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所修非常道

“夫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此子所修竟然暗蕴阴阳五行之道，但木生发，火坚心，土重厚，金刚断，水柔善，五行之气断难融于一身，常人通常只有一气傍命，可眼前的这位小友不仅五气傍身，还以气蕴养五脏六腑，当真是奇哉！怪哉！”

蓑衣钓客见黄辰能散出五行元气本就有些意外，而今却是又分划出了另外两道不同元气，这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任是他纵观古今道籍无数也只能哑然一笑，轻叹一句：“此子所修非常道！”

然而黄辰如今的处境可谓是举步维艰，五气下探八百步便已经是极限，如今更是分出雷元之气向天垂钓，此举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这也是黄辰的无奈之举，虽说黄辰身负七大灵窍，但灵窍所攒元气仍如一洼池水，此刻面对层层重压，不管是肉身承压还是元气消耗都已经到了极限，可这海底经鱼依旧迟迟没有反应。

对于常人而言此时放弃乃是最佳选择，但那可不是黄辰的作风，神通妙术就在眼前，岂有光看不拿的道理？故而黄辰决定破而后立，放手一搏，在感知头顶乌云异样后，便索性放出雷元之气，垂钓天上。

黄辰身负七种元气，其中五行元气乃是修炼轮回往生经所得，以五行之气炼化肉身，成就阎罗之躯。

而另外两道分别为雷元之气与命泉之气，雷元之气乃是来自一道雷电符箓，此符箓极为特殊暗藏雷气极为狂暴，经过刘青山的点拨终是归黄辰所用，而命泉之气有温养肉身之用，蕴藏生之气息，乃是当初老王八所赠，本意是为了钳制雷元之气，好与雷元之气平衡，不让其破坏黄辰命宫，不曾想这两股气息都被黄辰以轮回往生经降伏。

此刻命泉之气不断滋润黄辰肉身，而那雷元之气更似脱缰野马，化作一黑色雷蛇向乌云飞去。

得到命泉温养，黄辰身心状态恢复不少，稍作停歇，便操纵着元气向各方向继续探去。因为黄辰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接近极限，要不了多久就会力竭而倒。

“水下九百步！”

……

“水下九百五十步！”

行至水下九百五十步，黄辰气息已经完全散乱，身上更是如同背负六座小山，沉重无比，灵窍元气几近枯竭，就连外放在元气也在元海不断的吸收下只留微弱一线。

元气在海底如同黄辰双目双耳，代替黄辰感知周遭一切，可如今元气微弱如暗夜萤火，微不足道，远不如当初璀璨。

元气的式微亦如黄辰渐渐失去耳视双觉，如若元气完全被元海吞噬，那么就代表着黄辰此次彻底的失败，撞缘撞了个空。

但就在这紧要关头黄辰敏锐察觉到就在水下不远处出现了异动，似有大鱼出没。

“看来水下的东西是沉寂久了，对于陌生的气息倒是兴奋的很啊！”

钓客感受着海底变化会心一笑。

黄辰见此异动知是成败在此一举，不顾身上重重重压，拼尽元气再次下探。

“终于~水下一千步！”

霎时间，元海深处五个方位发生巨大震动，海面波涛不断怒号，那些浮于海面的经鱼此刻纷纷退避，不见踪影。

一道道暗光从海底射出，让原本就无尽的元海更显诡秘。

“小友果然天赋异禀！元气能在这元海之中外放一千步实乃罕见，如今更是得到元海回应，看来是注定有此番机缘。”

钓客此言不虚，这元海能不断同化外来元气，常人元气若不是足够纯粹断难在这水下行出百步，而如今黄辰以一己之力元气外放一千步，足可见黄辰元气的品质之高。

听得钓客赞言，黄辰却是有苦说不出，在黄辰五行元气在行至水下一千步时，五种元气瞬间就被莫名吞没，使得黄辰虽在扁舟之上却生出一股窒息感，如溺海中。

更为棘手的是黄辰体内经脉正随着元气外放被一股莫名力量拉扯，使得黄辰极为痛苦。

黄辰尝试收敛气息，但却毫无用处，不仅如此，灵窍仅存的五行元气亦被迅速抽离。

五大灵窍元气的枯竭让黄辰一阵目眩，待得回过神时，黄辰已身处深海之中，被一庞然大物压在身下。

只见此物如龟似蛇，背驮石碑，巨大的身躯匍匐在元海之中，横跨元海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像极了《观世界》中所记载的玄武模样。

那石碑看起来古朴异常，上记载着密密麻麻的经文发出阵阵神芒，相信刚才的暗光便是由此碑射出，只可惜石碑灰蒙，使得经文看不真切。而龟身更是斑迹驳驳，似这巨龟远比石碑古老久远。

