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3 人到中年

大的孩子开始上高中的，小的孩子也开始上初中了，家里变成了乐乐和渺渺每天回家，小的两个变成了住校。

就像是轮换一样。

渺渺和乐乐大两岁，家里需要吴烨和凌晨操心的事情更少了，索性，凌晨和吴烨直接出去旅游去了。

刚好是旅游的季节，吴烨觉得干脆把蜜月补上，免得以后老胳膊老头的，出门都只能去那些没有危险的景区，类似黄山那种，类似峨眉山那种，根本爬不动。

带着凌晨从魔都出发，去看了山水园林，去看了古代大墓，也要看了自然景观，很多著名景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在三峡顺流直下，在洱海飘荡晒太阳，在山巅看日出，看云海。

吴烨发现旅游是一件洗涤心灵和锻炼身体的事情，累是真的累，就像是爬长城，爬山这种，还有高原旅行，真的累。

凌晨属于体格很好的，都扛不住这种旅程，偶尔两人就自驾游，开车去露营。

晚饭时间。

渺渺拿着手机在开视频，一边拿着碗筷在吃饭。

“看，爸爸，今天奶奶炖的霸王别姬！馋不馋，这是你妈妈做的饭哦！可惜你吃不到了。”渺渺故意说道。

旁边的吴太太忍不住笑了笑，给她夹了菜。

“哎，看到没有，奶奶多疼我啊，我最喜欢奶奶了，爸爸，你不想回家吗？我都想我妈了，你居然不想你妈妈~！”

视频对面的吴烨：“.....”

把画面转了一下，是正在烤羊的画面，再加上一群人在弹琴唱歌，载歌载舞的，颇具异族风情。

“爸爸在朋友家做客呢！看到没有，烤羊，还有马奶酒！哎，这个很好喝哦！”吴烨故意说道。

他们两口子，现在在草原上，自驾游到了洛白他们亲戚家了，被留下来招待了一顿。

很热情，非要留他们多住几天，吴烨和凌晨本来准备今天走的，没走成，只能再留一天时间。

“爸爸，我不喜欢你了，你明知道我喜欢吃羊肉，你还馋我。”渺渺转头看了看奶奶:“奶奶，明天我们家能吃羊肉吗？我知道爸爸冰箱里有，弟弟不会做。”

“行，明天外公给你做，让你奶奶明天休息一天。”旁边的凌宇回答了一句。

渺渺开心的看了看外公，道谢以后，又和爸爸挑眉，看吧，我也有。

他们还是挺想吴烨和凌晨的，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原本以为爸爸说的补一个蜜月是十五天，一个月那种，结果是两三个月，还不见回家。

弟弟妹妹上初中以后，他们就越发不爱管自己弟弟妹妹了，都是让自己管。

开玩笑，她只是姐姐。

“爸，我可是收到线人消息了啊，你再不回来，老三要早恋了。”渺渺说道。

吴烨点点头：“让老二和老三说，再说，我对你这个消息，保持怀疑。”

渺渺：“.....”

她就是瞎诌的，老三怎么可能早恋，她的线人是真的，早恋是假的。

“好吧，我承认，我想你和妈妈了，早点回来呗，你们都在外面快半年了，也该回家了。”渺渺说道。

吴烨哈哈哈笑。

总算是承认了吧？打电话越来越频繁了，吴烨就知道，是他们想自己了。

家长会都是吴太太和老吴去的，吴烨和凌晨一直在外面玩，偶尔把工作处理一下，就接着玩。

“行，我们逛完这边就回来。”吴烨答应她：“在家帮爸爸照顾好爷爷奶奶，勤快点啊！”

“我知道！”渺渺把摄像头放到吴太太面前：“不相信的话，你问奶奶，我可勤快了。”

吴太太点点头:“玩差不多了就回来吧，孩子们都想你们了，小的回来也老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想着奶奶说什么爸爸都听，他们自己没办法让玩野的爸妈早点回家，就商量着让吴太太出面说。

吴太太也就是说一两句，吴烨和凌晨都四十来岁的人了，那需要她来管什么，她的责任是把自己头上的老人照顾好。

家里几个越发迟暮的老人，才是她的责任。

“我知道了妈，我们过几天就回来。”吴烨答应：“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怎么样了？”

