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会干脆质问我,既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不去反抗争取。”
“有句俗话说的好,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我不清楚你的过往,自然不会贸然批评,如果你愿意说,我愿意仔细听,你就当我是个树洞,跟我说些你积攒在心中的话就好,无论什么都可以。”
“谢谢,你真的很不一样,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年纪,定然也是一身傲气,肯定看不上我这种行为,是我狭隘了。”林氏勾唇道:“我想,如果我当时能有你这般心境,或许事情不会那么糟。”
“时间赋予我们的不光是年纪,也有对过去的审视与对未来更为全面的认知,但却不是拿来给我们追悔莫及的,不是吗?”花颜汐道。
林氏点头,这次又更放开了些:“那就继续说故事吧,后来,我跟着吕远外放,等再回京时,我又遇到了他,他成了探花郎,骑马游街,引得一众为之倾倒,我没想到他会入朝为官,他志不在此,他当时同我说过,他想开一间私塾,教授学生,平淡一生,不喜官场。”
说到这里,林氏的眼眶里突然便浸上了一层湿润:“虽然我们之间再无接触,可我知道,他入官场是为了我,他是想能再见到我,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愿意放过他,为什么要将我心里仅剩的一点点温暖都要抹去!”
应该是李家人跟吕远知道了这人曾经跟林氏的过往,哪怕他们之间从头到尾都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越,可他们却朝那位探花郎下了手。
“他死了,死于一场械斗,他恰好路过被波及,等我知道他死讯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年,我找人暗暗去查,这才知道,这些人曾经跟吕家的管家见过面。”
“他最怕疼了,从前不小心摔倒,看见膝盖流血都能被吓哭,天天瘸着腿来找我给他抹药,那样的一个人,身上被人砍了十几刀,他得多疼啊。”
说到这里,林氏只觉得痛意袭遍全身,仿佛那十几刀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花颜汐握住她的手,肯定地道:“他从未怪过你。”
“可我却不能不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现在的他就只是一名教书先生,可能过个几年,他放下这段情,娶个贤惠的妻子,过他本该过的人生。”
花颜汐了然:“所以你开始收集丞相的把柄,就是为了今天?”
“我这一生都胆小怕事,既然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林氏冷笑道。
小时候,她寄人篱下,怕被打骂所以忍辱偷生。
后来,他跟她提出私奔,她怕他因她没了前程会怪她,也怕李家人找上他。
再后来,她收到他一封信,信上说,如果她过的开心,他就远远关心,如果不开心,他带她走,可她畏惧流言,选择了无视,以至于到死都没能见他一面。
她无数次都在想,如果当初她能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她当时选择跟他私奔,两人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平淡一生,每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