强横无匹的威压从眼前玄武身上散发而出，黄辰脸色不变，知是眼前之物以五行元气为引将自己心神拉入水下。

“没想到不过匆匆百年岁月，便又有太虚弟子来到老夫的面前。”

宏大且苍老的声音从玄武口中吐出，一双历经沧桑的巨眼俯视着黄辰，压迫感随之袭来，仿佛要将黄辰的一切看穿。

“小家伙你的心神受元海重压还能如此完整的出现再老夫面前，这可不多见。在万载岁月中，老夫见的大多是残缺魂魄，而你却是以完整心神人身模样来此，想来你也是个福缘深厚之人，不过你既然能与老夫会面，老夫会让你发现你之前所得机缘不过是土中沙砾不值一提，老夫赐你的机缘才是真正的璀璨星辰。”

人生而有心神具灵感，可窥视周遭。常人有时能够在大事加身之前便有所预感，而凡人中有心神强横者，甚至可于梦中预见些许未来，这都是心神的一种体现。

心神有强有弱，修道即修心，修者开窍便会让修者真切感受到心神的存在。而黄辰心神之所以如此强横还有赖藏身村族老的有意锤炼。

深沉的声音不断从玄武口中吐出，但黄辰并未显得如何激动，只是接着问道：“多谢前辈！只是不知前辈口中所赐机缘究竟是何物？”

“太虚门立宗已经十万年，老夫奉命驮着这道术石碑亦有十万年之久，除却太虚祖师外太虚门一共出了十位掌教至尊，每一任太虚掌教都会在石碑之上刻下心血道术，以待后世弟子观之学之，而此番送你的机缘正是这太虚历任掌教的最强道术。”

“最强道术！”

要知当初入山时黄辰便见过掌教至尊的一招‘敢叫天地换颜色！’那真是可使日月无光的至高道术！而眼前石碑之上竟然刻有与此相似的十种道术，常人听到必定是心里乐开了花，只是黄辰听过此言，却是依然平静，淡淡说道：“那晚辈就多谢前辈赐术！”

“小家伙倒是稳重，不似某些浮躁弟子，不过你不用急着谢！虽说你凭借实力来到了老夫面前，证明自身有学这些道术的资质，但还得按照老夫的要求来，方才能得到这些道术！”

玄武打断了黄辰缓缓说道，眼中透着一股老谋深算。

“果然！”黄辰心中暗道，早就想到不会这么轻易就获得道术传承，接着问道：“不知前辈还要小辈做何事？”

“小事两件！第一需你以道心起誓，不会将所学道术泄露！”

黄辰听完倒是觉得无可厚非，毕竟此等道术乃是一宗门的根本所在，当即说道：“太虚祖师在上，我太虚门弟子黄辰以修道之心起誓，若学得太虚道术绝不传予他人，若违此誓，道心碎裂，永无修补之日。”

修道之人从不轻易起誓，更不会以道心开玩笑，所谓妄立誓祸将近，道心破碎则无修为精进之日。

“道誓已立，不知前辈第二件是何事？”

“你这小家伙倒是童言无忌，罢了！”

玄武见黄辰果断立誓，也是直接说出了第二个要求：“至于这第二件事便是你需放开心神，任凭老夫搜魂取忆！””

“搜魂？！”

“不错，石碑之上的道术乃是太虚历任掌教心血，不可轻传，曾有其他宗门派遣天赋奇绝弟子潜入太虚，就是想获得这些道术。万载以来，老夫不知见过了多少花样，甚有一宗门门主将刚出生的亲子抛弃，便是为了布局让其混入太虚，掩耳盗铃。只是他们不知老夫有一搜魂秘法，可究其来龙，探其去脉！不过你这小家伙还有些特殊，所学功法甚是诡异，除了上述两件事，你还需完成第三件，便是老夫将你先前所学功法化去，使你重修本门功法，如此才能放心传你道术。”

“化去自身功法？”

黄辰惊愕，不说黄辰不会为了道术任由他人搜魂，单单是这化去轮回往生经就绝无可能。

轮回往生经虽是偶得，但黄辰已经察觉此经的神妙，这将是黄辰日后修行之道，怎可因术失道，这岂非是本末颠倒！

见黄辰面露难色，玄武巨大的头颅迫近黄辰道了句：“怎么？你不愿？”

“小辈多谢前辈好意！只是看来我与这些道术缘分未到，既然时机未到，那么小辈自是不愿。”

黄辰不惧玄武威压逼人，纵是始终被玄武压于身下，依旧淡然答道。

“好一个不知好歹的贼子！既然来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玄武被黄辰之言瞬间激怒，立时张开巨嘴对着黄辰吸来，霎时间黄辰心神颤动，逐渐扭曲，眼看就要被玄武吞入口中。

“退却种种，还原真面！就让我看看你这小家伙究竟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