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眷属

信任是需要有信任基础的，不能说看着面善，或是表面上相处不错，就能谈信任。

梅拉妮和他有共同的方向目标吗？没有；有密切的利益关系吗？没有；有血缘上的关系吗？不可能；梅拉妮会爱上他从而陷入无理智的状态吗？埃尔文觉着只有自己的脑子被阴尸吃掉才会有这种想法。

让梅拉妮老老实实待在霍格沃茨的，只有死亡威胁这一个因素。

埃尔文下一学年要去美国，不可能把这个女吸血鬼也带过去，邓布利多又很忙, 不会一直在学校，让梅拉妮独自留在霍格沃茨一整年，还真是有些让人不放心。

最理想的办法就是把这女吸血鬼直接处决掉，顺带还能灭口，让埃尔文和邓布利多成为罗马尼亚那座龙眠圣所唯二的知情者。但彼此相处了快一年，埃尔文还真狠不下心，拉不下情面，毕竟梅拉妮确实帮了他很多。

低等的血肉生物啊, 总是因为无谓的感情而影响判断。

不过这也就是人性的概念吧。

“对了, 按照你吩咐的，已经把一瓶赤龙I型给了那个海因里希·萨维尔。”梅拉妮撩了自己的发丝，“你要找时间去帮他引导一下。”

赤龙I型是有不少缺陷的，其中最显著的一条就是服用之后必须由埃尔文亲自引导，否则不能发挥药效。

这又是个麻烦事。

“既然你是血族，并且也喝了我的血液，能不能由你来完成这个引导过程？”埃尔文问道。

“我？”梅拉妮挺意外，但随即了然地笑了笑，“也是，下一年你要去美国，就算留下药剂，没人引导也都无法发挥作用。至于让我来，很不幸地告诉你，不行, 除非……”

埃尔文皱了皱眉头, 很明显, 这会是一个他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除非你让我真切地咬你一口，这样的话, 我才会对你的血脉有足够的了解，同时也能恢复些实力。”梅拉妮说。

果然。

这咬一口可不仅仅是咬一口，还包括完整的进食过程，给这么来一次，失血过多都算是最轻微的后遗症了。

埃尔文阴沉下脸来。

梅拉妮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有要加害你的心思，但你始终不相信我，难道我之前做的那些都还不够吗？”她万分幽怨。

埃尔文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

“我们应当确立一个更紧密的关系……让我成为你的眷属吧，这样我也就可以帮你完成药剂的引导了。”梅拉妮一脸认真。

“眷属？”埃尔文皱了皱眉头，这又是他第一次听说的概念。

“接受上位者赐予的血液与力量，便是成为其眷属。按照巫师的说法，就是缔结契约，只不过是鲜血魔法概念上的契约。每一个吸血鬼都可以视为其家族先祖的眷属，这是血族内部维持秩序的保证。比如说我的姓氏是德拉库拉，就意味着我是弗拉德·德拉库拉的眷属，他是第一位王爵级别的血族，其名号甚至在麻瓜中都广为传播。”

“这是你们吸血鬼发展族裔的方式？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眷属的概念并不只是局限于血族内部, 理论上来说只要足够强大的血脉，就可以发展眷属。眷属是主君最忠诚的仆人，因为主君随时可以收回眷属的血脉与力量，乃至生命。”梅拉妮的态度很是认真，讲述的非常详尽。

“可这眷属契约既然是鲜血魔法的概念，我怎么可能去使用？”埃尔文再度问道。

“作为主君，需要你亲自参与的操作很简单，至于授予仪式的其他部分都可以由我来代为完成。”

埃尔文嘴角扭曲了下，“也就是说，这等于是由你自己起草自己的卖身契？我只需要签名？你觉得我会信吗？”

开什么玩笑！

“人家根本对你就没有什么威胁啊！”梅拉妮有些抓狂了，“再说你的邓布利多校长不是回来了吗？你请他监管不就好了！”

可恶，你知道人家下了多大的决心吗？竟然还是这种态度！

埃尔文一思索，确实，邓布利多参与进来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了，校长大人可是站在魔法世界顶端的男人，并且一站就是几十年，肯定是对鲜血魔法有足够了解的。

似乎没什么问题了。

但埃尔文还是有点无法确信，“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主动放弃自由，任何生命体都不可能主观上寻求束缚。”

“你觉得我现在是处于自由状态吗？”梅拉妮很是委屈。

“……”埃尔文这下是真语塞了。

“你以为我在罗马尼亚的时候也是自由的吗？”梅拉妮继续追问。

“难道不是吗？”

“你觉得我可以脱离德拉库拉家族，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吗？”梅拉妮的语调变冷，“我必须完成家族的任务，必须优先考虑家族的利益，也不能违背族长的命令。”

“这么说，无论人还是吸血鬼，都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埃尔文耸了耸肩。

梅拉妮无视了他这句充满了哲学性意味的废话，“我前几天突然发现，我原本的鲜血契约已经失效了。那座龙眠圣所的机制伤到了我的根本，但却也破除了桎梏，我已经不再是德拉库拉的眷属了。既然你到现在都信不过我，那我们不妨直接来订立新的眷属契约。”

“别答应她，这是个陷阱。”里德尔突然出声，“确实有眷属契约这种东西，但人类在血脉上比吸血鬼没有什么优势，她很容易就能做手脚。”

埃尔文没有回应里德尔，这家伙说的没错，但问题在于就算他的人类之躯血脉上相对吸血鬼没有优势，但是龙形态呢？

梅拉妮是知道他能变成原始龙的，所以并不能据此就判断她心怀恶意。

“这事先不急。”埃尔文并不表态。

第二天，埃尔文直接来到校长室门口。

活点地图上显示邓布利多就在里面。

“米莉森女士，”埃尔文对着一旁画像上的女巫很有礼貌地说道：“能不能帮我传个话？”

