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李锡尼原本以为，像这种吸血鬼见到了鲜血，就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毕竟传说中这种生物的本质，就是贪婪的，残暴的。

只不过，奥古罗拉分明已经被激发了吸血欲望，美眸变得猩红浓郁，就连小虎牙都探了出来，却硬生生的克制住了，声音沙哑：“我跟你没有仇恨，而你答应了我要一起去杀了军师，你死了，这怎么打？”

她的意识几乎快被欲望吞没，强行倒退半步：“赶紧滚，我就算是死，直接饿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吸一个黑魔法师……”

李锡尼轻飘飘一句：“你吸不死我的。”

奥古罗拉一怔：“你确定？”

“要跟我打个赌么？”

李锡尼笑道：“今天如果你吸不死我，你就给我当绒布球？”

奥古罗拉没懂绒布球是什么意思，但她读懂了他的意思。

对方的眼神平静又淡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作为纵横东大陆的巅峰术士，大名鼎鼎的鲜血大公。

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性格。

这位吸血鬼少女美眸里绽放出猩红的血光，二话不说勾住了他的脖子，尖锐的小虎牙闪烁着寒光，对着汩汩流血的血管一口咬了下去。

用力吸啊吮。

渐渐的，她直接扒在了少年的身上，娇躯发烫。

奥古罗拉发出梦呓般的声音，脸色恢复了红润，雪腮却泛起一抹醉人的酡红，一双猩红色的美眸变得迷离起来，湿润又诱惑。

李锡尼托着她的某个不可描述的柔软，沿着地窟深处走进去，右手的衔尾之蛇再次变换为狂暴者手炮模式，目前储备的能量，还有三发。

三发过后，能量就不够。

轰！

轰！

轰！

三次灼热狂暴的轰击，地窟里震颤摇晃，浮灰簌簌抖落。

当最后一块岩壁被轰开。

李锡尼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那座祭坛。

金色岩浆般的能量，从石壁的缝隙里渗透进来，弥漫到地下深处，沿着圆形的阵纹流淌，覆盖到了矩阵里那些诡秘玄奥的符文上。

而祭坛的最上方，是一座扭曲盘坐的人形，看起来极其诡异。

李锡尼眯起眼睛，这就是百目酱所说的，人体炼成！

“炼金术分为很多种，除了真实贤者所掌握的，至高无上的黑暗炼金术之外，比较诡异邪门的，就是这种人体炼成。顾名思义，就是用活人当做祭品，而且需要让善良的灵魂堕落，在绝望中扭曲嚎叫……”

那具人形雕塑的面部表情，确实是扭曲疯狂的，像是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被定格在了发出哀嚎的那一刻，绝望无比。

李锡尼深吸一口气：“这个军师，到底做了多少孽啊。”

在上一次的灰雾占卜里，他跟百目酱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守墓人是否可信，否则他不会让把保护自家老婆的事情委托给对方。

第二，那就是修改这座祭坛的方法。

这座祭坛是采用了人体炼成的技术，作用是引导世界树倾泻出来的能量，将其储存在地脉之中，待到时机成熟，将其唤醒。

如今，世界树的魔力已经渗入了地下空间里。

即便摧毁祭坛，也没有用了。

军师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将地下空间里的世界树能量激活。

用来进化他的亡灵军团。

因为地下空间里的世界树魔力，已经在经流祭坛的时候被植入了印记。

这里面就涉及到魔法领域，以及神秘学的知识了。

能量也是有印记的。

准确来说，是灵魂印记。

比如诺伦和诺薇雅，她们两个人同时激发魔力。

两股魔力之间也会有所区分。

诺伦无法操控诺薇雅的魔力，诺薇雅也没法操控诺伦的魔力。

就像是血型，以及基因的排列组合一样，天生就不同。

“那么，我只需要修改祭坛的核心，让它变成属于我操纵的矩阵，那么在魔力反向流出大地的时候，又会经过这个祭坛，军师留下的印记被清除，我留下的印记取而代之。借此召唤……湮灭之主！”

