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精心准备的一场道歉加告白,以任务失败而结束。
晚饭之后,大家收拾碗筷,闲聊的时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送来了第二天的任务——早市卖花。
“明天的早餐节目组照样没给大家准备——”
工作人员话刚说到一半,何依依就造反了:“请问,这是野外求生的节目吗?一天天的不给饭吃,还这么多任务!”
“对!”燕凌凌立刻站到何依依一边,“做任务可以理解,不给饭吃就过分了啊!”
“我还是把今晚的剩饭都打包吧。”任超叹道。
工作人员又笑道:“大家可以分组,把三种花带到早市去卖。卖花所得的钱一半作为成本上交,一半可以作为劳动所得留下来吃早饭。”
何依依揣着心事,懒得再跟节目组掰扯了,把手里的抹布往水池里一丢,说:“哎呀,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忙了一天累死了,我先回去了。”
于是大家各自收拾东西,停止营业,回去休息。
晚上十点,节目组所有的拍摄设备都准时关闭。
沐浴之后的明景昕穿着一身浅灰蓝色的丝质睡衣裤敲开了何依依的门。
“有事?”何依依抱着双臂堵在门口。
“送你个礼物。”明景昕掌心里拖着一个缎面装裱的小盒子。
何依依笑了笑,说:“谢谢,我不缺口红。”
“但是你缺我送给你的口红。”明景昕把盒子塞进何依依的怀里,“别以为我没看见我刚做好的时候,你眼睛里的失望。”
“失望怎么了?失望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再说了,我想要的东西多了,难道你还都能给我弄来?”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此时手里捏着小盒子,还真是有点失而复得的喜悦。
“聊聊?”明景昕伸手搭在何依依的肩膀上,感觉到她身体一僵,皱眉问:“怎么了?”
“没事。”何依依扭了一下腰,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你这个样子是没事吗?”明景昕抬手按住门,以防何依依忽然把自己关在门外。
何依依盯着明景昕看,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徐邵玄这个人,你熟吗?”
“还行,因为上次的事情,我叫人查了他,手里有一些他的东西。你需要,随时可以给你。”
何依依抿着唇角摇头:“我的意思是,在我跟这个人有牵扯之前,你跟他熟吗?”
明景昕犹豫着,没说话。
“OK,我懂了。”何依依笑了笑,推开明景昕直接去小客厅坐下。
“你懂什么?”明景昕跟过来,拿了两瓶酸奶在何依依身边坐下。
“他给我发了一个邮件,是关于你的。”何依依接了酸奶,并没有喝的意思。
明景昕愣了一下,继而笑道:“然后呢?”
“然后我真的被吓了一跳。”
“吓一跳?”明景昕的笑凝在唇角,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一口气枪毙十三个人的视频,还挺吓人的。是那部电影的镜头啊?”何依依小声问。
“不是电影。”明景昕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犹豫之后决定说实话,“我是有一段晦涩的经历,少年轻狂嘛,谁还没个叛逆期呢。对吧?”
何依依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你叛逆期就跑去当雇佣兵了?”
“误打误撞吧。一开始没想到会是这样,后来发现陷地太深了,就立刻撤了。”明景昕显然是不想对那段经历做解释,但又怕什么都不说,会让何依依误会什么。
如果何依依没有重生,还是之前那个咋咋呼呼,没脑子的傻子,那么今天她看完那个邮件之后就会炸了。她会叫嚷的全世界都知道明景昕杀过人,而且是抱着机关枪直接突突了十几个人。他手上有十几条人命,甚至更多。
但她没有,因为她经历过死亡,知道死亡的味道。有时候,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是另一个开始。
而且如果她自己有机会,也会好不手软的把那个恶魔杀死。
所以杀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被杀才可怕。
而那种被虐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是噩梦。
“别怕。”明景昕伸手揽住何依依的肩膀。
“没事,我也没那么害怕。”何依依说着,拧开酸奶的瓶盖,仰头喝了一口酸奶。
明景昕是个拿过小金人的演员,他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所以通常情况下也能分辨出对方是不是在演。
看何依依神色淡定,眼神清明,拧奶瓶盖的时候也是不紧不慢,便知道她是真的没那么害怕。
“邮件,可以给我看看吗?”他问。
“嗯。”何依依拿过手机,把信箱里下载的照片和视频给明景昕看。
这是一组十几张高清照片和一个压缩过的视频。
照片里明景昕穿着M式军装,身上脸上沾了泥污,有的手里拿着军刺,有的手里拎着微冲。其中有一张特写,他站在夕阳下的沙漠里,脸颊有擦伤,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神却冷冽如冰。
“这张很帅。”何依依点了点手机屏幕。
“……”明景昕无奈地笑了,想自己平时在意每一个穿戴细节都得不到她的一句夸奖,而这些黑历史倒是俘获了她的芳心?
“这是你多大的时候?”何依依又问。
“20岁。那年,我父亲跟母亲离婚,他们的离婚协议改了又改,而我因为在学院里帮了一个弱者而得罪了一些人。他们花钱请了雇佣兵绑了我。”
“然后呢?”何依依又问。
“我知道父母都忙地不可开交,他们三五个月不见我都不会问一下,如果我不自救,恐怕就会永远跟那些人待在一起。幸好,M国事一个持枪合法的国度,我对枪支并不陌生。我跟着那个兵团在一起呆了半年个月,之后作为交易,我帮他们完成一个任务,他们还我自由。”
“他们就肯放你自由?”何依依纳闷的问。
“当然了。我不但能打能杀,还能给他们提供避风的港湾,他们为什么要跟我作对?而且当初花钱雇他们绑架我的人,也只是想要吓唬吓唬我而已。”
何依依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明景昕说的那样。但也明白其中细节,他此时是不会细说的。
“避风的港湾?这么说,你是花钱买了自己的自由?”
