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尾奏

对于目前的超自然事务管理局而言,维序者的存在还太过遥远，诚然现在起就应该有所准备，但也实在不必过于杞人忧天。

眼下还有更多近在眼前的事要解决。

首先就是当初发生在原阳市，却轰动曜国上下的「雨夜连环杀人案」。

在官方的刻意引导之下,当初的舆论风波早已平息,曾经惊动了全国的大案短短四个月时间就好像已经彻底被人所遗忘。

这固然有绑架案件过后,雨夜连环杀人案就此终止,杀手不再搞事,没有新的受害者诞生,关于雨夜连环杀人案的新闻自然就只能炒冷饭，少了许多热度的缘故；

更重要的原因是，就在那段时间，网上“恰巧”出现了各种新闻轰炸热搜。

某某天王隐婚生子啦,某某流量吸毒被抓啦,某某影后与塑料闺蜜上演真实版宫心计啦……好像有一股潜伏在娱乐圈的正义势力突然发力，于是各种吸引眼球的新闻在短短数日之间被一股脑地挖掘了出来，网友们吃瓜都来不及,除了切身利益相关者，谁还关心什么过气的连环杀人案？

——这正是超自然事务调查局舆情小组,褚兴瑞走马上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

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降低了雨夜连环杀人案的热度，也就大大降低了k这个异世界来客兼超凡者身份被发现的概率。

尽管如此，但雨夜连环杀人案对超自然事务调查局而言,依旧是悬而未决之事。将来有机会，有能力，总是要做个了结的。

由于罪魁祸首远走晨星帝国,原本超自然事务调查局并不着急，甚至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心思想看晨星帝国在前面趟雷，先替他们试试k的成色，也看看那个异世界来客如何在晨星帝国搅风搅雨。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曜国，就能根据局势的发展随机应变，做出更有利的抉择。

但亚当斯的出现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这个年龄不大，过分天真单纯的小幽灵，既然已经算是超自然事务调查局的编外人员，又为大家提供了那么多有用的情报，超自然事务调查局当然也要有所表示。

哪怕亚当斯本人看起来很容易满足，随便给他带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糖果点心玩具之类的小礼物，或者是陪他玩耍打发时间，就足以交换他所知道的一切。

可大家都该心知肚明，这样的交换根本是不等价的！这样的做法就像是仗着小孩子不懂用了一根棒棒糖去骗小孩子手中的宝石皇冠，何止是一本万利所能形容的。

如果他们真的这样理所当然地欺负小孩子，理所当然地选择“一本万利”，那么超自然事务调查局也就不配代表整个曜国。哪怕高举国家大义，也有不可违背的原则，否则，就徒然只剩正义之名！

今后，他们若再想招揽更多超凡者，譬如花语者，对方也不会愿意与他们合作。毕竟，不是谁都像小孩子那么天真好骗的。

所以，无论是“有恩必报，投桃报李”的普世价值观而言，还是出于长远的利益考虑，即便亚当斯是个很好哄骗很好打发的小孩子，既然他已经成为超自然事务调查局的编外人员，做出了相应的贡献，超自然事务调查局就要给予他应有的回报。

而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替他抓住杀害父母的凶手，更令他高兴的回报呢？

正因如此，超自然事务调查局修改了关于k的计划。原本是准备默默旁观，放任k在晨星帝国搅风搅雨，而曜国隔岸观火，伺机而动，但现在，他们要把人抓回来！

将一个胆大包天地刺杀晨星帝国勋爵贵族，遭到晨星帝国一级通缉的要犯，从晨星帝国带回曜国，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简单的地方在于，一般情况下，曜国政府出面要一个人，晨星帝国多半会给这个面子，哪怕对方犯下了滔天大罪。

困难的地方在于，如今晨星帝国内部意见不统一。而且，他们至今连人都没抓到呢。

这一切还要从刺杀事件发生之后说起——

北源大楼刺杀案震惊世界，最震惊的，当然就是晨星帝国本土。

杀手冒充钢琴师混进宴会，弹完一曲钢琴之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摇大摆杀死一位帝国爵士，皇室远亲，这是何等嚣张！

