还是什么？”戴华斌的回答引起了伊莱克斯的好奇，他想听听这个孩子是如何评价的。

“这是黑暗，同样，也是光明！”

戴华斌看着伊莱克斯，说出了一个让这个活了不知多久的老者震惊至极的答案！

伊莱克斯的脸上全部都是震惊！

他想过戴华斌所有的回答，或是残忍，或是邪恶。

但是，他的预料中唯独没有光明这个词！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到底是多少年了！

世人对自己的评价几乎都是邪恶和血腥，而自己却能够在一个孩子的口中再次听到光明！

一个让他仍然渴望，却再也没有资格追寻的词汇！

他的声音没有了平静，带上了些许颤抖：“小伙子，你真的感受到了光明？”

“不是感受到的，因为您的气息只有黑暗！而是我内心的梦想和执念告诉我的！”

伊莱克斯身形一震！

戴华斌直视着伊莱克斯，缓缓道：

“很多人都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纯粹的光明。可是他们忽略了，这个世界同样有着纯粹的黑暗！”

“光明和黑暗，本来就是共同存在的，它们无时无刻不在交融和转化！他们的存在互为前提，没了黑暗，那光明便也不再是光明！”

“光明可以在黑暗中爆发，而黑暗却也可以由光明滋生！它们只是两种属性而已。”

“只不过世人给它们贴上了正邪的标签！以自己的好恶来批判和利用！”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那不过是一种十分幼稚的看法！”

“譬如说尚未涉世的孩童，他们的心中确实存在着纯粹的光明，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被所谓的世俗污染过！”

“但是，他们内心的黑暗，也和光明一样，是纯粹的！一个人至善的同时，也同样隐藏着至恶的可能性！”

“它们之间看似遥远，不过都是各自的源泉和尽头。其转化，有时不过是在一念之间！”

“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人性上极致的善良，以后也不会！那会和极致的邪恶一样，恐怖可怕，毁灭一切！”

“我的执念和梦想告诉我，黑暗和光明不仅仅是对立的！它们同样是统一的！”

“我不排斥您黑暗的力量。我认为，那是光明的源泉！如果您愿意，我想，我可以试着用黑暗创造光明！”

“或许，我不可能完全规避所有错误，但是，我还是愿意尽我所能，哪怕以黑暗之手段，去创造光明！”

“就像生长中的树木一样，它想要追求阳光，那么它必须先将自己的根部深深地扎在黑暗的土壤之中！”

“如果您相信我，我愿意传承您的力量，如果依旧有难言之隐，我不会勉强。”

“如果我有一天成功了，我还是会尽我所能，帮助您！无关付出与回报对等的原则，单纯是我的内心之念！”

戴华斌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或许，戴华斌从见到伊莱克斯的时候就都是在演戏。

但是那番话，他是真心说出的！

属性或许会有极致，

但是，人性没有！

没有人能做到完全极致的善恶，每个人都会有瑕疵，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

用非黑即白的观点来草率地评价一个人，永远不可能真正靠近人心，理解人情！

善，不是戴华斌所追寻的；恶，也同样不是他的最终选项！

唯有一份执念贯穿始终！

他不想谈过程，因为有时候，这没有丝毫的意义，或者说都是托词

他在乎的，只是事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