“没问题，孩子。”这个微胖的女巫很好说话。

她从画像上消失了。

没过多久，机关转动，通往校长室的旋梯出现了，埃尔文走上去，看到了坐在桌前的邓布利多。

“你这个傲慢的小子，竟然要校长们为你传话！”墙壁上的某位校长画像表示自己的不满。

“来校长室的客人中，你还是第一个以这种方式叫门的。”邓布利多带着笑意。

霍格沃茨的每一幅画之间都是联通的，很多时候邓布利多可以通过画像们大致了解城堡内发生的事情，埃尔文就是利用这个机制，让米莉森传话给某个校长画像，再由其通知邓布利多。

“事出紧急，多有冒犯。”埃尔文颇有礼数，于是那位叫嚣的校长画像也就消停了。

埃尔文将梅拉妮的事情跟邓布利多讲了一下。

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会儿，“她是自愿要这么做的？”他问道。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说的。”

“这确实可能是最合适的安排。”邓布利多微微点头，“既然是梅拉妮小姐自己的意愿，我们就没必要拒绝了。”

虽然是秩序的维护者，但邓布利多显然不是迂腐之人。

“按照勒梅大师的吩咐，你应该不久之后就可以尝试变成龙形态了吧？”邓布利多看向埃尔文。

埃尔文点头，邓布利多差不多是知道他所有秘密的。

“那等到那时候再进行眷属契约，就在那座龙眠圣所里。”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道光，“我会亲自安排，如果你不放心以鲜血魔法为基础的眷属关系，那可以再用上我早年游历北欧时无意中习得的律法契约，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无条件地信任梅拉妮小姐了。”

看来邓布利多也觉得将梅拉妮一直留在霍格沃茨里有些不保险，需要加强其可靠性。

埃尔文点头，这已经是相当完备的计划了，不过等到他能够尝试变形为原始龙，那要到暑假的时候。

而再一次重回龙眠圣所，肯定不只是要将梅拉妮变为眷属这一目的，必然有其他的安排。

埃尔文把这个消息简单地告诉了梅拉妮，她竟然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接着笑靥如花。

“我是不是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叫你主人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别样的诱惑力。

“别。”埃尔文极其不解风情地断然拒绝。

接下来是帮助萨维尔同学服用赤龙I型，塞维尔还是有些疑心的，不过埃尔文看起来不像是小孩子，所以他也就没说出来。

“药剂的效果会在几天后逐渐浮现。”在完成引导之后，埃尔文对萨维尔说：“你应该会发现在魔法学习方面会更轻松一些。”

萨维尔点头。

又过了三四天，在吃完早饭之后，一个金色长发披散开来、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女孩把埃尔文拉到了一个没人的走廊里。

自然是卢娜同学。

她喘着气，手里拿着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指给埃尔文看第一页。

《恶犬败退！“尊贵”的卢修斯·马尔福被霍格沃茨校董会除名》，标题用的是会变化色彩的印刷墨水，很是醒目。

之后的内容就显得颇为冗余，差不多就是对标题的复读，同时又做了很多恶意猜想，比如说是为了掩盖什么丑闻啊，马尔福少爷的性取向很奇怪啊之类的，确实是娱乐小报的风格。

“《预言家日报》那边收了马尔福家族的钱，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报道，但是我爸爸不愿意被收买，他说英国的巫师应该至少有一个可以获取真实消息的渠道。”卢娜很是骄傲。

埃尔文比较应付地点头，有骨气的娱乐小报编辑？确实比单纯的娱乐小报编辑要高尚。

校长大人的政治手腕是不容小觑的，很多人只知道他表面上是一个和和气气的老人，但实际上执掌霍格沃茨多年，同时又担任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岂会是等闲之辈？

这么短的时间，卢修斯就被扫地出门了，他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彻底失败。

他在英国魔法界的影响力又如何与邓布利多相比？

阴谋失败，承受的代价可比想象中严重的多。

可惜了拽哥同学，才当了一年的太子爷，还没学会怎么当纨绔子弟，就被打回原形了。

埃尔文随手翻了翻这本《唱唱反调》，在关于马尔福的报道之后，是一篇由卢娜父亲亲自撰稿的关于弯角鼾兽的文章。

埃尔文回忆了一下，没听说过有这种动物。

再往后翻，《爱在血色黄昏时》，连载体小说。

“这就是梅拉妮写的小说！”卢娜突然兴奋起来，“她好厉害！爸爸只读了第一篇样稿就跟她签了约稿合同！读者们的反响很好！这是第三期，前两期的杂志都已近被卖光了！”

埃尔文微微点头，反响不好才奇怪呢，一个三百多岁的吸血鬼，就算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其阅历和知识储备也肯定是完全优于普通人的，写出畅销作品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又和卢娜聊了一会儿，埃尔文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本来还想通过她和她父亲谈一谈可不可以对《唱唱反调》注资以获得一部分股份。但既然下一学年要去美国的伊法魔尼，倒也不急于这一刻。

期末临近，小巫师们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这种气氛也影响到了埃尔文，虽然说他本人是没有什么所谓的，但奈何纳威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心慌。

作为一个英国好室友，埃尔文觉得自己要负起责任来，此时他的大部分研究都是结束或是暂停了，可以抽出时间帮纳威复习，尤其是魔药学，斯内普现在对格兰芬多学生可以说是无比的苛刻。

其实纳威的水平还算不错，偶尔还有些丢三落四的毛病，但只有认真起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另一边，赫敏也在督促哈利和罗恩，这两位磕磕碰碰，虽然学业平平，但对自身要求也不高，只求及格就行。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