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石虎的铁拳
我发烧发的更厉害了,整个人浑身都滚烫滚烫的,人事不知。---刘彪,李虎,红姨,小绿还有受了轻伤的冉瞻,我们在胡骑冲破军营前,硬是从一个方向突破了出去,跟着我们的除了那3650人还有很多流民,大家的心里就一个目的,突围,逃跑,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突破到安全地带,但天下之大,哪里才是安全的呢?
冉瞻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我,牙齿咬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彪和李虎轮流背着我,一个人抱一个那么大小的孩子长途逃命真的吃不消,即使是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也吃不消,现在天已经亮了,胡人的追兵暂时也没有看到,需要尽快确定自己的方位,以便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路线,尤其是还带着那么多的人,刘彪粗略计算过,光流民就有近一万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但现在没有人可以拿主意。身份最高的明月已经昏迷发烧,而且照病情的恶化情况来砍很有可能会……
冉瞻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我在老百姓里打听过了,有一些人就是当地的土人,这里虽然地属苦县,但已经在柘城县附近,去兖州也好,回洛阳也好,你们决定吧”。
刘彪对洛阳并没有什么好感,没有了司马越的洛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唯一需要侍奉和保护的只有明月公主,所以刘彪没有出声。
李虎看着这些人一个都不说话,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拍肚子,嚷嚷道:“就剩逃命了,回洛阳吧,那里起码有皇帝老儿,怎么也能熬几年,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可不敢想,荀晞虽然离我们近但要是知道我们那么多人前往,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刘彪的眉头一皱,的确像李虎说的一样,如果不去兖州,去别的州,光这些流民就没办法养活,刘彪看向了冉瞻。
冉瞻没有抬头,只是蹲在地上,胳膊上的伤虽然不重,但心里的憋屈却无法释怀,冉瞻恨恨地咬了咬牙,又担忧的看了昏迷中的我一眼,焦虑地说道:“明月的情况很危急,只有去洛阳了,在那里应该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太医们都在,明月的病情不是普通的乡野郎中可以看好的,所以我们分二批行动吧”。
刘彪和李虎看了看被红姨和小绿照顾着的我,然后又看了看冉瞻,异口同声道:“如何分批?”
“你们带明月去洛阳,我打算去陈留找乞活军的大帅陈午,据我所知他一般驻扎在篷关,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离开篷关,我会先去篷关找他,然后和他一起带兵前去支援洛阳,我们在洛阳汇合”。冉瞻语气很坚定,眼睛却一直望着明月。---
苦县的火光这里是看不到的,跟着冉瞻他们一起逃过来的流民也不知道苦县那现在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现在的他们只知道他们跟着的这批官军里有明月,还有几千士兵,只要他们不抛弃他们,他们愿意跟随冉瞻他们去天涯海角。
就这样两队人,冉瞻带着几十个人就走了,刘彪,李虎带着我,红姨,小绿和所有的将士百姓开始前往洛阳。
话分两头
自从司马越去世后,王衍秘密派人向洛阳的世子司马毗送信告知丞相已经薨逝的消息,所以司马毗最近的心神有点不定,在和右卫将军何伦,龙骧将军李恽简单商量后,就带着母亲裴氏(司马越正妻,据说琅邪王司马睿能去成江东也多亏了她)和众多顺从的宗室王爷离开洛阳一起去追赶司马越的灵柩。
这一路上算是相当招摇了,不仅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大张旗鼓的把各个王爷的旗号都竖了起来,他世子司马毗的旗号当然是最显眼的,他心里已经要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就是司马氏的旗帜,是丞相了,未来很有可能是皇帝,司马毗心里很着急的希望赶快赶到司马范和王衍身边去,只要追上他们,那么就可以让他们向天下发布檄文,公告天下,还有他现在带去的所有力量,可以让自己很好的继承父亲的一切,只有继承了一切,那么江山,权利,美人都是自己的,所以他才要离开已经是空壳的洛阳,一个残破的洛阳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何伦和李恽也很高兴,他们的世子,不!新任丞相大人只要一得到王衍和司马范的承认,再来一个隆重的仪式,他们2个就都算是护驾有功了,前途不可限量啊。但他们却从没想过,他们这样招摇的队伍就像是浑身装满了钱,还要大吼来抢劫我吧……
这ri凌晨天已经泛白,司马毗的军营就扎在洧仓(今河南鄢陵西北)的平原上,本来应该派一部分在山坡上监视周围,因为自持部队雄壮,根本没有在意,只是简单命令了巡夜后就驻扎了下来,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凌晨……
石勒在洧仓的山坡上摆开了骑兵阵,看着山下的这支军队,心里就想笑,侧头对张宾说道:“军师,你看,虎父犬子啊,竟然这么招摇,要不是他们这么招摇,我们真的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张宾现在心情很好,什么罪过都让王璋这个傻子承担了,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呵呵。不用亲手做下恶事,心里还是高兴的,所以听到石勒的话,也笑道:“这是上天要成就大王的功业!所以送来了如此的厚礼”
“哈哈哈,司马越父子都是我的战功了,哈哈哈!”石勒笑的很大声。
“叔父,让我去撕开这个还在吃nǎi的司马毗吧,我一定要让他好好爽一下!”
