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发现自己流浪时反倒有相对充裕的时间。可能是需要操心的事情少了吧。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并不睡眠,抛去白天六个小时用来旅行外,剩下的固定活动就是三餐等生理需求,练武等日常任务,钻研魔法,解析方典之类,虽然忙碌,虽然杂乱,不过每件事情本身都挺有趣,鹿正康总能乐在其中。
瑟拉娜相对会悠闲许多,她在无事可做时会帮鹿正康一些忙,或者看看书,旁观鹿正康练武,不时嘲讽吐槽几句,十分欢乐。
唯一让鹿正康遗憾的是,自己没有空余时间留给一些生活闲趣,往常能亲自酿酒收粮,而今这些都交由编号死灵们完成,它们越来越聪明了,未来可期。
第一块汲魂宝石已经孕育完成,鹿正康用一些质量低下的死灵喂养宝石,相信用不了几天第二代吸魂绦虫就要孵化,届时应当能证明净土印记的存在。
随着对死灵法术钻研越来越精深,鹿正康有一种强烈的创造欲望,他想尝试制作一种独属于他的死灵生物。
鹿正康当年接触的各类影视游戏作品里有一种经典的死灵构造体,即缝合怪,也有称憎恶的,最早起源应当是英国作家玛丽雪莱于十九世纪初所创作的科幻文学《弗兰肯斯坦——现代普罗米修斯的故事》,里面的科学家弗兰肯斯坦将大量尸体碎块拼接成巨大人形,随后用电击赋予其生命——这篇文章虽说是科幻,但本身的内容完全超乎了正常范畴,只能说是荒诞的狂想,而且一定程度上加重了当初大众对科学的恐慌情绪。
在上古卷轴里有一种血肉元素,或称血肉侍灵,虽然听起来与火焰元素、冰霜元素等差不多,不过这个东西就是缝合怪,鹿正康也找到了详实的记载,也知晓如何制造这样一个外形狰狞恐怖的侍灵,不过他的想法是将机械与血肉结合,制作可供编号死灵使用的“装甲”。
上手研究这样的东西其实很费力,而且要用于战争的话,并不具备普适性。虽说吃力不讨好,但这是一个进步的过程,理清了血肉与金属的活性化,找到二者结合的契机,这些都是积累。
……
距离汲魂宝石形成有半个月了,新的吸魂绦虫已经孵化了出来,然而让鹿正康惊讶的是,它们就像畸形儿,非常虚弱,躯壳干瘪,而且没有了灵质化的形体,看着就像一堆紫色麻布条一样胡乱堆砌。
解剖后,鹿正康倒是查明了因由,原来是缺少来自湮灭的阴影能。除此以外,让他惊喜的是,绦虫食道内壁的纹路已经有了改变,他拓印下来与原先的图案一对比,乍看变得复杂了些,细看发现基本是两个东西。可惜的是,灵魂通约的附魔效果也随之改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灵体加护附魔,可以让灵质更加沉凝稳定。
对鹿正康来说,这差不多就足够了,虽然遗憾于没能培养出净土的吸魂绦虫,不过印记有了之后,大可以向真理之主白嫖,召唤来的吸魂绦虫在净土待上一阵子就姓鹿了!
倒是这种全新的绦虫,鹿正康发现它是可以附身到灵体上的,二者能达成一种默契的共生关系,绦虫提供保护层,死灵提供能量和行动力。
鹿正康将这种新生代取名为护命绦虫。
护命绦虫与死灵结合后,其内部的能量管就会被死灵魔能充满,使其进入灵质化,与死灵融为一体。
一头死灵能接受的护命绦虫数量有限,因为绦虫本身没有与死灵魔能共鸣的能力,全靠宿主提供养分,而融入的护命绦虫越多,死灵的魂魄坚韧程度就越高,可以容纳更多魔能,转化更多灵质,孕育更高的智慧。
这是一个精妙的良性循环。
或许用不了多久,鹿正康就会拥有一支强大的死灵军团。
……
方典的解读进入漫长的瓶颈期,鹿正康总能听到一堆信息量很大的破碎话语,他仔细记录在备忘录里,可这些东西对他的研究都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乃至有时听到一些不可名状之存在的低语,鹿正康会陷入短时间的失忆和混乱。
解译卷轴的内容,同遨游外层空间一样,都是有极高风险性,极低回报率的工作。
瑟拉娜看他每天走进扎克之塔前气色红润,走出来后面庞憔悴,日复一日,看起来永无尽头。
“白山,还是没有结果吗?假如你寻求锻莫的智慧是为了解决我的吸血鬼病,还请不必这般折磨自己。”
鹿正康把玩着手里的调音器,这个东西也是当初从赛普汀默示手里抢来的,这个老头至今没有醒转,鹿正康是怎么也治不好他的病症,大量的失败堆砌成生活的苦涩味道,鹿正康有时也会因彻骨的疲惫而茫然,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对调音魔法的探索,这是一把通向微观和宇宙本质的钥匙,对他来说,太宝贵了。
瑟拉娜的轻声劝慰还在耳边,鹿正康却不自觉将其带入到方典里的音声。
在近百次的聆听中,鹿正康用过各种方法,每次听到的音乐都是不同的,虽然囿于他本人的见识,翻来覆去其实就那些乐器,但调子是千奇百怪的,这样的调子里,夹杂着语言,所以语言到底是在起一个什么作用呢?
刚开始鹿正康以为这些语句就是真正的内容,至于那些音乐只是司空见惯的幻听,但慢慢的,他便怀疑音乐才是真正在叙说故事,而语言也只是声音的一种,传递的信息量或许是没有区别的,关键在于解读者的思维。
鹿正康没法从音乐里听出具体的意象,所以他便下意识追逐语句,不过语言这个东西,作为交流渠道,可以看作是一组加密的音波,听者得学过这门语言,有了“钥匙”后,投入一部分的注意力去解码,这才能真正理解内容。正如瑟拉娜在鹿正康身前絮絮叨叨一大堆,只要鹿正康没把这些话当作有意义的东西看待,那么听到耳朵里的也就是一组低频音波罢了。
方典里的音乐和语言,它们其实已经经过了一层解译,从原始信息变为声音符号,所以说,鹿正康需要的其实是可以进行二次解读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