李锡尼轻声呢喃：“黑暗炼金术无所不能，但是它的本质是等价交换，目前我没有足够的材料。所以如今破解人体炼成的手段，还是人体炼成！”

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而百目酱跟我说，人体的核心是心脏！为什么不是大脑？难道是因为傻子们没带脑子还能活，而没了心脏就会死？”

李锡尼思维发散。

这时，奥古罗拉还趴在他的肩膀上吸啊吮，无意识的呻啊吟。

“你好了么？我要开始做正事了。”

·

·

今日，布伦塔尼亚帝国迎来了灾难性的一天。

首先是塞勒斯将军公然违抗军令，率领钢铁军团突袭敌军战线，导致深陷敌人圈套，部队伤亡率高达四分之三，几乎全灭！

甚至间接帮助敌军首领完成了血祭，补完自身。

如今，鲁恩王国又多出来了一位，至少是六阶以上的强大战力！

而我方的伤亡，却是极其惨重的。

这些都是女帝从战场上，亲自带回来的战报。

“钢铁军团损失了四分之三，对于全军而言几乎等于损失了一半以上的战力，原本就算他们按兵不动也是极强的威慑，但现在我方军力严重不足！倘若敌军在短暂的修整过后全面压迫我方大营，我们能守住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五！”

“虽然我们目前还有七十二门泰坦巨炮，可如果敌军再次使用那种飞行类魔物，我们未必能做到有效防御！虽然，总司令官之前打造了一批名为狙击枪的武器，但军营内短时间培养出的狙击手，暂时达不到投用标准。”

“在高阶战力上，如今对方有整整三位六阶以上的战力，倘若对方发起自杀式袭击，完全有机会摧毁七十二门泰坦巨炮！”

“最后是最糟糕的消息……总司令官，失踪了。”

军帐大营里，随着下属一次次汇报着战况，陷入了死寂。

女帝端坐在长桌尽头的座椅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军帽的帽檐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只见她捂着红唇痛苦地干咳，咳出来的却不是血。

而是诡异的，宛若金色岩浆一般的物质，随风飘散。

“陛下！”

老尼尔面色大变：“您没事吧？”

女帝摆了摆手：“没事，枭真的不见了么？”

老尼尔沉默了一秒：“总司令官确实不见了，而且就连那个姑娘，也已经不在军营里了，连带着所有为总司令官准备的炼金资源也都没了。”

众人面色一变，如此紧要的关头，司令官却消失了！

这让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女帝低着头，轻声说道：“是么？”

军帐的门口，玛丽中校被五花大绑，被人用火铳指着脑袋，低着头满是冷汗，此刻却忍不住说道：“陛下！请您相信，我们真的是去阻止那个军师的！我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啊，我们是敌人！”

她睁着眼说瞎话，惶恐说道：“一定是有人提供了错误的情报，挑拨离间！我们有证据，就在我的口袋里！”

塞勒斯已经被重伤囚禁了，她现在必须想办法自保。

众人望向长桌尽头的陛下。

女帝嗯了一声。

有人立刻上前，从那位中校的身上，搜出来一颗水晶球。

只是略微注入了一缕魔力，水晶球便释放出柔和的光芒。

光芒里，隐约能够看到一位戴着钢铁恶魔面具，身披红云黑袍的身影。

还有一位樱色长发的妩媚御姐，似乎凑在他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两个人看起来很亲昵的样子！

角落里，守夜人们脸色大变。

尤其是特莉娅和海登，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

“奥古罗拉！”

红龙吃了一惊，失声开口：“陛下！总司令官……不，那个枭有问题！他居然跟奥古罗拉勾结在了一起！这是通敌叛国！”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中都狠狠的揪了一下。

大敌当前，总司令官通敌叛国。

对于士气而言，无疑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也打击了这些长官们的自信心。

是总司令官，带给了他们高营养高热量的军粮。

是总司令官，为他们带来了战场上的终极杀器，七十二门泰坦巨炮。

也是总领司令官，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阻挡了两位巅峰术士。

带领着他们打赢了一次次几乎不可能赢的战斗。

然而现在，总司令官居然叛国了？

特莉娅和海登等人是最不能接受，这其中绝对有隐情。

然而下一刻，有人在大营前通报。

“陛下！宗教裁判所所属，让娜·莱格利斯，以及两位勇者求见。”