不夸张地说，当天晚上，晨星帝国首都，一直有着“不夜之城”、“群星之都”称号的银都，彻彻底底变成了真正的不夜之城，群星之都，连皇宫的灯光都一夜未熄。

内阁，皇室，议会，最顶端的三股势力彻夜行动，第一时间将指令传达到各方。

封锁，戒严，搜查，抓捕，向下追责……无数人风声鹤唳；而上头的三股势力更是各种试探交锋，推诿指责，混水摸鱼。

——这种情况早已持续了几十年，最早要追溯到晨星帝国赫赫有名的“光荣革命”。

所谓“光荣革命”，发生在距今五十多年前。

工业革命催生了思想的萌芽与新阶级的诞生，晨星帝国的新兴势力不再满足于服从于古老的封建帝制，屈从于皇帝的统治与老牌贵族的压制，反而在剧烈的思想变潮中掀起了推翻封建帝制的光荣革命。

皇室与贵族自然不愿意被掀翻在地打落尘埃，但时代的浪潮又由不得他们反抗。

这场席卷了整个晨星帝国的战争最终被另一场更大的战争所终止——波及全世界的战争轰然爆发，晨星帝国也被卷入其中。

倘若是完整的晨星帝国，还有机会在世界大战中获胜，但本身四分五裂处于内部斗争中的晨星帝国，不过是一块肥肉而已。

外部的压力让晨星帝国内部的激烈矛盾暂时缓解，皇室与贵族得以续了一口血。他们借助世界大战与新兴的势力谈判。

——倘若革命派不愿意退让一步，那么他们宁愿将整个国家拖入沼泽，与革命派同归于尽，也绝不愿将权力拱手相让。

这一番“背刺宣言”果然取得奇效！

倘若取缔了封建帝制，将皇帝拉下马后，他们所获得的只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还要同时面对内忧外患，最后被世界大战的车轮碾压而过，那还不如各退一步。

这场光荣革命成功了，也失败了。

——封建皇朝的末代君主做出了最屈辱的抉择，放弃皇帝的大部分权力，只保留小部分军权与皇帝的名誉；

贵族也退后一步，只保留贵族的头衔而没有实权，但他们之中将选出一部分优秀精英组成内阁，分享一部分国家的权利；

皇帝与贵族所让出的大部分权力，则在名义上归属于晨星帝国的所有民众，交到民众中选出的优秀代表所组成的议会手中。

在当时，晨星帝国各方暂时达成协议，这才齐心协力地度过了世界大战的危机。

但危机解决后，他们又蠢蠢欲动。皇室与内阁不甘心与人分享本属于自己的权力，议会更不甘心，认为光荣革命没有收获更大的成果。

这几十年来，三方一直在暗中交锋。

刺杀案的反应，不过是其中的一点缩影。

被杀的莱昂纳多爵士虽然有贵族背景，理应属于内阁一派，但因为他身上的皇室血统和保皇党的身份，又与皇室牵扯更大。

而这次的议会举办方也是皇室成员。

所以，皇室的损失是最大的，折损了一位保皇党的成员，又大大丢掉了颜面。

这让内阁与议会很难不幸灾乐祸，并企图趁着这个机会从皇室夺得一些好处。

皇室当然是不能接受的。他们愤怒于趁火打劫的内阁与议会，对罪魁祸首更是万分憎恨，第一时间就发布了一级通缉令，甚至发动了手中掌握的军方力量进行搜捕。

另外两方虽然紧跟着发出了义正言辞的声明，声讨那位杀手，也没有阻挠皇室的行动，甚至予以配合，但总显得有些敷衍。

晨星帝国上层维持已久的平衡几乎被那突然的一声枪响所打破，更加摇摇欲坠。

如果能尽快将人抓到，或许这点小小的波澜还能很快平息，晨星帝国再抛出其他的话题转移民众注意力，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偏偏这场声势浩大的搜捕迟迟不见成果。杀手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

这让晨星帝国皇室的处境显得更加尴尬，除了无能狂怒，就是无能狂怒。

从这段时间以来晨星帝国内部不断发生变化的舆论，就能看出几分端倪。

刺杀案刚刚发生时，舆论反应是这样的：

［！！！告诉我今天不是“恶作剧日”！北源大楼，一位爵士被杀，这是在开玩笑吗？当年光荣革命时都没这么疯狂吧？］

［楼上说的对，光荣革命从始至终都没有杀害任何一位贵族或皇室成员。更别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出手了。］

［啊这……真不敢想象我们晨星帝国会发生这么可怕的恐怖袭击，内阁是怎么回事，议会是怎么回事，皇室又是怎么回事？北源大楼那么重要的地方都能让杀手混进去，爵士都能被杀，我们普通人还能有一点安全感吗？收了我们纳税人的钱，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大家的？］