“我在太平洋上买了个荒岛,开发出来给他们做老巢了。”
这根本不是交换,是收购吧?这家伙被绑了去半年,然后把人家整个兵团给收了?
“不对啊,既然这样,徐邵玄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何依依点着手机屏幕问。
“因为,他就是那个花钱雇人把我绑了的混蛋。”
“原来你们早就交过手了。”
明景昕冷笑道:“手下败将,不足为虑。这次他忽然跑过来,我并不知道,否则他怎么可能进来?”
“既然他是你的手下败将,那么你对他应该是很了解的吧?”
“你想知道他什么事?”
“我想知道他的交际圈——就是他平时跟什么人走的比较近,谁是他的狗腿子,谁是他的靠山,谁是他的盟友之类的。”何依依忽然有些激动,感觉自己就要查到那个恶魔是谁了。
明景昕差不多猜到了何依依的意思,立刻答应:“好,我整理一份,回头拿给你。”
“谢谢。”何依依笑着看了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一眼,又笑:“是真的很帅,我觉得你应该接我们改编的那部《末世风流》,这个电影的男一号龙吟是个铁血硬汉,你这个形象很符合他的人设。”
“你要是去演那部电影的女一号,我就去试镜。”
“我的演技怕是撑不起女一号。”
“有我在,你一定能撑得起来。而且,我可以介绍黄玉芳老师教你演戏。”
“黄玉芳老师?!”何依依惊讶地看着明景昕,“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诓过你?”
“我虽然没想过去争个影后,但是,已经踏入演艺圈,若是不演个女一号,还是不甘心的。”
“再有半个月,《蓝血》的剪辑就完成了。”
“那什么时候能上映?”
“在排队呢,想想办法的话,大概十月初能上。”
“太好了。”何依依一想到自己也将有一个电影作品面世,心里很是激动。
明景昕看着何依依眼睛里的光彩,叹道:“瞧你这样子,怕是一点都不困了?”
“哎呀,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的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录节目,有的累呢。”何依依把酸奶喝完,拿着装胭脂膏的盒子和手机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明景昕看着她的卧室门关上,脸上的笑容才尽数收敛,捏着手机回自己卧房打电话。
徐邵玄还以为会接到何依依的电话,却没想到打过来的却是明景昕。
“喂,明总,还没睡?”徐邵玄阴阳怪气地问。
“徐邵玄,你是不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想要吃点苦头?”明景昕的声音很平静,连一丝的怒气也没有。
“怎么了明景昕?那些事儿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啊?”
“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你手那么长,都伸到我身边来了,就别怪我的刀太快,剁了你的爪子。”明景昕说完,就挂了电话。
徐邵玄只当是明景昕被何依依给闹得心里不痛快,打个电话过来撂几句狠话发泄发泄。全然没想到明景昕的手居然那么快。
一觉醒来,他的手机就被打爆了,他手中的几桩生意被抢的抢,搁置的搁置不说,他在M国的房子居然莫名其妙的失火被烧。在普罗旺斯的房子又莫名其妙的糟了盗贼,里面的收藏品被洗劫一空不说,还被贼人丢进去一颗炸弹,好好地一栋四层别墅变成了废墟。
更可恶的,是他在国内的两个地下赌场昨天夜里被查封了,负责人都被拘捕。
其实两个地下赌场的损失倒是不大,负责人也仅仅是赌场的负责人,但赌场背后牵扯的那些事儿却很大,若是被揪出来麻烦就真的大了。
“Shit!明景昕!你踏马Gotohell!”徐邵玄踢翻了一把椅子,又挥手把早餐扫到地上。
“四少,小心您的手。”随从葛四小声劝道。
“去!给老头子打电话,就说他唯一的儿子要被人家玩死了!他就要断后了!”
这样的话,葛四是不可能跟邵家老爷子说的,他只是邵家安排给徐邵玄的保镖,根本没这个资格。
徐邵玄自己发了一会儿疯之后,拿起手机寻找盟友。
葛四听徐邵玄对着手机叽哩哇啦的讲法语,就知道他是在找一个叫霍秉琛的混血人。
就在徐邵玄跟霍秉琛通电话的时候,霍秉琛的个人资料也被明景昕发到了何依依的手机上。
此时,刚好是大家开车载着鲜花去集市的路上,直播已经关闭。因为小货车颠簸的很,录播也暂时关闭了。
“霍秉琛?”何依依把胸口的麦关闭,徐璈生念着这个名字。
坐在何依依身边的明景昕小声说:“霍氏的根基在欧洲,祖上是红顶子商人,之后又跟英国贵族联姻,到这个霍秉琛身上混了英,法,华三族人的血。”
何依依点点头没有多说,而是直接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霍秉琛三个字。
哗啦啦探出一片跟霍秉琛有关系的网页链接,而且各种百科也都有他的介绍。
何依依随手点开一个链接,就有非常官方的资料跳出来。
看照片,她并不认识这个人,看简介——我去!何依依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个霍秉琛居然是以为大慈善家?!
这个人居然每年都向一些落后的国家捐赠数千万的医疗器械,医药用品以及粮食等。他名下的慈善基金会,何依依还曾经听说过呢。
撇开那个有虐杀倾向的恶魔不说,就凭着徐邵玄这种货色,也不可能会跟一个大慈善家搞到一起啊!
明景昕通过何依依丰富的面部表情,读懂了她的心理活动。
但是车上还有工作人员,一些事情也没办法讨论,于是他用手机给何依依发信息:慈善家是很多恶人的外衣。很多慈善家捐赠出去的钱都沾满了鲜血,散发着恶臭。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可千万别上当哦!
何依依看了这条微信,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