又是几年时间，老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已经在他们身上，都看不到硬朗了。

吴烨和凌晨经常打电话就是问这个，公司他们都没有这么担心，反而是家里的老人家，放不下心。

“还是老样子，没事。”吴太太回答道。

挂了电话。

吴烨看着篝火，坐回凌晨身边，和她说着悄悄话，偶尔应付一下朋友的热情，和她说了一下计划。

“那就早点回去吧！玩也玩够了，回去看看孩子，看看爸妈。”凌晨答应。

出来的时候，爸妈都没有反对，反而很支持，回去是他们想回去。

“那行，就这样决定了。”吴烨也果断，确定好明天就出发。

家里。

吃完饭以后，渺渺和乐乐收拾餐桌，然后洗碗，收拾厨房，又把家务做了，拖地，擦桌子，倒垃圾。

给老人家们切水果，泡茶，全部弄好以后，才开始做作业，时间都是安排好的，高中是最辛苦的几年，吴太太总是给他们做好吃的。

想着给孩子补补，费脑子，学习并不比工作轻松，能在几千人人里脱颖而出，需要下很大的功夫。

乐乐的成绩一直很优秀，新的年级，新的学校，还是保持着年级前几。

当时很多学校都给吴烨打过电话，意思很明显，想让他去就读，他不想去远了，就选了最近的学校。

渺渺的成绩也不错，只是颓势多少已经有点了，她的天赋并不是学习能力，算不上最顶级的那种。

“这个题你得这样做，再这样做，最后这样做，才能得到正确答案。”乐乐一边做作业，一边给姐姐辅导。

他还兼职着姐姐和弟弟妹妹的辅导老师，不会的题，都是问他。

这就是家里有个学霸孩子的好处，他们从来不会问吴烨和凌晨，都是问乐乐，就能直接解决问题，关键是，乐乐讲的还好。

渺渺是一直凭着工作经验，一直在班长，对于统筹，组织活动，这些事情，她属于手到擒来的。

“还是你脑瓜子好使！”渺渺夸奖了一句。

吴太太他们围在茶几旁边，聊着小区里谁家孩子结婚了，谁家孩子没出息，谁家孩子听话懂事。

她们这些老太太，属于是对小区情况了如指掌的那一批人，什么风吹草动都知道。

那家的小媳妇不检点，那家的媳妇贤惠，那家的婆婆性格好，那家的婆婆不讲道理，她们都知道。

下着棋的凌宇和老吴，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她们聊天，偶尔说一句。

家长里短的话，都是这些事情，比如给孩子买点衣服之类的，给孩子多拿点零花钱，每次聊到这个话题，渺渺就竖起耳朵听，乐乐还是专心的做作业。

到了休息时间以后，渺渺就去打水，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泡脚，放着安神助眠的药材，泡个十多分钟，睡觉舒坦。

“乐乐把指甲刀给我。”渺渺坐在爷爷奶奶对面，转身喊了一句。

乐乐把钥匙递给她。

“奶奶，我帮您剪一下脚指甲。”渺渺垫好毛巾，拿着指甲刀，帮吴太太剪指甲：“外公外婆哪里，你看一下要不要剪，你杵着干啥呢？”

乐乐：“.....”

你是乖孙女，小棉袄，我漏风行了吧？

乐乐去帮着外公外婆剪指甲去了。

吴太太看着认真的渺渺，脸上的笑容没有断过，笑的一脸慈祥，内心是幸福的。

孩子孝顺，对于老人来说，是很欣慰的，那是一种很高级的享受。

“奶奶，这个脚指头疼不疼啊？”看着有些变形的脚趾，渺渺问道。

吴太太摇摇头。

“小时候得帮着干活儿，那时候就这样了，不疼。”

“奶奶辛苦了。”

把老人家都安顿好了，乐乐和渺渺才关好门回到家。

把狗喂了，然后才洗漱上楼休息。

“老二，记得明天叫我啊，我起不来。”渺渺很直白的提醒弟弟。

乐乐：“......”

点点头，他关好房间门。

第二天的时候。

吴烨和凌晨一大早就告别了朋友，开车离开，准备回家。

收到了一大堆草原土特产，拒绝都拒绝不了，吴烨给孩子塞了点零花钱，算是礼尚往来，不能白拿。

车子开在笔直的公路上，两边是宽阔的草原，有一种一望无际的感觉，天高云低，牛羊悠闲，偶尔能遇到一个车擦肩而过，互相打一个喇叭，表示招呼。

这种直直的路，开起来反而容易犯困，太平了，都不需要动什么方向盘，而是就这样的路，还得开一百多公里。

看到凌晨开始打哈欠以后，吴烨就让她把车停在路边了，换成他自己来开，凌晨开车开久了就容易犯困，吴烨不放心。

“哎，前面有个骑行的，看着没？”凌晨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

吴烨看了一眼，看着自行车后面的拖挂，吴烨把车开近了才发现还有个孩子，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狗，一只手拿着火腿肠，在喂小狗。

