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夜晚,襄城郡与颍川郡的交界处,颖水颍河,古称颍水,相传因纪念春秋郑人颍考叔而得名,发源於河南省登封县嵩山,经周口市、安徽省阜阳市,在寿县正阳关颍上县沫河口注入淮河,为淮河最大的支流。
“将军!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河面的水势也变得越来越凶猛,咱们要不要索性等雨小一点了再派将士们去渡河!”
浑身湿透的蘷安禁不住擦了擦满脸的雨水,又看了眼前方依旧波涛汹涌的颖水,忍不住朝着正在劈砍树木,并且加紧制作木排的将士们凝视了片刻
“不行!必须尽快渡河!咱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耽搁太久了,要是再不赶去临颍城,恐怕单凭一个孔苌没法挡住那支来历不明的无难军”
“那支无难军真的这么厉害!竟然能把孔苌将军逼到这种地步!小的可不相信那帮晋狗里会有什么厉害人物,最多也就是他们瞅准了这雨天路泞的机会,趁着咱们的骑兵发挥不出战力的时候,打了孔将军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蘷安不由地点了点头,这种解释确实比较合理
“哼哼!你小子这话要是让张宾听到了,恐怕就连老子也保不住你的脑袋”
“嘿嘿,我也就是在您面前说几句实话而已”
蘷安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嘴角,突然冷冰冰地问了一句:“你去查看一下,现在造好多少木排了!让他们立即开始渡河,木排上再绑几根长绳,看到人过去了就赶紧拉回来继续运人过去!”
“遵命!”
不久之后
雨势不仅没有任何减缓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甚至把原本就已经汹涌澎湃的水面弄得波澜壮阔了起来
而那些已经身在颖水中央的羯胡战士更是一个个提心吊胆,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吓得“哇哇”乱叫,就怕一个大浪打来,直接把木排给掀翻了
蘷安紧紧地攥着拳头,心神不宁地注视着水面上各种惊心动魄的突发状况,又时不时地朝着对岸的密林处看了又看
“嗖!”
“嗖嗖!”
“嗖嗖嗖!”
一支支投矛突然穿过了漆黑的夜空和浓密的雨幕,直接射中了颖水木排上的羯胡战士x
“不好!有埋伏!”
“敌袭!是敌袭!”
“对岸有晋狗冲出来了!!!”
“快!快跳水!”
“不要停!继续投矛!绝对不能让这帮羯胡渡过颖水!”
“长枪兵!守住河滩,但凡逃上岸来的,全部刺死!!!”
“弟兄们!杀光这帮羯胡!!!”
同一时刻,颍川郡,临颍城的墙头上
“他娘的!怎么回事!这雨怎么还越下越大了!害得老子连他们来了多少人也看不清楚了!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是躲在远处不来主动攻击!”
孔苌焦躁地看着完全看不清的城外景象,尤其是那些已经变得稀稀拉拉的火把,更是隐隐有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涌上了心头
“娘的!这帮晋狗不会就是打算吓唬吓唬咱们吧!毕竟这么大的雨,这么黑的天,实在是不适合强行攻城啊”
“嗖”的一声!
一支闪着凛冽寒光的投矛直接擦着孔苌的脸颊射到了城楼上!
孔苌立刻回头看了眼还在突自晃动不停的投矛,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快!熄灭火把!”
“所有人准备迎敌!传我将令!守好城门,不许任何人私自出城,违令者斩!”
片刻之后
汉中郡,兴势山的半山腰上
毛宝脸色苍白地深吸了一口气,竟是硬着头皮又朝着漆黑一片的山下瞄了一眼
可惜
除了能听见一些犹如鬼哭狼嚎的风声和脑子里面想象出来的壁立千仞,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楚
毛宝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不自觉地向后退却了几步,却又立即停住了脚步,尴尬地看了一眼注视着他的众人
“毛大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咱们真犯不着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呀!而且就算你们能侥幸爬到了山脚下,杨难敌也肯定早就派了大军在山下驻守着,你们这一去,不就成了自投罗网和自寻死路了!”
毛宝的脸色忽然变得青红不定了起来,忍不住对着刘遐和众人大声强调道:“不想办法下山去,难道要死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活活饿死!只有想办法偷偷摸下山,咱们才能找到马偏将和杜偏将,也只有这样,才想想办法把你们所有人都救下山去!”
“哼哼!你倒是想救咱们这些人呢还是想偷偷溜下山去逃命!弄不好就是想找个机会自己投降了那帮该死的氐人吧!”
“李永康!不许血口喷人!”
刘遐立即伸出手指着口无遮拦的李永康,却忽然发现原本只是在篝火旁烤着火的联军战士们,竟是突然一个个对着他和毛宝露出了怀疑和敌视的眼神
一阵狂风吹过
篝火猎猎作响
毛宝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一番
“哼哼!毛将军!我李永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讲了我怕你砍了我的脑袋,可不讲的话,又怕弟兄们真的活活饿死在这里”
毛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高高昂起脖子的李永康
“你小子有屁就放!什么叫做当讲不当讲!要是不当讲,你他娘不也打算讲了!李永康!我刘遐打心底里看不起你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
李永康立时恨得咬牙切齿,指着刘遐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道:“你他娘才是小人!不!你他娘根本就是他毛宝身边的一条走狗!你小子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这么说话!你小子跟老子一样,都是部曲督!”
刘遐立时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就要再次破口大骂,却不想突然被他身旁的毛宝给一把拉住
而恰在此时!
李永康突然举起了左手,立时就有一群人拔出了兵器,围住了毛宝和刘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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