石勒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儿,本来让他跟刘曜一起去打洛阳的,一听说自己不去打洛阳而要去追司马越,竟然自己告辞了刘曜带着亲兵就追来了,还就让他遇到了自己,石勒想到这,心里轻轻摇了摇头,对这个恶小子,只有苦笑了。
“你要是撕不开,我就要你的头!”石勒假装恶狠狠的瞪着石虎。
“叔父,你就看我的吧!”石虎被激的青筋暴起了。
张宾在一边看着这对叔侄,脸上只是微微笑着,只是不经意的多看了几眼石虎,心道:此子暴戾非常,要是有一天石勒不在了,还有谁能牵制住他呢??看来是要先未雨绸缪了……
羯人骑兵开始顺着高坡发动攻击,下坡时的冲击力加上快速的马力,一下子就把没有准备的司马毗部队冲散了,惊慌失措的司马毗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即使杀了几个腿软的,也阻挡不了溃势了……
何伦和李恽看到大势已去,根本顾不上司马毗就从不同方向逃走了,司马毗现在也是手足无措,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是的,自己的母亲绝对不可以落入这帮匈奴人手里,自己和父亲绝对不能受这个耻辱,司马毗持剑并带着十几个亲卫来到自己母亲裴氏的营帐里……
裴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手持利剑来到自己面前,裴氏的心里好凉,但没有一点恨意,她知道自己还有几分姿sè,要是落入胡虏手里,下场是很明显的,毗儿这么做不过是要保持自己的名节而已……
司马毗看着自己慈祥的母亲,小时候的经历一时间历历在目,那时候父亲只顾朝政,很少陪自己,更是很少去看望自己的母亲,要不是自己被立为了世子,母亲的ri子真的很难熬,夏天,母亲整宿不睡的给自己扇风,就怕自己热了睡不着,冬天,母亲一定要把屋里的火盆点的暖暖的,半夜了还要亲自吩咐下人来添加炭火,吃的东西从来不让下人试毒,都是自己亲自尝,整个东海王府没有一个下人不真心爱戴这位裴妃娘娘的。母亲的爱……司马毗的心犹豫了……
胡骑还在肆掠,很快就要杀到这了吧
裴氏看着自己儿子的犹豫和不舍,心里的那点温柔彻底点燃了,双手紧紧握住司马毗握手的剑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司马毗大骇,用力甩开了母亲的手,扔下了剑,背身不敢看母亲的脸,自己的肩膀却在不自觉的颤抖……
裴氏轻轻捡起了地上的剑开口道:“毗儿……”
司马毗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母亲,强忍的痛苦再也无法克制,一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久久不肯松手。
裴氏的心也碎了,自己的爱全在这个儿子身上,生离死别为何一定要发生自己身上呢???裴氏已经下定决心要自尽了……
突然裴氏闷哼了一下,手中的剑掉了下来,身子也慢慢软到,人事不省,司马毗的手刀一下斩在了裴氏脖子上的大动脉,致使其暂时昏迷了。
司马毗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突然对着营帐外大吼道:“来人啊!送我母亲走,往洛阳逃!”
“帐外进来几个亲卫,一躬身,齐声道:“诺!”
司马毗看着护送母亲的亲卫越来越远,转过身,带着剩下的亲卫杀了回去,他心里告诉自己,自己是司马越的儿子,只能战死,绝不会投降也不会逃跑的。他的确可以也逃走,但在他的心里,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一个皇族的真正尊严!
石虎已经冲到了中军大帐,并没有发现司马毗的身影,一路投降,逃跑的晋人实在太多,抓到不少身穿皇室衣衫的人,但没有一个是司马毗,这让石虎觉得很丢脸,刚还在自己叔父面前夸下了海口,结果到现在都没见到司马小儿,石虎的牙齿咬得紧紧的,虎目瞪着身边的族人,火是越来越大。突然他看到一个青年带着不少骁勇的卫士在砍杀自己的士兵,看其身上的穿戴规格应该是个好货!
石虎策马向那个青年奔驰而去,只是俯身用拳头一个侧击,那个青年就倒下了。
那个青年自然就是司马毗,司马毗当时正杀的起劲,突然看到一骑快马突然靠近自己,自己一个侧身想闪过,谁想到人家已经把自己侧身的位置都算好了,自己就好像是迎上去挨了一拳一样,就么倒下了吗?司马毗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倒地的时候,只觉得两耳轰鸣,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白白的一片……
石虎利索的杀光了所有的护卫,都只是一个回合。
“少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众羯人欢呼喝叫声此起彼伏,发自内心的崇拜这个只有17岁的少年将军。
石虎没有一点得意,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些子弟兵,然后慢慢策马来到司马毗的身前,让其他被抓的司马皇族成员上去辨认,当证实确实是司马越的儿子司马毗后,石虎yin冷的脸上才泛起很淡的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得意……
史记:洧(wei)仓一战,石勒共擒得司马宗室四十八位王爷和东海王世子司马毗,只有何伦,李恽,裴妃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