吴烨打开车窗，把速度和他们平行，然后喊了一句：“哈喽！”

“哈喽。”对方冲他挥挥手。

在前面停好车，吴烨看着他把孩子抱出来，看着三四岁的孩子，吴烨有些吃惊。

“这孩子真坚强，你们骑了多久了？”吴烨问道。

“几个月了，他还挺了乐在其中的，喜欢这种骑行生活。”孩子爸爸晒的有些黑，不过笑容很灿烂。

给人一种他很乐观，很积极的感觉。

招呼着孩子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吴烨和凌晨给了他们一些吃的，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路上的时候，凌晨看了看吴烨：“其实我也想过，带孩子出来锻炼一下。”

“你可拉倒吧，孩子可受不了高原反应，他们的孩子能适应，你娃可不一定能适应。”吴烨回答道。

孩子太小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到高原地区，孩子太小了，避免意外。

“我娃为啥就不行？”

“因为啥？”

凌晨不说这个了，拿着相机拍照片，她已经拍了很多的照片了，从旅游开始，就东拍拍西拍拍。

到了市区以后，吴烨把车还了，找了个饭店吃饭，顺手把飞机票订好，这个季节，普通票不好订，最贵的那种，一样好订。

晚上的时候，吴烨和凌晨才登上了飞机，靠着椅子睡了一下，吴烨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魔都了。

说走就走，说回家就回家，有钱的人，多少有点任性。

一贯觉得钱是服务人的吴烨和凌晨，该花钱的时候，毫不吝啬。

到了魔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打了个车，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好，往家里赶去。

“这个时候，估计孩子们都睡着了。”凌晨说道。

吴烨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他们早就睡着了，本来课就多，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

早上去学校，晚上才回来，吃完饭做作业，然后就休息。

很标准的学生作息，高中这个阶段，孩子并不轻松，学习时间长，休息时间短。

“就当明天给他们一个惊喜，明天早上我起来给他们做早餐。”吴烨说道。

车开到家门口，下车就看到警惕的狗子，在门口警惕的看着他们，见到是凌晨和吴烨以后，又开始摇尾巴。

“还挺警惕。”吴烨揉了揉狗子的狗头。

打开门，悄悄的回到家以后，放好东西，吴烨和凌晨去看了一下熟睡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并没有吵醒他们。

孩子都睡着了，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吴烨他们开了几个小时车，又坐了飞了几个小时飞机。

看了看孩子，吴烨和凌晨才回到房间里。

“我们也早点休息，今天都累了。”凌晨说道：“明天早上要给他们做早餐？起的来吗？”

“勉强起得来。”吴烨回答道。

凌晨打了他一下，吴烨嘿嘿嘿笑，老夫老妻两口子，一起十多年了，凌晨听他说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不正经。

现在吴烨能配得上这句话了，年龄也不小了，不能说他是年轻人了。

年轻的时候不正经，老了还是一样的，也是不正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吴烨就属于是这种，狗子改不了吃粑粑。

有些事情大概是不能做的多好，但是嘴上就不带停的。

凌晨也早就习惯他这种脾气了，对她，和曾经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口花花，也没有什么差别。

“我都不敢勉强你了，怕你太勉强。”凌晨整理着被子，回答道。

吴烨：“.....”

主要是，有些时候，就像是约谈一样，你有时间，不一定我有时间，你有想法，不一定我有想法，大家都有时间，有想法，不一定过程美丽。

有就好了，总比没有好，这是凌晨的想法。

“供求关系变了。”吴烨总结了一句。

凌晨忍不住笑了笑，确实是这样，她是巅峰了，吴烨只能说一般。

不过比起来，她的情况总是要好一些的，颜潸潸她们都不考虑这些了，偶尔考虑的时候，老公工作就多，回家就累。

“你要不要一起洗漱？”凌晨问他。

吴烨摇摇头。

才不要嘞，我自己洗漱，水浪费点就浪费点吧，反正大家都在浪费水，总不浪费生命好一些。

“细狗！”

吴烨：“.，.....”

