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杜烟冰

化妆间,副导演的话刚说完，化妆师的动作就停下了，干这行的一向有眼色。

看着镜子里化了一半的妆容,饶是以关素心的涵养，也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气：“既然你们这么没诚意,又何必邀请我来？”

事先一点消息没露，等她过来了，才说要改变方案,吊着威压跳完整支舞,听着简单,但实际上却需要舞蹈演员长久的练习。总之,没十天半个月，不可能出效果。

怪不得是中秋晚会的曲目呢，她当初还纳闷为什么这么早拍摄，如今看来,现在拍算晚得了。

副导演赶紧让化妆师继续,然后赔笑道：“真不是我们有意怠慢，实在是导演脾气古怪,非要加威压。”

他心中嘀咕，您可快拒绝吧！

关素心冷静下来,叹了口气：“算了,别化了,能请你帮忙把我朋友叫过来吗？”

她扭头看向副导演,神色淡淡，倒是比她生气的样子,看起来更有压迫力。

副导演脸上笑得更加殷勤了,他赶紧点头：“当然可以。”

然后,立即出门找人。

此时，临时搭建的拍摄棚却闹开了，顾湘葶带着任遥，气冲冲地跑到导演那，指着他鼻子骂：“你个小鳖孙，跟我玩这套？”

顾湘葶没跟着关素心进化妆间，而是被留下来照看任遥，因此，刚刚任遥听到的，她自然也听见了。

当时她就纳闷，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越想越不对劲儿，一般的这样的拍摄，是不可能临时换方案的，更何况，还不跟她们商量，私自更改。

因此，她多留了个心眼，跟其他工作人员套了个近乎，顺便问了下最近的八卦，没想到还真给她问出来了。

有人说看见杜烟冰的助理昨天来过，还搬来了一堆的东西，什么桌子椅子便携冰箱啥的：“喏，就在那儿呢，桌上的零食说可以随便吃！”

顾湘葶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摆放整齐的东西，桌子上还放着几袋瓜子和饮料。

任遥看了眼手中的瓜子，又看了眼顾湘葶难看的脸色，她默默地把瓜子还回了旁边的工作人员。

“咋不吃了，是不是太热了，要不要给你来点儿风？”任遥婉拒了这位热情的小姐姐，抱着狗站了起来。

顾湘葶心里都快气炸了，她帮关素心接下这活的时候，特意查过，之前那个不干的舞蹈演员就是杜烟冰，拍摄组这才会临时找人。

但是，杜烟冰的助理昨天来过，还拿了一堆东西，摆明了他家正主要来，再结合导演临时改方案，这不是逼她家素心让位吗？

因此，她立刻牵着孩子，冲进了导演棚，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本在里面的工作人员都被哄了出来，一堆人明里暗里地看着这边，却没人敢进去。

直到副导演来了，见他们一个个的不干事，心中纳闷：“干活去干活去，围在这里做什么？”

然后，自个儿进去了，他找不到顾湘葶，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人在这里面。

他推开门，脸上挤满了笑：“顾湘葶小姐在吗？”

然后，笑意瞬间凝固。

只见顾湘葶一脚踩在桌子上，气势汹汹地看着对面的胖子，听见动静，这才回过头来，看向门口：“找我什么事？”

“……那…那个，关老师找你。”

顾湘葶这才把腿放下来，拍了拍灰尘，淡淡道：“跟我一起去，听见没？”

瘫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导演赶紧站了起来：“一起去一起去。”

这女人也太暴力了，他得赶紧出去，早知道这人这么难沟通，就不找她了！

当初他让人找一位不怎么出名的舞蹈演员，刚好关素心十几年没演出了，各方面条件都符合，他这才拍板同意，让人去联系她的助理，也就是顾湘葶。

没想到这人会这么难搞，他揉了揉自己的胖脸，假装淡定地走了出去，然后，开始思考该如何说服这位。

拍摄进度是拖不得，只要班子组起来，器材场地什么的，每分每秒都在耗钱，但电视台批下来的经费是有限的，他得赶紧让这两人滚蛋，最好下午就让杜烟冰过来，把她这部分拍完。

一行人进了化妆间，将化妆师也请出去后，里面只剩下五人加一狗，原本导演还让任遥出去，被顾湘葶一把拦住了。

“小遥，你可得看清楚了，大人工作其实很辛苦，以后花钱别大手大脚的。”

任遥抱着狗，坐在小板凳上，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很辛苦。”