下属汇报道：“他们声称，在军营西南方七公里处，发现有人在举行黑魔法仪式，与洛玛城发生的那次死囚献祭案如出一辙，是同一人所为。虽然没有看清那个异端者的脸，但他的同伙是……鲜血大公，奥古罗拉！”他顿了顿：“并且那个异端者，还会使用一种恐怖的赤色炮击！”

轰！

晴天霹雳。

特莉娅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雷劈开了一样。

“怎么可能呢？”

海登喃喃说道。

七公里之外的黑魔法献祭仪式，那是他们两个亲手布置的炼金矩阵。

李锡尼就在那里，完成了黑魔法仪式。宗教裁判所不知道队长的真实身份，不可能凭空捏造事实栽赃嫁祸。

因为他们无法确定枭是一位黑魔法师。

在刚才的汇报里，宗教裁判所的人并也没说那个异端者到底是谁。

也就是说，不是嫁祸，更不是泼污水。

这些宗教裁判所的人确实是看到了，就连细节都描述的很到位，比如西南方七公里，还有恐怖的赤色炮击，这些他们不可能捏造的细节。

答案只有一个。

宗教裁判所看到的人，就是队长。

而如今，队长居然跟鲜血大公待在一起！

“如果是塞勒斯和拂晓的成员，那么一定是恶意的栽赃。”

特莉娅心中苦涩想道：“可是，可是就连宗教裁判所的人都……”

“原来如此，难怪他一个黑魔法师，能够以一敌二击退两位巅峰术士！哪里会有这种事呢？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红龙愤怒说道。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

李锡尼极有可能通敌叛国了。

诺伦的消失，就是最好的证明！

沉迷之中，大营里的气氛寂静如死。

有人茫然，有人悲伤，有人愤怒。

女帝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朕知道了，你们都先退下吧，至于宗教裁判所的客人，等朕略微休息一下，再去见他们。”

她轻声说道：“现在，都离开。”

老尼尔陪伴陛下多年，对她的性格再清楚不过。

甚至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陛下内心的混乱和不安。

他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跟他一起出去。

军帐内，只留下了女帝一个人。

看起来有些孤单。

啪！

传讯镜被摔到了地上，粉碎。

“你为什么不联络朕？为什么不回应朕？你去了哪里？你要做什么？”

女帝喃喃说道：“老师，给朕出来。”

只见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黑暗里洒落，世界树的投影凭空具现。

守墓人站在树下，平静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

女帝冷冷说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如今，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少年通敌叛国。

无故失踪。

无故失联。

诺伦的失踪，那些炼金资源的消失。

包括宗教裁判所给出的种种细节。

连带着拂晓成员给出的证据都变得极有说服力。

守墓人微笑说道：“我说什么，您就会信吗？您是皇帝，您必须多疑。可就算您当初是听从了我的建议，但最终还是您发现了他，您欣赏他，选择信任他，他也没有辜负您的期望，让您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慢条斯理说道：“可现在您又怀疑他，那么您当初有没有想过这一天呢？您想过，作为皇帝您必须想过。”

“——所以，如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您会杀了他。”

女帝陷入了沉默，没有说话。

她的确有那个能力。

她是皇帝，为了这个国家和人民，她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

即便世界树暴走，她因此受了重伤，可她还保留着一战之力。

至少能杀死一位六阶。

如果李锡尼真的在密谋着什么，她就会强势出手，将其击杀。

然而，她的心里是那么的痛。

那么的不敢相信。

或者说不愿相信。

那个少年，真的会背叛这个国家。

背叛她。

汹涌的愤怒和悲伤，仿佛惊涛骇浪，像是要将她淹没。

守墓人又问道：“可是，您真的懂您的臣子么？您在跟他相处的过程中，真的看清了他的心么？陛下，您真的懂人心吗？”

