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狗屎早已被“呱噪”的北风吹得又干又硬
可阿郎还是用双手把它仔细地搓成了粉末,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到了鼻尖
谢艾赶紧扭过了头去,生怕再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景
严敦倒是来了几分兴致,禁不住就走到了阿郎的身边
“阿郎?!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阿郎慢慢地站起了身,轻轻地拍去了手上的污秽,然后面色凝重地朝着下邽城的方向望了许久
“阿郎!你到底发现什么了?!还有刚才你说了什么?!我一下子没听清楚”
阿郎眉头紧皱地瞧了一眼兴致勃勃的严敦
幸好刚才说话声音不大,不然要是让他听清楚了,那明月就没法继续在这个军营里隐藏身份了
“严兄,鲁将军和皇甫司马可能会有危险了”
“这话怎么说?!他们不是在下邽城内好好的?!”
阿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们看来还是低估了这帮匈奴人”
“就因为这坨狗屎?!”
“这可不是普通的狗屎,“它”的主人应该是一只巨型猎犬!”
“猎犬?!完了完了!老子还以为是普通的野狗!要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那咱们埋在贾城那边的东西岂不是都要被匈奴人给挖走了?!”
阿郎微微叹了口气道:“严兄不用担心,贾城那边的东西应该没什么事,原本我也担心过会发生这种情况,但之前匈奴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任何巨型猎犬”
“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匈奴人不仅带着猎鹰还带着猎犬了?!”
“一开始我也不敢肯定”
“”
“我白天刚到沙苑的时候,其实已经发现了这只巨型猎犬留下的痕迹,只是我还不太能肯定它就是匈奴人豢养的,直到现在我在这个营寨里又发现了同样的痕迹”
“那既然匈奴人没带着它去贾城,这里也不见它的踪影,它会去哪?!不对不对,不就是条大狗吗?!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可我刚才在它的屎里面,发现了一块小骨头”
严敦顿时有些汗毛倒竖,甚至禁不住脱口问道:“你是说,人的骨头?!”
阿郎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它是一条吃人的恶犬,那你说匈奴人会不会让它去偷袭鲁将军他们?!”
“你是说匈奴人通过咱们那些被俘的袍泽,尤其是那几个副部督身上的气味,然后就让那条恶犬去行凶?!那他们身上的气味也太杂了吧?!”
“怕就怕这几个副部督的身上或许还有鲁将军或者皇甫司马曾经赠与过他们的东西”
“那坏了!咱们每个副部督都曾被鲁将军授予过一把战刀,那上面肯定有他们的气味啊!”
阿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他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万一鲁克或者皇甫阳遇袭的时候,明月有正好就在他们的身边
阿郎实在不敢想象那样的情况,就明月那么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娃儿,绝对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阿郎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目光森冷地看向了严敦,谢艾和蒲候三人
“现在能救鲁将军他们的只有我们了,各位愿不愿意助我阿郎一臂之力?!”
“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好!我严敦愿意奉陪到底!”
“你阿郎决定的事情,就是我谢艾的决定!”
“你在哪里,我蒲候就在哪里!”
“好!那今夜!就是那些匈奴狗的死期!”
半个时辰后,蟠龙原
鲜于仙真是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沙苑,可连夜奔波之下,他的小腿早已经沉得迈不开步子了
鲜于乃也是气喘吁吁,眼见鲜于仙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紧命令全军原地休息
“鲜于乃你做什么?!竟然敢擅自下令?!”
“大人不能再这样急行军了!要是晋人在前方设下埋伏,那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鲜于仙恨得咬牙切齿,可鲜于乃的话又不得不防,毕竟今夜连番中计,士气早已经是萎靡不振,要是再被半路袭击,那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鲜于仙忍不住用力甩了甩头,极力想要忘记那些让他崩溃的奇耻大辱
可贾城的熊熊烈焰却像是在他的脑子里生根了一般,不停地重现着当时惨绝人寰的景象还有那一堆让人无比抓狂的破石头
鲜于仙气得浑身都在发颤,可偏偏他连那个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鲜于乃实在不忍心看到鲜于仙这样痛苦,更担心他因为愤怒而做出一些极不理智的事情,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劝了一句
“大人,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吧!起码要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啊!不然咱们还有什么体力去对付那些混蛋?!”
“该死!真是该死!那帮混蛋千万不要被老子抓住,否则老子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杀了喂狗!”
“或者咱们索性就等到天亮了再从长计议”
“混账!你这是贻误军机知道吗?!咱们所有的家当都在那里啊!”
“大人!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立即赶回去啊!”
“放屁!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咱们的老窝被人抄了?!”
“回去又能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了,该抄也已经被抄了!咱们倒不如就守在蟠龙原,只要他们得手了,就一定会立即搬运东西返回下邽城,咱们只要在他们经过的地方进行截击,一定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鲜于仙眼前一亮,确实就如鲜于乃说得那样,如果沙苑大寨被抄,那些晋人绝对不会逃去沮水,毕竟渡过沮水就是临晋城,那简直就是去送死!所以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快返回下邽城这一条路了!(沮水,属于冯翊郡,也称沮河,黄河支流渭河支流石川河西源,古代也称石川河。 。)
“那还等什么?!全军出击!!!”
五胡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