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丽最终还是接受了徐离的帮助。不过,程丽还特意给徐离写了一张欠条,看医生的所有花费日后会尽快归还的,这算是程丽最后的倔强了。
她终究是认清了,拥有一个给予她希望的孩子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徐离对程丽的忠告,程丽显然不是很上心。她或许感觉得出来王珏很可怕,但是可怕到什么地步,她其实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不知者无畏!
等到程丽离开,徐离在茶馆多呆了一会儿,心中都是在盘算着王珏的事情。王珏的苏醒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果王珏能继续沉睡下去,徐离有充足的时间以一个稳妥的方法将林盛,王敏行和言冉全送去坐牢。可是,王珏苏醒之后,徐离不敢保证事情还能顺利得进行下去。所以,徐离开始失去耐心,同时行使一些剑走偏门的路子,比如处理言冉的事情。
徐离以言冉老婆出轨林黎为起始,将言冉玩弄于鼓掌之间,但如此行事其实是有风险的。越是精密的计划越容易出错。只是徐离这次比较幸运,事情的发展还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言冉的事情,王珏并没有参与进来。或许是他刚刚苏醒,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无心照顾别的事情。可王珏的身体总有一天会完全恢复,到时候,可保不准他还能保持安静。
徐离必须趁着王珏的精力还没有完全用在对付他的时候,将他的事情全部办成了。
“但愿一切都好吧。”徐离的指尖划在茶杯之上,眉宇之间愁云满布。王珏的存在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徐离起身去结了账,推门而出后不久,手臂突然被人扯住。
徐离脑子里全是王珏的事情,被人突然这么一拉,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只见徐离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接着上身蜷缩起来,往着身后那人狠狠撞去。
然而,徐离在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之时,发觉那人手腕的皮肤滑嫩如雪,顿时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马上顿住身形。
果不其然,等徐离看清所扣之人,才是发现那人竟然是洛冰颜。
立马放开洛冰颜的手腕,徐离忙是去察看洛冰颜是否被自己弄伤:“刚才没事吧,有没有弄疼你?”
洛冰颜甩甩手:“没什么事,只是你反应也太大了,再大些力气,我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不好意思,我在想别的事情,被你吓着了。”
洛冰颜哼了一声:“我才是被你吓着了。”
“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才就在茶馆里。别乱想,我比你来得早,只是凑巧而已。”洛冰颜问道:“刚才那个女的是谁?”
徐离心里一咯噔,不过听洛冰颜问话的内容,她似乎并没有听见自己跟程丽的对话。
“一个苦命人而已。”徐离没有多说什么:“她身体不太好,我给她介绍了医生”
徐离话说到一半,忽然发觉洛冰颜笑眯眯的,疑惑起来:“你什么表情?”
“这样多好。”洛冰颜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芒:“这才是你嘛,多好!”
“你还在在意言冉的事情?”徐离冷哼一声:“我不觉得在言冉的事情上,我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洛冰颜神色一紧:“徐离,你想要为你的父亲找回正义。但是,通过不正义的手段是得不到正义的结果的。”
洛冰颜感觉徐离已经往着偏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徐离忽地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偷情的是言冉的老婆,活埋人的是言冉自己,给林盛发信息的是言冉的手机,让林氏集团从成兴航空退出的林盛,似乎都跟我没有关系吧?”
洛冰颜被徐离驳得哑口无言。确实,整件事徐离都没有直接参与,但是事情的发展都在徐离的掌控之中。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会沿着我预设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吗?”徐离耸耸肩:“因为他们心里都有鬼!”
洛冰颜被徐离这般无所谓的表态给惊住了:“你把他们当成工具?”
徐离略微扬起下巴:“人心是最复杂,却也是最简单的。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可以随意拨弄的零件而已。”
如此神态,洛冰颜感觉到丝丝寒意。可怕的不是徐离猖狂的话语,而是他真的将他所说的一切实现了。
言冉老婆出轨的事情,只是徐离跟应念情在成兴航空地下停车场偶然撞见的,但是就是利用这么个小小的事情,徐离完成了后续一系列计划。
他首先只是单独给言冉发去田甜出轨的证据,就是想让事情处于可控范围内。如此一来,懦弱的言冉在发觉自己老婆出轨的是林黎时,肯定不敢彻底翻脸,大概率是以此从林盛处谋得更多利益,然后跟田甜离婚。
从林盛那边拿到一大笔封口费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是不能跳过的。因为,如果没有那笔钱,言冉在此后自己颜面尽失的情况才有底气杀人灭口。
不然,没有足以在国外生活下半辈子的巨款。就算公司里传满了他老婆的流言蜚语,迫于生活的现实压力,他也不敢行极端之事。林盛给的那笔巨款恰好给了言冉动手的底气。
至于骗林盛是通过言冉的手机,而非其他匿名号码也是有讲究的。首先,言冉跟林黎因为田甜的事情是有巨大的嫌隙的,那么言冉就有对林黎动手的动机,从而增加了那段视频的可信度。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点。徐离不希望林盛因为那段视频报警,一旦警察牵扯进来,事情会变得相当复杂。
虽说从逻辑上来说,林盛应该不会为了那些并不算过于值钱的股份让自己的独子以身犯险。可徐离需要一份保险,那就是林盛和言冉之间关于三年前合谋害死他父亲的事情。
只要让林盛误认为一切事情都是言冉所为,那他碍于言冉鱼死网破主动暴露三年期合谋之事,那也决计不会报警。
在对付言冉的计划里,所有步骤都是经过仔细计算的。言冉,田甜,林黎,林盛不过是实现徐离目的的零部件而已。
其实,洛冰颜还没有完全理解徐离在此事中的埋藏的精妙操作,她只是单纯地觉着徐离行事方式过于偏激而已。
洛冰颜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尽是担忧:“难道你就不想回到以前,以前多好。”
徐离缓缓地举起右手,掌心抚摸着洛冰颜的侧脸。面对如此亲昵的行为,洛冰颜并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而是侧着脸,轻轻地蹭着徐离的手掌,仔细地感受着徐离掌心的温度,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徐离凑到洛冰颜耳边:“可惜,没人可以回到过去。”
徐离的别墅中,言冉百无聊赖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应念情早已经离开了,偌大的房子又是空空荡荡起来了。
在此之前,言冉对大房子是有一定的幻想的。可是,在这里住了几天之后,言冉开始觉得房子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人少的时候,觉得阴森森的。
忽地,言冉的手机响了,是他妈的号码。言冉倒是没有多想,接了电话:“妈,怎么了?”
