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异常敲击声

现实世界，莫余慢跑出锦绣小区。

经过三十来轮测试，莫余终于想出了自己不被抓进局子，又能以最小损失阻止灾祸的方法。

没法阻止客车猛冲，这是肯定的，五六分钟时间根本不够提前让警备署支援，玩家等级也没到徒手停客车的地步。

能做的只有防止爆炸。

说来也简单。

步行街一家游戏机厅，莫余揣着十来枚钢珠跑出。

玉安市动物园后方小路没有监控探头，莫余将钢珠在事发地点十米外排了一例，又在广告牌前方排了一列。

这是沙盒演练三十多次的结果，在两处位置让车轮失去抓地力，侧翻，造成的伤害也最小。

小钢珠打滑操作方法的最后八次模拟，几乎没有乘客受重伤。

司机的死亡没法避免，毕竟车头总归要撞在墙上，整个驾驶室向内凹陷。

“差不多了。”

现实世界预留的时间多些，莫余来得及撤离，避免被卷入人造事故的风波中。

提前进入小巷子，莫余向外观察，手掌不由得握拳，有些紧张。

虽然在【灾厄沙盒】里看了许多次相同结局，但这是现实世界，是活生生的人命。

随着引擎轰鸣，客车进入视野范围，前轮直接打滑。

这样一来，司机后期的猛踩油门加速行为只会让车轮打滑程度更过分。

客车车身划过半圈，后轮恰好扫过第二排小钢珠，同样短暂失去抓地。

两段侧滑下来，客车车速已经降低，然后是卡到路肩、侧翻，车头撞上玉安市动物园后墙。

本次撞击不会发生爆炸，但驾驶室会被大幅压缩，司机丧命。

再往后的发展到乘客逐一出来，临时副本算高规格完成攻略，现在还停留在是否结算战斗奖励的界面。

由于现实世界的时间实在太赶，莫余还没点击确认键，等眼前灾祸彻底尘埃落定再说。

和临时副本中模拟的结果一样，先有个穿红色风衣的男子用车厢安全锤朝上砸破玻璃，从侧翻的车内脱身而出。

随后更多乘客脱离车辆，有的联络警备署，有的尝试撬开车门。

最后的结果差不多就这样，乘客脱身，司机多半是挂了。

车头整体被压缩的幅度超过六成，方向盘能把胸腔刺穿。

就算司机往副驾驶座扑，也很难幸免于难。

乘客们已经联系警备署，没莫余什么事。

虽然在事实上拯救了全车性命，但从玩家以外的视角看，车祸产生于地面散落的钢珠，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刻意人为。

总之不宜久留。

莫余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绕了个圈子重回步行街...

...

车祸现场，先行脱离客车的乘客撬开车门，将里头的其他人员接出，警笛伴随救护车鸣响接近。

所有人庆幸劫后余生的同时，驾驶室忽然传出闷响。

“司机大哥还活着！”

“不会吧，整个驾驶室毁成那样了。”

“快去救人啊！”

“不行！”

最先从车厢脱离的红衣男子拦住乘客。

“驾驶室情况和车厢相差太多，变形太严重，得让专业人员用工具打开，贸然处理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警备员、医务人员，以及一辆小型号的消防车抵达现场。

简单一番询问，确认只有少数人擦伤和撞伤，医疗人员当即开始处理。

“车里还有人被困吗？”

“驾驶室好像还有动静。”

“驾驶室？”

警备员看着压缩成手风琴模样的客车车头，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居然有乘客提及驾驶室里头发出敲击求救声，就必须抓紧时间争取最后一丝机会。

两名消防队员和警备员带上工具，他们面前，翻倒的客车刚好是驾驶室一侧朝上，打开变形的车门即可。

车体空间变形到此等地步，实在难以相信司机能够存活。

心中疑惑归疑惑，救援动作不得停歇。

“里面的人听得见吗？”

警备员朝车窗缝隙变形的车窗缝隙张望，压扁大半的驾驶室混乱不堪，各种杂物阻挡视线，隐约能看见大片鲜血和碎肉。

“不行，生命探测仪没有反应。”

消防队员手持仪器摇头叹息，又拿出切割锯。

探测仪未必百分百正确，他们希望能遇上一份生命的奇迹。

另一名消防员确认客车油箱情况正常，不至于因为切割产生火花引爆。

“开始吧。”

切割锯接触到变形的车门框时，里头杂物忽然向外一推，发出轻微的咯吱响声。

“怎么回事？！”

消防员再次拿出生命探测器确认，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可能是伤员的生命体征太微弱了，我们加紧点。”

后边已有医疗小队抬着担架待命，消防员小心翼翼切开正常的衔接点，依旧没法把车门卸下。

继续切开车头变形卡壳处，费了将近半小时的功夫才将车门分割成几片，一一拆下。

有了较大的操作空间，两位消防员手脚并用，把撞破的驾驶室座椅也给取出。

此时从掏开的变形车门向下，已经能直接看到副驾驶室的情况。

那儿有具挤压得不成人样的血肉，胸口被方向盘贯穿，猩红流了一地。

他的手上紧紧握着根铁杆子，那是驾驶室内的一条边框。

消防员稍稍向后撤，让医疗人员查看情况。

“这绝无生还可能，撞成这样当场就是致命伤。”

且不说身体被如何压缩折叠，撞击造成方向盘连接杆插进胸腔，心肺直接破损，瞬间毙命。

“可是…刚才有乘客说听到司机敲打车内杂物向外求助。”

不只是乘客听见，警备员和消防员抵达车外，使用生命探测仪之后也听到了。

两次敲击间隔大约五分钟，后一次敲击声距离车祸发生过去得有十分钟。

也就是说，里边的司机给方向盘连接杆整体贯穿，且身体严重挤压变形后，还存活了五到十分钟。

“可能发生了某种误会。”

将驾驶室里严重变形的尸体用特殊材料袋包裹取出，大家得出结论。

十有八九并非是司机敲打物体求助，而是车内材料杂物不稳定，坠落或是弹起形成的打击声。

似乎只有这种解释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