两人一唱一和，搞得胖导演和副导演一脸心虚，赶紧进入正题：“关老师，是这样的，我觉得难得申请到实景拍摄，就像充分利用这次机会，做一次绝无仅有的尝试。”

“您想一下哈，您吊着威亚，边跳边飞，跟壁画上的人物互相映衬，再由后期完善一下，一定能做出极好的效果。”

他自然不会当场跟人撕破脸，该借的名目还是得借，吊着威亚跳完整支舞，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您知道，我们这边时间很紧，需要您三天内熟练空中舞蹈，咱第四天正式拍摄，您觉得怎么样？”

还是得加一些难度，三天，就算她是超人在世，也绝对办不到，胖导演就等着她拒绝了。

果不其然，三天的期限一出，顾湘葶立刻坐不住了，她拽起旁边的椅子，就要砸在对方脸上：“你个鳖孙子，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杜烟冰是怎么回事？”

胖导演赶紧躲在副导演身后，他不是怂，这女人是真打，之前他也以为她玩虚的，硬着头皮挨了一脚，这才不敢正面和她刚。

但是他心里已经决定待会儿等这事儿处理完，就去报警，竟然敢打他，他让她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可惜，事情注定不会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关素心确实动了退出的念头，然而，听到杜烟冰的名字后，她便皱起了眉头，这人她听说过，当下娱乐圈最火的舞蹈演员，听说是去年拍了一部很火的偶像剧，让她圈了一大波粉。

在顾湘葶跟她说了自己的猜测后，关素心的好脾气彻底破了，她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能做出这种操作，搞了半天，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替身。

这么多年来，除了找孩子的事让她屡屡碰壁，已经很久没感受过怒火上头的感觉了，关素心甚至觉得有些稀奇。

“所以说，你们搞威亚，也是为了杜烟冰顺理成章入驻搞得名目？”关素心的声音很平静，任远都快气得炸毛了，要不是任遥摁着，他早就扑上去咬人了。

这些凡人，竟然敢轻视他们，连他都不敢的事，他们也配？

任遥也生气，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妈妈在舞蹈方面，实力没的说，竟然也会遭遇这种事？

威压的事，当然不会被导演他们明着说出来：“当然不是，就算杜小姐来了，也是要吊威亚上的！”

这话一出，事情就不一样了，关素心拦住脾气火爆的顾湘葶，神色淡淡道：“这种难度的舞蹈，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你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回来？”

见对方神色迟疑，她又添了一句：“如果你不说，我们就在这儿耗着，想必你比我更心疼钱吧！”

闻言，胖导演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摊牌了：“得了，实话跟你们说吧！”

原来一开始的方案就是吊威亚跳完整支舞，他们先去找了杜烟冰，可是对方觉得这方案难度太大，杜烟冰也觉得自己没多少把握，但是她又贪其中的流量，如果练成了，成品放到网上，一定能给她再涨一波人气。

因此，她就一直没拒绝。

而胖导演也贪图杜烟冰身上流量，所以也没逼她表态，他当然是希望她能来参演，也能给他的节目引流一波，可谓是互惠互利。

直到离预计的拍摄时间还剩两天，杜烟冰依旧没表态，他才有些急了，保险起见，又让人去找了位舞蹈演员，不巧，关素心就是那个备胎。

当然，关于他的心思，都是关素心根据他交代的推测出来的，想必事实离此并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即便这人满口跟自己无关，将责任都推到杜烟冰身上。

事到如今，关素心虽然生气，但也只能认栽了，三日的期限实在太短，她不可能学会的。

然而，如果能实现，这个效果一定非常美，特别是实景拍摄下，像是和壁画里的人物共舞一样。

可惜了，她没这个机会。

关素心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胖导演，再耗下去，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算了，走吧！”

她拿起包，招呼顾湘葶，一边牵上任遥：“让你看到这种东西，是妈妈不对，为了补偿你，带你去吃好吃的！”

见状，胖导演笑眯眯地道：“关老师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希望下次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副导演也在一旁附和：“下次有机会请您吃饭。”

关素心没什么反应，顾湘葶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你们还有脸说？”

任遥也走了上来：“如果我妈妈三日内能学会飞，你们能让她来演出吗？我妈跳的可好了！”

她看出了关素心的惋惜，正好，她也有能力帮她实现。

胖导演自然是不信的，正想调侃几句，突然有人推门，一位相貌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怎么学，小朋友，这又不是童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