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走进包子铺,一毛钱一个的秦湾大包,吃了四十个!
“秦总,我来吧。”徐真起身作付钱状,秦东笑着一把拉住他,“坐下。”
“哎。”徐真倒也听话,四十个包子四块钱,钱虽然不多,可是加上豆腐脑就五块多钱了,这钱他不是舍不得,是怕媳妇回家唠叨,快过年了,家里的花销实在太大。
秦东起身拿出十块钱来,一顿包子几碗豆腐脑,这点钱对他来讲真不是个事,“再给我拿十个包子。”
“秦总。”
吃完饭,一行六人都没回家,而是都回到厂里,刚走进厂门,保卫干事就笑着喊了一声。
秦东一愣,笑着点点头,随手拿出两个包子塞到保卫干事手里。
“秦总,一晚上没睡啊?”一个上夜班的老大姐骑着自行车,看见秦东又从自行车上下来,她本来包裹得严实的围巾又拉了下来,露出半边脸来。
“马大姐,吃包子。”秦东也很热情,热包子塞到大姐手里,大姐脸上笑得就更热情了。
“秦总——”
走进办公楼,科室的人看到秦东,仍然这样叫喊着,调度室的几个人互相看看,得,这一夜间,秦总的名声算是在全厂叫响了。
回到科里,徐真挑重点汇报了去年调度室的工作,“下面,请秦总给大家说几句。”包子吃进肚子里,徐真的热情也从肚子里发了出来。
“嗯,”秦东也不客气,“调度室的重要性我不用多讲,我提几点要求吧……”
徐真和几名调度人人拿着本子和钢笔,认真地记录着。
“一是坚持原则,对于生产中出现的问题,特别是原则性的间题,一定要敢于坚持,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决不含糊……对于生产中弄虚作假的行为,一定要严惩不怠……”
“二是自律公正……制度面前人人平等,不搞特殊化,不以权谋私,作风正派……”
秦东看看徐真,徐真三十多岁了,年龄快大他一半了,可是也拿着本子和笔认真地记录,不时还抬眼望望秦东。
秦东的手段是他是见识过的,无论整治孙葵荣还是与烟酒公司斗法,这个人都不是他徐真能惹得起的。
“第三,除了自己个人形象,办公室的形象也很重要。”
秦东一皱眉,指指调度室的办公室,“以后,办公室的茶水剩下的要倒掉,清洗摆放好茶杯茶具,清洁地板和桌面,如果办公室的墙面有蜘蛛和其他赃物,也要注意清洁干净……”
秦东言简意赅,没有废话,等他回到一楼的办公室,徐真马上指挥着几名调度员打扫起卫生来。
“呀呀呀,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武庚正巧从食堂回来,走到调度室门口就看到里面鸡飞狗跳,平时一帮大老爷们,又加上熬夜调度,办公室里总有一股烟味和茶味混合的味道,加上油印的调度记录的油墨味,这味道……
“秦总让我们大扫除,”徐真笑着答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新年有个新气象!”
“说得好!”周凤和也上班了,他也注意到了调度室的变化,“新年就应该有个新气象,告诉厂办,全厂都要学习调度室,进行卫生大检查,说干就干,下午,全体打扫卫生!”
武庚看看徐真,来到了一楼,他一把推开秦东的门,“你小子,行啊,销售科在一楼,调度室在二楼,团委在三楼,这一共五层楼,你小子一个人就管了三层楼!”
“那能不能管到武厂长!”秦东笑着把武庚迎进门来,包子本来是给武庚捎带的,可是半路让自己分出去了。
“能,你现在是秦总,”武庚戏谑地打量着秦东,“刚才周原则说什么来着,让全厂下午打扫卫生,跟你们调度室学习,……”
秦东笑了,他不住地眨眼睛,武庚也笑了,他一屁股在秦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怎么,得了沙眼了?眨什么眼?”
秦东笑了,笑得直咳嗽,武庚感觉不对,他一回头,周凤和正站在门口望着自己。
“周书记,”武庚忙笑着站起来,“你们有工作要谈,好,正好南厂那边有点事,你先忙……”走到门口,他恶狠狠地回过头来,以手作掌朝着秦东狠狠地劈了一下。
“小秦,”周凤和态度很平静,周原则这个绰号他也知道,但是他倒认为里面有一半是对自己的肯定,“我过来通知你,今天下午市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就要进行现场彩排,你作为劳模代表参加。”
啊,秦湾的春晚?秦东不由站了起来。
周凤和却以为他有什么顾虑,继续作着秦东的工作,“你不要有负担,不是要你表演什么节目,就是坐在台下看节目,能坐在台下的都是去年我市各条战线上涌现出来的代表,这是重要的政治任务……”
“周书记,我一个科长,我就不去了,”秦东笑道,“要不让陈厂长去?”
“你?”周凤和打量着秦东,突然笑了,“你是秦总啊,”说到秦总,他自己倒笑了,“去吧,二轻系统就你一个人,你是市局齐澄局长亲自点名的……对了,你现在就班吧,到百货大楼转转,给自己买套衣服,下午好好打扮打扮,把我们厂的精气神展现出来……”
……
“红心儿的,绿心儿的罗贝,水灵灵的嘎巴溜的脆!”
“磨---剪子唻,戗---菜刀——”
“香甜的油炸麻花唻,一个解馋,两个管饱啰。”
……
午后的阳光很是和煦,在这个寒冷的季节,诱人的叫卖声,再加上袅袅炊烟,宁静的胡同里充满了人间的真趣。
“你今儿怎么下班这么早?”当秦东推开院门,杜小桔一挑门帘走了出来,阳光照在她脸上,柔腻的肌肤犹如凝脂软玉,白皙的脸上,水杏眼含波流转,正自盯着秦东。
今天休班,家里的炉子生得正旺,她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毛衣,阳光下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段就氤氲在太阳的光晕里。
“小树呢?叔和婶呢?”
“公安局刘奇民叔叔家二小子结婚,我爸和我妈坐席去了,小树,”杜小桔放下门帘,“我也不知他跑到哪去了。”
“问你呢,你怎么大中午头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