［我已经连夜买了去神圣联邦的票，先在那边旅游一个月，短时间内不回来了。］

［能潜入北源大楼杀人还毫发无损地逃脱，凶手有亿、、厉害呀，特工电影的主角不过如此吧？好奇心被勾动了。］

［难道只有我想知道刺杀的原因吗？］

紧张、恐惧、好奇、不满……各种情绪都有，一开始，晨星帝国的舆论是这样的。

有人不满于政府的反应速度与低效的抓获模式，有人好奇于凶手的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有人联想到自身而恐惧不安与紧张。

但随着时间推移，网上的舆论逐渐变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翻出了那位不为大众所知的勋爵的身份，然后，陆陆续续有认识他的人爆料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诸如色·欲熏心欺压霸占年轻女佣啦，长年累月在暗中放高利贷，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啦，赌瘾极大，以赌博的名义暗中向其他人索取贿赂啦……各种各样的黑料不断被人揭发出来，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而这些“鼓足勇气”揭发他的正义之士，往往就是某某不具姓名的邻居，某某曾在他家中工作过的不知名佣人，某某被他逼得家破人亡小小年纪失去亲人艰苦长大的可怜人，某某曾被他索贿因拒绝而遭到报复的正值青年……他们好像突然从连姓名都没有的路人甲，变成了一腔正气的英雄。

——这样的套路看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套路不在于新颖，有用就行。群众是盲目且从众的，煽动他们总是很有用。

一面倒的黑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这时候，另一批理智的路人党就出现了。

［……这些黑料说的太过了吧？这是以为我们大家都没有脑子的吗？贵族的头衔早就只剩下荣誉作用，试问他怎么可能凭借贵族身份欺男霸女，不可一世？］

［就是，连收受贿赂都出来了。这位莱昂纳多爵士无官无职的，就凭一个空头贵族的头衔就能空口白牙让别人贿赂他吗？编瞎话也要编得真实一点吧。］

［……说的有道理哦。］

在理智党为大家分析一波，让被煽动的人群从愤怒中清醒，开始质疑黑料真假时，真正的致命一击这才出现。

［落魄贵族，亲身上阵说一句。贵族头衔的确没什么用，但这位莱昂纳多爵士与我们这些落魄贵族可不一样，他可是拥有高贵的皇室血脉，而且一直以自己的皇室血脉为荣，是皇帝陛下最坚定的支持者。］

［嘶……我好像明白什么了。］

［懂了懂了。］

［欺男霸女，收受贿赂，难怪呢，我就说空头贵族哪来的权势，原来是背后有人……嘶，不可说，不可说。］

［有什么不可说的？早在五十多年前就该被掀翻的腐朽皇室，果然，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也只是比以前更烂了呢。］

［……楼上，你是真的勇。］

［晨星帝国属于晨星帝国的所有公民，不是一人之天下。皇室藏污纳垢，身为守法纳税公民，又有什么不可说？如果我因此遭遇打击报复，岂不是更加证明了皇室的腐朽专·制？各位，时代变了！］

至此，舆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年来，晨星帝国彻底废除帝制的声音本就没有断过，只不过皇室一直努力刷好感刷口碑，在民众面前扮演好的形象，而现在，皇室的形象开始摇摇欲坠。

以来昂纳多爵士为引子，各种晨星帝国皇室成员的黑料都被曝光了出来，引发了晨星帝国上下一场不小的地震。

［失望，太失望了。这就是我们晨星帝国的皇室吗？这就是由我们所有纳税人所供养，掌管晨星帝国1/3权力的人吗？］

［楼上太天真，难道还对皇帝抱有什么幻想？皇帝这种生物，皇室这种阶级，早就该被扫入旧时代的垃圾桶里了。］

直到宣扬废除帝制的激进派开始发声，并且一路占据了舆论上的高地。

［做尽恶事的人，遭人报复也是应该。这次的刺杀，我只能说干得漂亮！］

［狗改不了吃屎。皇帝的存在就是对我们每一个人的压迫，哪怕伪装再漂亮也一样。现在事实只不过证明了这一点。］

［……废除帝制或许暂时还有些困难，但是时候对皇室成员的权力进行限制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舆论战从刺杀案开始，到最后爆发，总共都只持续了不到三天。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从刺杀案上转移到了帝国皇室的腐朽，与对皇权的限制上。

耗费了大量精力，心神都在抓捕杀手上的帝国皇室，可谓是被猝不及防一击即中。

哪怕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做出相应的举措，譬如声称将会对所有黑料进行严查，绝不姑息，譬如对罪证确凿者进行严惩，而相关负责人因疏忽不察而问罪等等等等，但面对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攻击，他们终究是仓促出手，慢了对方一步。

