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切磋

入夜，黄辰与刘青山回到后山。

黄辰静静漂流在命泉之上，望着天上一轮明月，不禁想起了白怜，哼起了歌谣：“摇啊摇，摇到奈何桥，奈何桥上啊有谁？一个阿婆卖汤水，两个人儿相依偎。奈何桥上叹奈何，三生石畔憾三生，买木不知心里烂，选人容易选哥难，水入肠了，阿哥呢？买包花针随路撒，找针容易找妹难，汤入肚了，阿妹呢？”

清风徐徐，歌声瑶瑶。

刘青山拿起一片青叶，眼中少有的哀愁，望着十万大山吹奏起来，曲声呜呜然，如泣如诉。

伴着明月曲声，十万大山散发出一股苍凉。

天上并无一丝雨云，此刻却下起了小雨。

斜雨纷纷，扑面而来。

“是错觉吗？”

黄辰看着天上的雨滴在这曲声下竟然全都是血色，周遭一切事物皆化血色，就连那轮明月亦化为血月。

血月下，刘青山亦被衬托出几分妖异，一改往日形象，眼中杀机凌然，周身的杀气宛若血液入地，泛起一圈圈涟漪，一刹那间，司命山下，十万大山尽皆化为血海，自十万大山掀起了万丈狂澜似要将这司命山给倾覆。

眼见那红色巨浪将要击打这司命山，刘青山停止了吹奏。

曲罢，一切如初，血色退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空气中仍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刘青山察觉到了异样，用手遮面缓缓道：“小师弟，不好意思，为兄失态了。”

两个青年此刻各有心事。

黄辰说道：“多谢青山兄今日出手相救。”

刘青山生吞雷电，实力真乃深不可测，如今竟然仅凭吹出的小曲便能引出此番异象，必定超脱武道进入了仙道之境。

刘青山恢复往日形象，挥了挥手笑道：“窥探生死的奥术你不学，一举登仙的契机你不要，莫不是只为了一个女子？我还真是羡慕你啊，有那么个可以心心念念的人。”

刘青山看着远方说道，只不过看着这个眼神不像是个没有故事的人。

黄辰哑然，对于白怜，黄辰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已经见过。

而至于白怜经常唱的那首歌谣，自己更是在梦中听过。

因此那太虚门黄辰日后必定要去走上一遭，但却不是现在，必须将老者口中所说的世界先见上一见。

刘青山沉默半晌，突然看着黄辰认真说道：“我临下山时，师尊教我必定要劝你随我上山。”

“为何？”黄辰一听是老者口中的老神仙，连忙问道。

刘青山道：“只因师尊说你近日有一大劫，故遣我下山来邀你上山，唯有随我上山，入我山门方可化解此劫，保你无忧。”

“劫数？”黄辰露出一笑，接着说道：“曾经那个赠我书的疯癫道人也早早跟我说过在这藏生村终有一劫，劝我往山上走。”

疯癫道人送给自己《观世界》时，就已为黄辰算过一卦，卦曰：太岁当头做，无碍恐有祸。

黄辰曾问此卦怎解。

那疯癫道人道：“太者大也，岁者凶也，太岁大凶者也。”

“那岂不是大祸临头？”

“非也，黄辰小友，此祸本是无妄之灾，届时只需遮眼上山，袖手旁观，不往那天上看一眼，自然无灾无难到公卿。”

这疯癫道人话语一出，黄辰问道：“若是我偏要看上一看，见上一见呢？”

疯癫道人并未多说，只是在黄辰左手掌刻画出一个字，但这癫道人笔画缭乱，愣是让黄辰不知这癫道人写的是什么字。

“这是什么？”黄辰问道。

“嘿嘿，我道你这小子怎么把贫道的话当耳旁风，原来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

刘青山见黄辰低眉沉思说道：“每个人皆有命中劫数，无论是谁只要身处六道之中，就逃不掉，而过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自身实力。但我看你还差的远啊。”

说罢，便挥拳像黄辰攻来。

“师弟，我们来切磋切磋。”

黄辰纵身从命泉中跃起，以拳对拳。

“你可要拿出全力应对，不然拳脚无眼。”

刘青山一出拳，浑身上下皆是展现出王霸之气，大开大合，真有君临天下之感。

使得万物皆有跪拜仰望的欲望。

“青龙探水”

没想到这刘青山使得亦是百战拳法。

只不过这招“青龙探水”在刘青山手中宛若有灵，拳风呼啸之间，竟有虎豹龙吟之音。

黄辰感到扑面的拳风，知道自己已被刘青山锁定，躲闪不得，亦是一招“青龙探水”相迎。

“砰砰”

两拳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巨响，黄辰被打的后退数丈之远，又跌入了命泉之中。

与刘青山对拼的拳头鲜血淋漓，好在黄辰身躯坚硬皮糙肉厚，又有命泉滋养，不过闪眼间，伤口又长出了新皮。

黄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知道这是刘青山刻意压低了自身实力，来与自己切磋，提升自己修为。

虽然不知道刘青山真实实力，但从白天看我来，他若是全力出手，黄辰活不过一息。

刘青山缓缓道：“你的招式已经刚柔一体，很好，不过终究差点火候。白日里，幸亏那冯虎真正实力不过伐筋，你方能将其战胜，若是他是洗髓炼骨，你要战胜他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洗髓炼骨可是武道五重洗髓之境？”黄辰问道。