哟呵，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掏吓死你。

默默的咽下这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到不低头，事实摆在眼前，年龄到了三十以后，兴趣就转移了，到了快四十的时候，兴趣转移得更厉害了。

“确定不一起？”

“你不要欺人太甚啊！”吴烨回答。

凌晨摇摇头，看了看他，去洗漱去了，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安静的躺下，吴烨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是那些可以吹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已经是晚期了，虽然没有完全过去，但是伴随着尴尬。

多少有点尿频尿急尿等待，多少有点爬坡上坎，有些力不从心，年龄是黄金，身体不是了。

不服老都不行，再过十年，都快五十了。

等到凌晨洗漱好了出来，吴烨都已经睡着了，凌晨默默的看了看睡着的吴烨，很明显的，吴烨的发际线也开始危险了。

最终，吴烨还是没有跑掉遗传的强大威力。

偶尔还能找到一根白头发，虽然不多，但是时常有，肌肉也松了，八块腹肌还是八块腹肌，只是松弛了很多。

以前的嗷嗷小狼狗，现在也变成了缓缓小狗狗。

不知不觉，自己和吴烨都在一起渡过十多年了，过了十几个结婚纪念日，过了十几个改孩子的生日，也过了十几个爸妈的生日。

“时间怎么就过得那么快呢？一转眼就过了这么些年。”凌晨喃喃自语。

或许是感觉到她了，吴烨把手伸到枕头下，这是下意识动作，已经十多年了还是这样，手总是被凌晨当枕头。

虽然浪漫，但是肩周炎和颈椎病，确实是有点影响浪漫。

靠着吴烨，凌晨还是习惯那个八爪鱼的睡姿，已经十几年的习惯了，凌晨都改不掉了。

人家说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都能做一宿，凌晨倒是没有这种感觉，还是和曾经差不多，只是她总是控制自己，免得吴烨吓着。

窝在吴烨怀抱里，凌晨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安心的睡过去。

翌日。

乐乐先起来，下楼洗漱，准备给姐姐做个早餐，刚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动静，乐乐还以为是奶奶过来了。

下楼看了看，那个熟悉的背影，让他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似的。

那是我爹？怎么就突然到家了？

“爸？”乐乐喊了一句。

听到他的声音，吴烨转过头，看了看一身睡衣的乐乐。

“去洗漱一下，然后喊你姐起来，马上吃早餐了。”吴烨说道。

乐乐才反应过来，迅速去洗漱，然后又上楼去喊姐姐，吴烨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虽然作为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和姐姐一样直接说，但是他也挺想爸妈的。

渺渺还睡得正香，被乐乐喊起来的时候，还睡眼朦胧的。

“不是还能睡十分钟嘛，你这么早喊我干啥？早饭好了？”渺渺问她。

乐乐笑了笑：“给你个惊喜，就放在妈妈房间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爸爸都回来了，妈妈肯定也回来了。

渺渺：？？

惊喜？

惊喜你个大头鬼，她现在只想多睡会儿，乐乐不让她如愿，非要她去看看惊喜是什么。

没办法，渺渺只好去主卧看了看。

咦？

那是我老妈？

渺渺也有点不相信，悄悄的走过去看了看，确实是老妈，四十来岁还流口水的，除了老妈还有谁？

“你干啥？”在渺渺凑近准备看看是不是错觉的时候，凌晨醒了。

渺渺：“......”

我就想看看是不是亲妈，我还能干啥？小人之心。

她没想到爸妈突然就到家了，打了个电话，就回来了，还是奶奶说话好使，以后有什么困难找奶奶绝对没有错。

“我就是看您醒了没有，我爸呢？”渺渺问道。

闺女和儿子不一样，儿子一般第一时间都是问我妈呢？闺女则是反过来的，基本上都是问我爸呢？

多数爸爸，都更疼闺女，总是更喜欢小棉袄的，虽然不是不喜欢儿子，但是人不能和人比，儿子总是被要求更严格。

“你爸在楼下，给你们做早餐。”凌晨回答了一句，又开始抱着被子，她压根没想过起床这个事情。

都没有睡够，起什么床？

渺渺一听到凌晨怎么说，来了句妈妈早安，说完就跑了。

凌晨：“.....”

就是这么现实，知道吴烨在哪里，第一时间就跑了，对爸爸要比对她亲很多，有什么委屈也是个吴烨说。

凌晨总感觉，自己就像是送货的，现在送到了，就不需要她了。

楼下，吴烨还在做饭的时候，渺渺蹦到吴烨背上：“爸爸，你总算是回来了，想死我了。”

吴烨：“.....”

大姑娘家家的，和小孩子似的，一惊一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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