哪怕最后将一切应对过来了，也还是在晨星帝国的民众心中留下了些许不可靠的痕迹。

——这简直让皇帝本人吐血三升，对于暗中搞事的家伙恨得咬牙切齿。

——至于嫌疑人，九成就是议会。

原因也很简单。贵族与皇室之间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内阁固然也想从皇室手中夺取权力，但并不想皇帝下台、帝制废除，否则他们的贵族身份也就失去了价值。

但内阁的嫌疑也不能完全排除。

毕竟，这一波舆论攻势只针对皇室而没有针对贵族，反而还将大部分贵族说成了空有头衔的小可怜，这很难不让皇帝怀疑内阁掺了一手，只为削弱皇帝的权力。

晨星帝国内部这么一番争斗下来，受益最大的就是刺杀案的罪魁祸首k了。

尽管对他的搜捕从来没有停下，但皇室的注意力无疑被议会牵扯了很大一部分，刺杀案的重视等级无疑降低了不少。

堂堂一级通缉犯，居然没有排面了？

作为一个表演欲旺盛的连环杀手，k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他决定刷新存在感。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神秘杀手再度出现，又双叒叕开始了光明正大的刺杀。

他也如愿以偿引起了晨星帝国的高度重视，获得了晨星帝国最高的通缉悬赏。

而被他所杀的人，事后总会在网上曝出种种不堪的黑料，又总会与皇室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人感叹“命运的巧合”。

这个时候，哪怕皇室出面澄清，也总有自诩聪明的人认为这是皇室在掩埋真相。

哪怕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好人，被污蔑多了也会被人当真。更何况晨星帝国的皇室本就不那么清白，有很多把柄呢？

那位在不久前主动暴露出［k］这个代号的杀手，也因此被晨星帝国的网络舆论塑造成“黑暗中的正义执行者”这种形象，还莫名其妙收获了一大票崇拜者。

他神出鬼没，让人难以企及的身手，与对罪恶的狙杀，为他添上了一层传奇色彩。

而就在这时，曜国方面跨国抓捕雨夜连环杀人案杀手k的申请发到了晨星帝国。

本该简简单单通过的申请，却卡在了晨星帝国内部的纷争之中。被捶得满头是包的皇室从曜国的申请中看到了契机，企图借助曜国之势，向议会施压。

“口头上对晨星帝国皇室进行声援？不行，我们绝对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

曜国这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晨星帝国发生的事情，普通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们却是看得很明白。

一切不过是晨星帝国高层的博弈而已。

网络上的舆论都不过只是这场博弈的最浅层，还有更多更深层次的交锋发生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结果是皇室吃了不小的亏，在内阁的介入之下，才勉强与议会打成平手。

正因如此，他们才迫切想找到外援，甚至连本国利益可能受损都不再顾惜。

至于雨夜幽灵k……

“……以我们对他的人格模拟，他不可能加入议会，成为议会的走狗，双方多半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

“……难听点讲，也可以说是互相利用。议会需要一个敢于践踏规则对皇室出手的人，而那位异界来客，什么都没有的他来到这个世界，最需要的应该就是属于自己的地盘，需要有本土势力遮蔽外界风雨，为他提供默默发育，熟悉这个世界规则的时间，以及让他为所欲为的地盘。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分析到这里，众人摇了摇头。

当初短暂的隔空交手已经足以让他们明白那个人是怎样的性格。

“——议会以为这家伙只是一把暂时对付皇室的刀，或许还存着能驯服这个人的想法，驯服不了将来销毁也简单。可惜，他们将来恐怕会为现在的决定后悔万分。”

让人头疼的是，现在晨星帝国那边内部博弈，原本他们可以坐壁上观，现在却因为有求于人，而被皇室当做“救命稻草”。

倘若要想让皇室通过申请，跨国抓捕连环杀手k，就必须让晨星帝国的皇室借势，从而暂时压制过分嚣张的议会？

无论如何，干涉他国内政的先例绝不能开。这趟浑水他们也不能淌。

事情的进展就这么卡住了。

想到一切的起因都是k，众人一阵无奈。

“那个家伙，还真是难搞啊！”

到最后，有人一拍脑门，出了个主意。

“——干脆我们也发布通缉算了！”

“跨国申请不通过，全球通缉总不关晨星帝国的事吧！那可是穷凶极恶的雨夜连环杀人犯，我们再怎么通缉都不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国庆快乐鸭，今天的六千更新到啦！

大家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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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依旧是六千更新，保底六千，争取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