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正文点点头,提着虫笼回到自己的座位,仔细观察起来。
当他观察黑虫子的时候,本来还活蹦乱跳的黑虫子,陡然间安静下来,缓缓地扭转上半身。
头部一双针眼般绿油油的小眼睛,好像也在观察自己?
邓正文一怔,眼中浮现一缕笑意。
但正在此时,他忽然感觉铁笼子有点烫手,同时双眼一阵刺疼,不禁眨了眨眼睛。
也就是这眨眼之际,铁笼子里的黑虫子变成了一团血水,顺着铁笼子往上流到他的手心。
汇聚在手心之后,如沸腾的开水滚动了一会儿,隐约从中传出凄厉的嘶吼,转瞬间消失融入手心。
邓正文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皮,不敢相信黑虫子居然凭空消失了!
“陈哥,我这笼子里的虫子,你看没看见跑哪儿去啦?”
陈工一直守在邓正文身旁,寸步不离。
“少爷,这笼子里面本来就是空的,我还寻思你捡漏了呢!”
“你确定里面是空的?”邓正文愕然道。
“难道还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当然是空的啊!”陈工奇怪道。
“那位卖给我笼子的大哥呢?”邓正文急忙环顾四周,可惜并未发现板寸头的身影。
“笼子卖给你他就走了。”陈工道。
“走了啊……”邓正文用力拍了拍脑门,仍然不敢相信黑虫子会凭空消失。
难道真是他心神恍惚,看花眼了?
“少爷!少爷!拍卖会快开始了!”
陈工的叫声让邓正文回过神来。
他忽然想起之前板寸头说黑虫子会招鬼,不禁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在这样的情绪状态下,他根本无心去管拍卖会,很快拍下第二件古玩,就和陈工离开了英行大夏。
汽车一路驶出维园道,进入告士道。
没开多久,邓正文的目光透过车窗,看见一间茶餐厅前,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不少人。
他的目光从人缝中穿过,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瞪眼躺在地上,眼中还残留着惊恐之色。
是卖给他笼子的板寸头!
“快靠边停车!”
陈工不明所以,将汽车停在路边。
邓正文开门下车,快步走到板寸头身边。
“已经没气了!”店老板一脸晦气的站起。
这人吃完饭刚出门,突然倒地不起,仿佛在昭告世人本店的饭菜有毒。
“跟我没关系啊!别人吃了都没事,就他吃了有问题,那肯定不是我店里饭菜的问题,是他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这死得有点太突然了!”邓正文又回想起板寸头之前在英行大厦里说的那番话,心头顿时一沉,感觉脊梁猛然窜起一股寒气,浑身凉飕飕的。
上车以后,他的心还高悬未落,脑中不时闪过板寸头死不瞑目的画面。
汽车很快沿着告士道拐入分域街,停在邓家村口的露天停车场上。
邓家村占地宽广,以前整块土地都是邓家人所有,现在则大多已卖了出去。
邓正文家的别墅位于村子末端,四周被一圈红墙包围,呈现一个硕大的圆形,靠近绿意盎然的宝元山,环境极好。
推开院门,道旁的草地上错落有致的栽种着名贵绿植,更远处还有五彩缤纷的花朵,假山流水,偶尔飞来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游戏花丛。
邓正文进入别墅后,没有理任何人,准备上楼去查资料。
一楼大厅的电视开着,几个刚忙活完的佣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新闻。
“赌神高进重出江湖,携徒弟赌侠陈刀仔赌圣左颂星于公海惊天豪赌……”
“凌晨两点,一黄姓男子在家中猝死,死不瞑目……”
“11月21日,有人在宝元山发现猛兽的活动踪迹,疑是华南虎……”
“……”
邓正文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呢喃着“死不瞑目”。
他神色恍惚,缓缓上楼。
这时有两人正从楼上下来。
男的气质儒雅,身材修长,留着柔顺的小胡子,像古代饱读诗书的儒士。
另一人眉目如画,肤若凝雪,纤腰长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印花旗袍,将美好的身段勾勒得波峦起伏,十分动人。
邓正文却似没有看见两人,扶着楼梯的栏杆,缓步向上。
“正文,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男的名叫李明宇,是邓家的商业伙伴李家的长子,已经开始帮家里管理生意,干得有声有色,也算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噢,是宇哥来了啊!”邓正文腼腆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李明宇身旁的女人脸上。
“香香姐好。”
陈香眼波流转,仿佛有股天生的媚意,浅笑道:“正文是不是在外面偷偷地谈恋爱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多半是了。”
别看她此刻这么温柔,邓正文却很清楚,一切都是假象。
她的温柔也就是在李明宇面前。
如果李明宇不在,邓正文已能想到自己没有主动打招呼问好,会遭到何等“屈辱”的压迫。
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对于陈香都是充满畏惧的。
无数次被陈香压在地上,被锁住脖子,被缠住双腿,被闷在胸前……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害!学业压力那么大,我哪有什么心思谈恋爱。而且也没有能看上眼的,都没一个同学有香香姐一半好看。”
陈香没忍住“噗嗤”一笑,似乎觉得这样不雅,急忙假装自然的抬手掩嘴。
“你呀,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李明宇呵呵笑道。
邓正文心情有所好转,决定同两人聊一会儿天,顺便送两人出门。
“宇哥,最近可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李明宇略微思索,脸色忽然有点难看:“有趣的事没遇到,讨厌的事倒是遇到一桩!”
“什么事呢?”邓正文好奇道。
“前几天谈生意,到四喜楼吃饭,没想到居然吃到了虫子!”李明宇不禁气愤道。
“四喜楼!你吃了虫子!?”邓正文大惊失色。
“倒没有吃下去,就是咬了一口而已。”李明宇一脸后怕,心有余悸。
“你居然咬了一口!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这几天晚上有没有做噩梦!?”邓正文转身抓紧李明宇的肩部关心道。
“正文别激动!我没事!”李明宇心中一暖。
不过他心里很诧异,这几天晚上做噩梦的事情,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奇怪邓正文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的身体倒没有感觉不适,当天还去医院检查了一遍,身体很健康。但那天回家以后,晚上确实做了噩梦,一连做了几天,直到昨晚才没有再做噩梦。”
邓正文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事就好。”
他与李明宇从小玩到大,记忆里对李明宇的印象很好,当成亲哥哥一样,感情深厚。
这种感情即便在融合记忆以后,也没有消减多少。
还好李明宇没有中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将李明宇和陈香送出门,目送汽车缓缓驶出邓家村,邓正文走到道旁的长椅前坐下,回想新闻和板寸头的事情,心里隐隐有种难以表述的不安。
“难道真是我看花眼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铁笼子,似乎看到一点与铁质颜色不同的异色。
凑近仔细续看,却只看到点点锈迹。
黑虫子凭空消失的事情,令他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回到家中上楼后进入卧室,倒在床上,感觉精神异常疲惫,很快迷迷糊糊的睡着。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
砰砰砰!
邓正文睁开迷蒙的睡眼,眉头锁紧。
“谁啊?有什么事?”
“少爷,快开门!”陈工的声音满是焦急。
不知怎地,邓正文心里猛然咯噔一下,仿佛预见什么悲惨的事情,立刻下床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