女帝愣住了。

“您还是太年轻了，我可以教您一切，可是唯独有一点我教不了您。”

守墓人说道：“如果您看不透臣子的内心，那您就不配当他的君王。”

女帝赫然抬起头，露出那张白皙的，却遍布金色的纹路的脸，冷冷问道：“李锡尼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告诉朕！”

守墓人从怀里，夹出了一封信。

女帝伸手要去夺，却被他闪开了。

“还没到拆信的时候，陛下。”

守墓人说道：“他只让我转达给您一句话。”

女帝那双妙曼却又恐怖的美眸里，迸射出金色的烈光。

守墓人轻声说道：“他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皇帝，跟您共事的这段时间，他很快乐，也很感激。所以请您相信，无论您为了履行您的职责，做出怎样的抉择，都是正确的，他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您，相信您。”

女帝微微一怔。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守墓人淡淡说道：“他在做所有人都做不了的事情。”

女帝凝视着这个少年或者老人，纤长蜷曲的睫毛微颤。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老师是怎么死的？

“您是皇帝，无论何时都要履行您的职责。”

守墓人说道：“现在，宣布他叛国吧。”

·

·

“唔，舒服。”

奥古罗拉满足地眯起眼睛，浑身上下的伤势都已然痊愈，重回巅峰！

她白皙的脸颊还残留着享受过后的余韵和红云，美眸迷离深邃。

再次望向那个少年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喂，你这小子为什么死不了啊？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从你的血液里感受到了，你这家伙非常的年轻，最多不超过十八岁！”

她美眸弯成了月牙，笑眯眯说道：“来，叫姐姐！”

虽然之前趴在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少年身上吸血，还特别享受的在他身上到处乱摸，这让她感到非常的羞耻和难堪。

但回过神来，她就要调戏回来！

李锡尼蹲在祭坛面前，右手抵住自己的心脏：“滚，别烦我。”

他是迫不得已，再暴露了一些秘密给这个女人。

虽然无关紧要，但让他跟不爽。

“还挺凶的。”

奥古罗拉凑过去，盯着他涂成黢黑的脸细看，哼道：“你这个小家伙真是不择手段啊，为了不暴露你的真实身份，居然把脸涂得这么黑！”

李锡尼面无表情说道：“那是为了你好，在我的老家有一个规矩，但凡事看了我的脸的人，都要给我生个孩子。”

奥古罗拉：“……”

下一秒，咔嚓！

李锡尼右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一瞬间的痛楚扩散开来，他的面色扭曲至极，嘴唇不住的颤抖着，然后手掌收紧，用力一抽！

一颗鲜红的心脏，被他扯了出来。

鲜血狂喷。

奥古罗拉美眸骤然被血色染红，失声开口：“你疯了吗？”

李锡尼痛的吸气，冷冷说道：“想要改写祭坛里的炼金矩阵，就必须要用活人的心脏……难道要用你的？你被掏出了心脏能活？”

奥古罗拉被震撼了，喃喃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被掏出心脏都不会死的生命力，我有点怀疑你真的是上古魔族了。可问题是，你真的不会痛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痛。”

李锡尼面无表情说道：“以前我也很害怕，最开始几次痛的要精神崩溃，但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要讨回来的债。”

“我有满腔的怒火要发泄，所以我不能怕痛，只能咬着牙挺过来，因为我不够强，没有人给我撑腰，如果我退缩了，她怎么办呢？”

他轻声说道：“好在后来，我渐渐麻木了，似乎是大脑和神经为了保护我，替我屏蔽了痛觉。但自己用手掏出心脏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做，因为要保持高度集中，所以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种痛……”

奥古罗拉抿了抿嘴唇，望着他鲜血淋漓的右手，以及跳动的心脏。

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李锡尼唇边泛起一丝狰狞的，冷酷的笑容：“只有我能战胜军师，这也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接下来……是第二颗！”

那一瞬间，他胸腔里竟然长出了第二颗心脏。

再次被他用手扯了出来。

哼。

李锡尼痛得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奥古罗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左手。