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送行

几天后，工人们渐渐稳定下来，伙房里的饭菜又开始差起来。这也是老板的策略，能抠一点也要抠一点，一开始之所以蒸包子改善工人的生活，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群情激愤，大多数工人才来不久，反正工资还没多少，弄不好工人们工资不要卷铺盖走人了，所以该哄就得哄着点，如今工人们工资压的多了，自己掌握着工人工资，你不给他们算账，让他们走他们也舍不得了，他也正是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料定你不敢轻易撂挑子，所以工人的饭菜是越做越差。

几个打工的人凑在一起诉苦。一人道：“这里的伙食真差，每天都是水煮白菜，一点油水也没有，还不如猪吃的好哩！”

另一人附合：“可不是？要是在家里谁吃这个？我在这儿呆了二十多天，一下子瘦了好几斤！”

旁人随声附合也说自己瘦了好几斤。这个说吃得差，那个说瘦了好几斤，不料，玉虎却反其道而行之：“我觉得是胖了。”

一个小头目到处听到的都是埋怨声，好不容易听到不同的意见，赶紧竖立典型：“你们先不要吵，这里不是还有一位越来越胖的例子吗？咱让这位老弟也发表一下意见，听听群众的呼声。”

一位民工不以为然：“这样的饭食你还会胖？我看你也吃不多呀。”

“我是说：我的裤腰胖了，不信你看：原来穿着挺合适的衣服，现在裤腰胖出三四指。这里的饭菜有瘦身美容疗效！特色菜：清炖冬瓜、水煮白菜、醋淹老黄瓜……。任你是谁，在这工地上干一段时间，想不瘦下来也难啊！”

工人们虽说是怨声载道、民怨很大，但终究是一盘散沙，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到底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只能是在背后抱怨。就算是有人跟老板反应，老板嘴上说的漂亮，就是不肯多拿生活费，大师傅也只能徒呼奈何。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那么点钱，换了谁也不会做出好饭菜。

最后，经过一番争取，有几人勉强要来一部分生活费开始自己做饭。

几天后，玉虎玉龙和狗蛋三人商量商量另起炉灶，于是凑钱买了电锅自己做饭。玉虎和狗蛋先从市场采购一些物品。回来后向玉龙报帐，玉龙仔细一看就见玉虎的帐上记得是：咸一袋一元，饭肛两个，每个两元……。玉龙笑道：“你买的饭缸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另外还特别！”

“怎么不一样？用这饭肛，盛个鸡腿吃起来照样喷香！”

玉龙：“就你这‘饭肛’，盛个鸡屁股倒是本角！”

“我这饭肛怎么就特别了？别人的饭肛不也是这样吗？”

“别人的是饭缸，你的是饭肛。肛者，屁股也！因此,你的饭肛至多也就是个盛鸡屁股的料儿。你这一袋咸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很明白吗？哪一次做饭、炒菜不得用盐？”

“是啊，你买的是盐，干脆你就记上一袋盐好了，怎么又记成一袋咸了？”

玉虎狡辩道：“那盐不是咸的吗？盐就是咸，咸也代表盐。字虽不对，但意思不差。”

“不论怎么说，反正没有人象你这么记的。”

玉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歉意道：“兄弟我不是肚里墨水没你多吗？一着急，有的字就一时想不起来，所以只好把那个字的前后邻家、亲戚朋友找来应付一下了。”

玉龙虽是觉得好笑，但也还真是难为他了，居然把不认识的字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搬来了。有弟若此，如之奈何？罢、罢、罢！不论是咸也好，饭肛也罢，只要预备好东西，这小灶就算是立起来了。

玉虎吃着饭嘴也不闲着：“少吃菜、多喝汤，大人孩子都沾光！多喝汤走怀……。”

狗蛋讥笑道：“就你这草包肚还走怀呐？多走几次茅厕准！”

吃过饭后，玉虎让狗蛋帮自己把饭缸也刷刷。狗蛋大加抱怨：“你怎么不替我刷缸？你拉了巴巴还要别人帮你擦屁股呀？”

玉虎一听不干了：“你会不会说人话？让你刷一下缸子看你受屈的样子？你那话能那样说吗？”

“不这样说还怎么说？本来你就是让我帮你擦屁股嘛！”

玉虎不耐烦道：“你去几巴一边儿歇会儿去吧，我不用你了！”

“不用正好，就象别人谁稀罕帮你擦屁股似的。”

