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艳阳高照。
苏牧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看见床边坐着一名中年男人,两鬓斑白,面容沧桑。
“你谁啊?”
苏牧瞥了他两眼,随后又看向房间内的其余人。
穿着打扮都非常奇怪,像极了古人的扮相。
“我是你爹!”
苏长富紧紧攥着双拳,强忍着想要一巴掌呼死这个不孝子的冲动。
“我特么才是你爹!”
苏牧一听就来气。
自己昨天向舔了三年的女神表白被拒。
跟兄弟们借酒消愁,结果一觉醒来就有人占自己便宜。
这能忍?
“不孝子!我揍死你!”
苏长富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听到这句话更是怒不可遏。
他顺手抄起地上的板凳。
甩开膀子就要往苏牧的脸上砸。
旁边的老管家急匆匆上前,张开双臂拦着苏长富,“老爷,您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万一砸出个好歹,苏家的香火就断了啊。”
其余下人后知后觉,纷纷站出来劝阻。
“是啊老爷,少爷年纪轻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爷您消消气。”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和明镜一样。
苏家三代单传,苏长富又是老来得子。
对待苏牧几乎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
从小到大,连责骂次数都一只手数得过来,更别提动手教训了。
他只是需要下人们的劝阻,顺势给他一个台阶罢了。
果不其然。
苏长富装模作样的放下板凳,摆出一副凶狠的姿态,“要不是他们拦着,我保证揍你个屁股开花!”
“少爷,您这次真的是闯了大祸,还不赶紧向老爷承认错误。”老管家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不断冲着苏牧挤眉弄眼。
“我闯什么祸了?”苏牧一脸茫然。
“您今早在怡红楼,跟王家少爷打架的事情不记得了?”老管家微微诧异。
他从小看着苏牧长大,太清楚这位小少爷的本事了。
七八岁的时候,偷看家里丫鬟洗澡。
十几岁的时候,学别人逛怡红楼。
打架斗殴那都是家常便饭。
况且这次怡红楼很多人都能作证,想赖也赖不掉。
“那我打赢了吗?”苏牧一本正经的询问。
老管家满脑门子黑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苏长富的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你一个打十个,把王少爷的护卫全干趴下了,还一脚踢废了王少爷的命根子,多厉害呀。”
“我这么牛逼?”苏牧暗暗自喜。
“是啊!你都牛逼上天了!”
苏长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咱们老苏家每年至少要为你赔偿数万两白银。”
“很多吗?”苏牧反问。
老管家接过话茬,耐心的解释道:“老奴每个月能领八十钱,而百钱能兑换一银。”
“这还是老奴在苏家做了五十几年,普通下人每个月只能领三十钱左右……”
苏牧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脱口而出,“咱家每年赔那么多钱还没破产吗?”
“我特么……”苏长富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不孝子。
犹豫良久还是下不去手,最后打在自己脸上。
突然,一股庞杂的记忆涌入苏牧脑海。
过往的无数场景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烁。
苏牧捋了很久,终于确定一件事情,“我穿越了。”
这个朝代不同于华夏历史的任何朝代,但体制相差不多。
三百年前,苏氏皇族一统天下创建夏国。
苏牧的曾爷爷被封为南阳王,从此苏家成了当地的名门望族。
后来皇室颁布推恩令,各路王侯的实力都被削弱。
到了最后,苏家连世袭罔替的爵位都没能守住,只剩下一些田地和产业。
其实当个土地主也没什么不好,偏偏苏牧隔三差五闯祸,家产几乎被败光。
这次踢废王家少爷的命根子,极有可能成为压垮苏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白河县县尉也姓王,与王家同宗同族。
若是从前,苏家作为皇亲国戚当然不惧区区县尉。
可现在的苏家无职无权,祖上的荣光早已被消磨殆尽。
哪怕只是九品的芝麻小官,也能踩在头上拉屎撒尿。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下人神色匆匆的跑过来,“老爷,县尉气势汹汹的带人上门,说是要捉拿少爷。”
“逆子!”苏长富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
他早就料到这一天回来,只是没想到竟是县尉带头。
这一次,赔点钱怕是解决不了。
最起码,也要狠狠割一块肉才能喂饱王家。
“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苏长富撂下这句话,旋即怒气冲冲的离开。
苏牧眼睁睁看着他们从外面锁死门窗,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倒不是因为闯了祸被关起来。
而是最近这几年,苏长富日夜操心自己的祸事,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祖上传下来的家业,也被挥霍的所剩无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深夜时分,老管家端着饭推开门走了进来,“少爷,饿坏了吧。”
苏牧压根没有食欲,急不可耐的追问道:“周伯,情况怎么样?”
周管家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为了平息王家的怒火,老爷无奈把永利钱庄、昌盛酒楼,以及部分田地送给了他们。”
“为了缩减开支,老爷已经开始辞退府中下人了。”
咯噔!
苏牧惊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钱庄和酒楼是苏家最赚钱的产业,每年都能进账数万两白银。
毫不夸张的说,苏家年年赔钱还能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这两棵摇钱树。
拿走这两棵摇钱树还不算,竟然还狮子大开口索要部分田地。
“我爹就这么给了?”苏牧不可思议的问道。
“老爷要是不答应王家的条件,县尉便抓你入狱。”
周管家顿了顿,又说道:“那县尉的手段,整个白河县都有所耳闻,被他关进去的人就没几个能活着出来。”
王家之所以能在短短十几年内迅速发展,县尉占了很大的功劳。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
哪怕只是九品小官,普通百姓见了也得躲着。
苏牧愤怒的攥紧拳头。
自己一脚踢废了王少爷的命根子,可他也一棍子打死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真要算起来,吃亏的是苏家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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