“正是，武道七重前四重只要根骨够好，苦练功夫，明了招式真意，迟早有天会到达，但这第五重洗髓便是一道坎，根骨筋肉皆可通过外力训练，你那推磨就是非常好的一种锤炼方式，可这洗髓却是在体内骨髓之中，一般人很难锻炼到，但只要进入洗髓之境，全身骨骼之内皆有虎豹雷音，所出招式便能浑然如意。”刘青山看着黄辰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洗髓炼骨？”黄辰问道。

毕竟这洗髓只是武道第五重，人间超过此等实力的人大有人在，必定存在方法。

“骨髓虽位于骨骼之中，外物不能擅入，但游离天地间的灵气却可进入。人皆有灵窍，开窍者若有凝气法门，自然吞吐天地灵气，温养骨髓，若是各大道门的弟子，会被传下凝气法门以及洗髓丹加快这一进程。当然若你有足够灵物，诸如千年人参、灵芝等药材，吞服吸收其中元气亦是可以洗髓成功，只不过此等方法进展过慢。”刘青山缓缓道来。

“照你这么一说，我一无法门，二无灵药，岂不是洗髓无望？”黄辰道。

“谁说你没有灵药。”

刘青山随手一掏，将白天徐凤给的养元丹拿了出来。

“这养元丹便是太虚门用三十六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正是洗髓时补充元气的上好丹药。至于功法，你自有轮回往生经。”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能够洗髓，不过得借助一样外物，待得日后与你详说。”刘青山说到此，不禁露出一笑。

黄辰点了点头又问道：“青山兄你说是人皆有灵窍？那为何可日测灵，悟道尺上没有开裂，莫非我真是榆木脑袋？”

“万物皆有灵，此灵既是灵窍，这是生灵自出生时便与生俱有，只是开窍的大小不同。你若观看刚坠地的婴儿，灵窍大开者，自然是粉雕玉琢，日后学东西也是一点就透，这是因为他们更易感受到天地元气，在不自觉中以天地元气温养元神；而那些灵窍闭塞者，终日死气沉沉，如木头脑袋，便是由于他们不开窍。再者说那冯虎所拿的尺还算不得悟道尺，不过是用元石打造，若是感应到元气便会开裂，而正真的悟道尺上刻有大道，太虚门可不会这么随便让两个外门弟子拿出来，正真的悟道尺敲打在身上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可得受元神鞭挞之苦。”

说到此，刘青山顿了顿，仿佛心有余悸，接着说道：“而且你并非不开窍，那冯虎眼拙，我却看的分明，是你把那尺中元气全都吸收了，那尺子自然不会开裂有所反应。”

“轮回往生经！”黄辰说道。

刘青山接着道：“没错，此经果真非比寻常，测灵时我观看你体内轮回往生经流转，好似漩涡将所有元气都吞噬进去，但你只知道吸食天地元气却不会运用温养自身。今日那冯虎召来雷电劈你，倒是将你身上一部分的灵气引动出来，连雷电之气都吞噬。而那徐凤也正是看重你能接雷电一击，知道你必然不凡，才给你机会进入太虚门。”

黄辰听了默默想到：“的确，被雷劈后，自己身体更加强硬，体内貌似还多了一股力量。”

刘青山再次攻来，“师弟，对上我可不能分心啊。”

黄辰不再想，迎上前去。

只不过黄辰此拳竟然夹杂了一丝雷电，这就是黄辰所说体内多了一股力量。

“哈哈哈，真是可笑，师弟你区区伐筋竟然能够将雷电元气真正化为己用，那冯虎不过是能引动符箓，却笑话你天资低下，真是井底之蛙。”

一时山巅之上，拳风阵阵，不时有雷电火光闪烁，龙虎之音传啸。

良久，黄辰与刘青山停了手，与刘青山的激斗让黄辰力竭，浑身早已大汗淋漓，遍体鳞伤，说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

虽说刘青山压下了实力，但终归实力相距太大，并且二者对于武技的理解仍然还有不小的差距，且刘青山并未手下留情，故而黄辰如今这般惨烈。

刘青山深知此时的手下留情日后才是对黄辰真正的无情。

这世间唯有实力才是真正的道理，那冯虎白日里敢肆意妄为，依仗的便是自身的实力，而藏生村能够在雷电中幸存依靠的依然是刘青山的实力。

在正真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黄辰亦是明白这个道理，擦了擦血液，端坐在命泉中，将浑身伤口清洗。

“师弟，你这百战之拳练得尚可，只是空有拳风，毫无拳势，拳中唯有青龙探水与那白虎衔尸尚可，有了丝气魄，但还是太过柔弱，若无那丝雷电，你必将伤的更重。”刘青山在与黄辰过招后，点出了黄辰拳法中的要害。

“青山兄，你说的这个问题，钟黎也曾跟我说过，无奈这百战拳中招式皆为山中猛兽所化，要想学到其中精髓，就需要进深山见猛虎蛟龙，可是无奈我还入不了十万大山，见不了真正的凶兽，见过最强的猛兽也不过是那日的赤色大蟒与白眼凶虎。”黄辰答道。眼见为实，百战拳法本就是脱胎于山中百兽，若没有见过百兽正真模样，这拳终究不入流。

“我久居在十万大山中，自然看惯了百兽，倒是自以为然了，也罢，今日就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凶兽。”刘青山想到了此处，便立马提搂着黄辰飞向十万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