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天。
便是如此,夏夜风雨,飘摇不定。
可每次有大事发生时,这雨每每不失时宜的落下。
似,冲刷这片肮脏之地。
居民楼下,楚梦瑶家。
从医院离开的楚梦瑶,艰难挪着轮椅,单手撑着雨伞。
慢慢,慢慢朝着家挪来。
雨……早已淋湿了她的全身。
头发,病号服。
以及,染着鲜血的额头。
她浑身剧颤,仰头望着这楼梯。
许久,她下定决心,咬着牙,从轮椅上跳下来。
失重之下,她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无比。
身后的轮椅,更是往后倒去。
她坐在地上,望着滚入雨中的轮椅。
心中的绝望与崩溃,不断的翻涌而起。
热泪,夹杂着发丝间的水珠,落下,落下。
“为什么……生活已经足够苦了。好不容易苍穹回来了,能见到光明了。”
“可老天又给我降下如此磨难。”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哭泣。
大声的哭泣!
双腿传来的痛苦,以及额头传来滚烫的温度,让楚梦瑶不断崩溃。
热泪盈眶。
她紧咬着牙,无比绝望!
无尽的黑暗,就如同吞噬巨兽一般,笼罩着这一片天地。
她好无助。
好失望。
母亲想着去找金龟婿,家里……空无一人。
眼下,她只觉得无家可归。
一无所有。
她……连丑小鸭都不算。
哭泣中,楚梦瑶强忍着脑袋传来的昏沉,撑着手臂,不断不断朝着楼上爬去。
生活,没有善待她。
那她……只能坚强。
她……该离开这个家了。
一步。
一步。
一步。
楚梦瑶咬着牙关,泪水决堤。
浑身冰凉的她介于昏迷与清醒之间,楼道间,冷风呼啸,不断侵蚀她本就虚弱的身体。
她爬的越发的慢。
炙热的昏沉感,不断奔涌。
她咬着牙,心中默念坚持。
坚持!
坚持……
她,坚持不住了。
可,她还是坚持不住了。
她太累了,太虚弱了。
漆黑的雨幕中,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猛地停下。
车上,跑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快步朝着楼上跑去,见到趴在楼梯口的楚梦瑶,他暗松一口气。
“少爷,她没事。”
“带她走吗?”
松伯将楚梦瑶扶起来,朝着车上的唐睿喊道。
“带走。”
“先扶上车再说。”
唐睿的声音响起。
松伯听令,立马把楚梦瑶抱起来,狂奔进了劳斯莱斯车内。
“少爷,她发烧了,浑身滚烫。”
“淋了那么久的雨,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
“送医院不安全。把嫂子送回别墅吧,另外请几名专业医生过来,照顾她,检查伤势。”
“你务必陪同在嫂子身边!”
唐睿紧紧盯着松伯,吩咐道。
他在医院和陈俊生聊完相关的合作后,正准备休息,就听到医院外的动静。
随后调查得知是黄松林召集人手,进行拼死抵抗。
担心之下,他立马派人去调查楚梦瑶和陈俊生的去向。
查监控得知,楚梦瑶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了医院。至于陈俊生,则是被人绑走。
权衡之下,他选择追上楚梦瑶。
陈俊生被抓,陈苍穹必定会去救。
以陈苍穹的身份,解决黄松林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他看来,黄松林这次无异于找死。
动用上千人的力量,闹出滔天矛盾。
有何用?
不过是死的快一点罢了。
在兵王手下,任何挣扎皆是徒劳。
那么,作为陈苍穹的二弟,他理应为陈苍穹守护好后面家眷的安全。
陈苍穹最重要的妻子!
“明白!少爷!”
松伯对于唐睿的吩咐,并无二话。
“立马回家。”
“另外,实时调查报告情况。”
……
数百辆车浩荡驶离。
黄松林坐在其中一辆宾利车上,他翘着二郎腿,身边是被绑着的陈俊生。
他端着红酒,望着身旁的陈俊生。
“我的好大哥,没想到吧?”
“七年前你被我踩在脚下,如今……依旧如此。”
“属于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好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好吗?非要出来。”
“何必呢?”
闻言,陈俊生眉头紧锁。
冷冷盯着黄松林,眼中满是怒火。
他以为这些年,已经放下了对黄松林的恨!
可,并没有!
他见到黄松林如此嚣张模样,他心中依旧愤怒。
这不是心胸能够解决的事。
哪怕他心怀天下,但面对仇人,他不得不愤怒。
这个混蛋,害得他家破人亡,害得他妻离子散。
他苟延残喘至今,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黄松林,你放心……”
“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法的人。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宁城六部一定会来抓你。”
陈俊生咬着牙,怒视着眼前的黄松林。
“抓我?”
“陈俊生,你真以为我像你一样蠢吗?”
“我准备多时,只为今天。”
“一千五百号人,倾巢而出,光人海战术,这帮战部废物就不是我的对手!”
“他们凭什么拦住我?”
黄松林抿下一口红酒,嘴角扬起戏谑的笑。
他仰着头,睥睨着陈俊生,只为满足自己心中的那一份骄傲。
曾经,所有人都说他不如陈俊生。
他不过是陈俊生手下的一条狗!
可如今,他要告诉所有人。
他黄松林不是狗,而是……枭雄!!
“你难不成还指望你那杂种儿子来救你?”
“我承认他能打,他狠!”
“可这又有什么用?他只是一个废物,他凭什么跟我斗。”
“我告诉你,老子这条残废的腿,就由你来偿还。”
看着黄松林如此疯狂的模样,陈俊生不在开口。
他坐在车上,静默不语。
他活着,便已是万幸。
对于这条命,他并不关心。
再者,他也相信陈苍穹会来救自己。
“陈俊生,你……”
见陈俊生不搭理自己,黄松林怒火更甚,可他话还没说完,对讲机内,传来狗熊急促的声音。
“黄董,黄董。”
“干什么?”
“不是正常行进吗?”
见狗熊如此焦急,黄松林眉头微皱。
“码头的船,被战部的人先行拦截。”
“我们……出不去了!”
对讲机内,狗熊声音微颤。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