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
听到这个字眼,顾鸣更是彻底明悟。
没错,县丞的确有协助县令管理地方事务,以及监督地方官吏的权利。
但马员外一案相当特殊,既是县内知名乡绅,又是通判胞兄,县丞又怎敢绕开县令,私自派人查案?
看来,这家伙已经彻底撕下伪装,准备和吴昆对着干了。
“风计元,你似乎没有拎清楚,县令大还是县丞大?”
孟达冷冷喝问。
结果,风计元却不以为然:“呵呵,阿达,你少用县令来压本捕头。
实话告诉你,易大人近日已向府衙禀报了吴大人无理打压一众乡绅之事。
另外,马员外被害一案,易大人已经加急传书,承诺尽快破案……”
一听此话,孟达忍不住与顾鸣对视了一眼。
眼神既震惊,又是满满的担忧。
果然……这帮家伙暗地里已经准备好一切。
那么,马员外被毒害一案,怕也是一个大阴谋,不知要找谁来顶锅。
当然,没到最后关头,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
顾鸣上前几步,礼都懒的施,冲着风计元道:“风捕头,我等奉吴大人之命前来查案,还请你让个道。”
“哼,你一个小小班头,竟敢在本捕头面前逞威?方成是谁打伤的?是不是你?”
“是又如何?”
“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
风计元当即发飙,抬掌抓向顾鸣。
结果,孟达一挥刀,将风计元拦了下来,同时怒声道:“风计元,别忘了吴大人还在任上,你这个捕头是不是不想当了?”
这话倒也起了一点效果。
风计元终于收敛了一些,冷冷一笑:“好,本捕头暂不与你等计较,鲁班头,你送方成去疗伤,其他人随本捕头进去。”
“是!”
站在门口的两个捕快如释重负,赶紧跟着跑进大门。
“头,看样子……风捕头已经反了!”
顾鸣不由苦笑:“不是看样子,而是已经反了!”
“先不用理他,等这案子一结束,看他怎么死!”
孟达阴沉着脸挥了挥手,带着一众人进了马府,向着后院走去。
“冤枉啊,妾身怎么可能毒害老爷……”
刚走一段,耳边便传来一声女子凄冽的嘶喊。
“小桃?”
顾鸣不由脸色一变。
“你们放开夫人……”
接着又传来玉儿的哭声。
“啪!”
“你个贱丫头一定是同谋,一齐抓起来。”
“坏了,快跟上!”
孟达喝了一声,旋风般冲向右侧小院。
入了院,便见风计元以及几个捕快围在院中,小桃与玉儿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另有几个下人心惊胆颤抖,垂手而立。
“住手!”
孟达先一步跑进院,愤怒地大喝一声。
听到声音,小桃与玉儿急急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随之进院的顾鸣。
“顾班头,快救救我家夫人,呜呜呜……”
玉儿呜呜地哭喊着,一张小脸哭得跟花猫似的。
小桃却没有开口,往日里柔情似水的眼神,变得一片忧伤与绝望……
这时,风计元不由阴阳怪气道:“呵呵,看样子顾班头和这两个女人关系有点不一般?怎么你一来,她俩都盯着你看?”
“关你鸟事!”
没料,顾鸣竟然直接开怼。
“你说什么?”
风计元以为自己听错了。
“够了,马老爷尸骨未寒,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像什么话?风计元,我且问你,你凭什么认定是她俩下的毒?”
“凭什么?”风计元瞟了孟达一眼,又侧过头喝道:“吴妈,你来告诉孟捕头。”
“是……”一个年约四十余岁的女人站了出来,颤声道:“老爷这,这几天受了风寒,一直是……是三夫人在煎药,喂药……”
“孟捕头,可听清了?”
“这算什么证据?马老爷病了,三夫人是他的枕边人,煎药喂药不是很正常的事?”
“不不不,这充分说明她有大把投毒的机会……
当然,你孟捕头肯定不会服气,那么本捕头再给你分析分析她的杀人动机。
据本捕头收到的密报,这个三夫人怕是有些不甘寂寞,竟背着马老爷与人私下里幽会……”
“你胡说,我没有……孟捕头,你别听他的,我真没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
小桃自然不会承认,当即大声叫屈。
何况,当日她与顾鸣一起前往宝成寺,马员外也是知晓的,算不上私自幽会。
而这个时候,顾鸣的心却不由一沉:
之前他还在猜测马员外被毒害一案对方会找谁来背锅。
猜来猜去,竟然会是他和小桃?
果然,风计元冷冷一笑:“三夫人,别以为本捕头只是捕风捉影……”
说到这里,眼光下意识瞟向顾鸣。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顾鸣暗自叹息了一声,同时也暗自庆幸。
幸好没有头脑一热与小桃做出更深入的事,否则真的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死)也是屎(死)了。
事已至此,绝不能让风计元掌握节奏,得化被动为主动,化劣势为优势。
于是,不等风计元道点破,顾鸣抢先讥讽道:“想不到一个堂堂捕头却不务正业,尽做些下三滥的勾当。”
“你说什么?”
不出预料,风计元的节奏瞬间被打乱,洋洋得意的神情瞬换为一脸狰狞。
“难道不是?你堂堂一个捕头,不关心辖内治安倒也罢了,怎么还与人一起造谣生事,中伤他人?”
“你……”
“当然,我知道你风捕头肯定不会服气,那么我便帮你分析分析你中伤他人的动机。”
这句话是风计元之前说过的,现在却被顾鸣套用以反击。
“你说三夫人与人私下里幽会,如果你指的那个人是我……抱歉,让你失望了。
近日,我与三夫人的确有过两次接触……我想,这恐怕也就是你风捕头所谓的私下里幽会?
第一次,我在珍宝楼买水晶,恰逢三夫人前来购买首饰……
第二次,三夫人前往宝成寺上香,那天我没当值,所以陪同她走了一趟……”
“呵呵……”
听到这里,风计元不由冷笑出声。
“大家可都听到了?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顾班头,就算你没当值,那也是县衙的捕快,又不是马府家丁,你凭什么陪她一起去上香?
难道不懂得什么叫避嫌?
另外,马府不是没有家丁,三夫人为什么偏要叫你?
分明就是你二人早有勾搭,怕是出城上香为假,私自幽会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