玉虎从伙房里借用空油瓶时，看到一个油瓶里还剩着一点油，趁人不注意，顺便也捎带回去，准备日后炒菜用。

这小子拿空瓶子晚上当尿壶用，加上这小子也懒点儿，晚上撒了尿起来也不掂出去，这天狗蛋下班早点，玉虎便让他回去做饭。

狗蛋有些感冒，鼻子不透气，回到屋里插上电源开始炒菜：从床底搬起‘油瓶子’倒了一些，见到起沫了，把菜放在锅里就炒，以前他还真没有做过，狗蛋尝尝口味儿咸淡，觉得不是正道味。这小子也许是饿极了，不管好吃难吃，自己一个人先吃了起来。

工夫不大，玉龙和玉虎回来了，玉龙一进屋立时觉得气氛不对：“这屋里怎么这么难闻？玉虎你把尿壶掂出去了没有？”

玉虎不好意思道：“早晨起来晚了，没顾得上。”说着便去掂壶倒尿。

狗蛋见他掂了‘油瓶’不由迷惑道：“你掂的是尿还是油？”

“当然是尿了！”

“那咱的油在哪儿？”

玉虎一指：“那不是？”

狗蛋恍然大悟：“你怎么拿油瓶当尿壶？刚才我还当是油呢？”

“笨！你连油和尿也分不清啊？再说这味道也不一样啊！”

狗蛋抱怨：“我这两天鼻子不透气，根本闻不着。谁让你拿油瓶当尿壶呢？油瓶一样，颜色也差不多。乍一看很难区分开来，谁能想到你还有这一出？”

玉虎埋怨道：“你算几吧malan！让你做一次饭，居然用尿炒菜！”

狗蛋气大了：“你还有脸说我？谁让你撒了尿放在屋里来着？你小子故意以假乱真、误导消费者，实在是太可气了！”

玉龙打圆场道：“得了，都不要吵了！你们不嫌丢人啊？赶紧收拾收拾从食堂打饭吧。”

当狗蛋得知自己刚才吃的菜是用尿炒的时，忍不住跑到墙根呕吐起来，只是，东西早已吃进肚里，再要吐出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干呕了半天，也不能解决问题，本来，这件事不亮明的话，他还觉得没有什么，至多是不好吃罢了，但他得知事情真相后，性质完全不一样了，忽然间觉得特别恶心，以至于几天来也没有一点食欲。

狗蛋由于吃下用尿炒菜的缘故，因此留下很深的后遗症：以至于再看到类似的饭菜，不但没有一点胃口，反而直想发吐。本来工地上饭食就差，加之又吃不下东西，所以，三天后就撑不下去了，于是不得不提前回家。玉虎有些舍不得让狗蛋儿走：“咱们一块儿出来了，现在回去工钱也拿不到，怎么地也得陪哥们儿坚持下来呀。”

“不给钱我也回去，这里的饭我实在是吃不下去，我总不能为了几块钱把小命也丢在这儿吧。”

玉龙见他去意已决知道难以挽留，只得对他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在这儿干，想回去就回去吧，我看你也确实吃不下东西，老这么下去谁也受不了。”

中午，玉龙和玉虎去为狗蛋儿送行，送至车站狗蛋拍拍玉虎的肩膀道：“好好干，兄弟我是不行了，只好先行一步，你们还有希望，一切就全看你们的了！”

玉虎依依惜别：“兄弟呀，要不是在这儿干了这么几天，我也真想和你一块回去。别的话我也不再多说了，你临回家之前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

一句话出口，差一点没把狗蛋儿吓趴架：“我说老兄啊，你来为我送行，能不能说一点吉利话？我又不是要死，干嘛还要留什么‘遗言’？”

玉虎不好意思道：“那话叫什么来着？临别离行总得要说点什么吧？”

玉龙插话：“临别送行那叫：赠言、留言，那‘遗言’扯到哪儿去了？好人让你这一说，差一点就要了命！”

玉虎向狗蛋儿赔礼道：“兄弟呀，你别往心里去，哥哥我口不择言，不会说话，不当之处，你多担待。什么也不说了，你一路走好……。”

狗蛋大为不满道：“虎子哥，我看你这不是为我送行来啦，这分明是送葬的节奏啊！”

“这怎么会是送葬的节奏呢？”

“你一会问我有没有什么遗言要说的，一会儿又对我说一路走好，这不是送葬又是什么？”

“兄弟，你想多了，哥哥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一路走好这种话只有在对于已经过世的人才说的，对于活着的人而言，哪有说一路走好的？”

玉龙也在旁帮腔道：“虎子兄弟，你这话在这种场合的确是有点不合适，不怪狗蛋说你，换了谁听你这么说也会不高兴的。”

玉虎尴尬地挠了挠头皮，对狗蛋赔笑道：“兄弟，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好听的话我也不会多说了，总而言之，我就是想要祝你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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