在住进徐离家里的那天晚上,言冉就跟他妈说取消出国计划,另外有些工作上的事情,一段时间内不会回家。所以,言冉不是很担心他妈刨根问题,这通电话或许是些生活上的琐事。
“儿子,你是不是借高利贷了啊?”哪里知道言冉他妈直接问出来一个让言冉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啊?”言冉直接给问懵了:“妈,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借高利贷了?”
言冉虽然这么说,可他妈明显不是很相信,语气之中依旧充满了怀疑:“儿子,你有难处不要藏着掖着,咱们母子俩儿一块解决。”
言冉的确有难处,比如被徐离给死死地拿捏住了,但这又不是属于高利贷的范畴。
“妈,到底怎么了?你上来就问我借没借高利贷,总该有个由头吧,你是发现了什么?”
言冉如此确信搞得他妈开始动摇了,不禁再次询问:“儿子,你真没碰高利贷啊?”
言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妈,家里又没缺钱,我又不做生意,我干嘛要借高利贷?当大善人给那些放贷的利息?”
言冉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不过这样更让言冉的母亲感到疑惑了:“可是,今天有好几个看起来凶得不行的小混混来家里问你的情况。咱们楼下那家不就是借了高利贷,结果隔三差五地被小混混上门闹事吗?”
言冉的母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由于社会阅历的匮乏导致对事物相关性的认知比较贫瘠。鉴于楼下人的经历,她直接粗暴地将小混混上门跟借高利贷联系到了一起。
“妈,你说有小混混上门找我?”相比而言,言冉的联想能力就丰富多了。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借高利贷的,那会不会是别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以自己的名义借了高利贷,比如曾经的妻子田甜。
不过,言冉细想之下这个可能性也比较低。田甜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消费还是在可理解的范围内的,之前给她的钱应该是够的,没理由去借高利贷。
可如果不是高利贷,那会是什么呢?
言冉他妈回忆了下:“说是小混混吧,他们也没干什么,身上穿的都是真正经衣服,就是我看那些人的模样不像是好人。”
“他们说什么没有?”言冉追问。
“就问了你现在在哪里。你不是说出差了吗,我哪里知道?”
言冉不禁愈加疑惑,听他妈说话的语气似乎也没有受到为难。对方就这么好说话?
“然后他们就走了?”
“对啊!”言冉的母亲说道:“不过,他们说你做错了事,如果还找不到你,后面会来家里收利息的。不对啊,这还不是牵扯到了高利贷嘛。儿子,你没骗我吧?”
听到这里,言冉隐隐有些猜测了,而且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利息不一定是金钱上的,还可能是些别的东西。
那些人说自己最近做错了事,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呢?
言冉的第一感觉就是想要活埋林黎和田甜。田甜无权无势,没有力量再事后报复,可林黎就不一样了。这些年,言冉还是知道林家的所作所为的,他们绝对有渠道请动一些黑道上的人物的。
那么,那些人说的收利息就指向一个让言冉非常不愿意接受的可能性——林家有可能会伤害他的母亲。
或许是还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报复,也可能是忌惮言冉将三年前的事情曝光,林家还是显得比较克制的。但是,林家父子决计不可能咽下那口气的。如果自己决定为徐离出庭作证,林家会不会狗急跳墙针对他的母亲?
想到这里,言冉方寸大乱。打算活埋林黎两人的那晚,言冉被徐离当场撞破,心神大乱,考虑事情不免漏洞百出,比如对自己母亲的安置。
言冉母亲一直听不到言冉的回话,于是喊道:“儿子,怎么不说话了?”
言冉强行按下内心的慌乱,忙是说道:“妈,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找你。”
“嗯?你不是出差了吗,马上回来吗?”
言冉知道林家父子现在满世界找他,他这时候露面很容易走进一条死路,可是他顾不得了。
“妈,我马上回去。”
言冉挂了电话,换了衣服,就准备先回家去把母亲先接出来。至于能将母亲安置到哪里,言冉暂时还没有概念。
然而,心急如焚的言冉刚打开大门脚步便是顿住了,他无法离开屋子,因为在门口,徐离就站在那里。
和程丽见面回来的徐离恰好堵住言冉的去路,他或许也没有意识到言冉会离开。不过,徐离很快冷静下来,眸子渐冷:“你要离开?这会让我很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